第七章 等待戈多的人
8-18 22:44
——“要說為什么別人說你討厭我,我就相信?按理也應該聽你親口說才能信呀。其實是有緣故的。”
——“有一次我回到夏市,那天我和你也認識的一個朋友在外面,事情辦完了打算回去,剛好要坐的公交會路過你家,她提議喊你出來玩,然后就給你打了電話。你說你在打游戲,聽到她約就痛快的答應了。之后你問還有誰,她說了我的名字,你當即干脆地回絕了,說不好,還是不去了。”
——“估計你沒想到,那天她開著擴音,我站在一旁聽得一清二楚。她掛了手機,對我說都聽到了吧,不是我的原因,是馮周洲不愿意見你。我笑著裝作不在意,說沒關系。其實啊,坐在公車上回去的時候我就想大哭一頓來著。別人說的我不信,這回你說的我該信了吧。”
——“回去后,我難過得不行,開始喝悶酒,一個人喝了兩瓶白酒,吐得昏天黑地。身子難受,心里也難受,心里想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那是我這樣想著最堅定的一次了。”
——“為什么你會變得那么討厭我,那么不愿意見我啊?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明明以前那么好,突然就陌生成了這樣。真的有答案嗎?”
——“理由是漸行漸遠,可為什么會漸行漸遠?最后連朋友都沒得做,連陌生人都不如。”
——“如果可以,想從姓名開始與你認識。”
8-19 01:35
——“當然,說再也不喜歡你是根本做不到的。那之后沒幾天的凌晨,我突然接到了你的電話。”
——“你說,你在酒吧,喝了酒有些茫,但是沒醉。他們都在跳舞只有你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你覺得心里好難受。”
——“這事你大概喝了酒都忘了。”
8-20 21:43
——“之前說過喝酒的事,其實我酒量還不錯。
——“也就在前段時間,那天也是因為一些事心情太低落了,就去找酒喝。起初喝了一瓶茅臺,又喝了一瓶伏特加,七十幾度,喝著嘴巴都疼,得攙著喝。后來還想喝,就跑出去買了瓶二鍋頭。這二鍋頭剛開始喝的時候我還有意識,然后就不知道了。”
——“第二天朋友見我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問我,你是不是還喜歡馮周洲啊。靠……我當時就懵了,我問他我干啥事了。他說也沒什么,就是在陽臺上抱著柱子嚶嚶啜泣了幾個小時,一邊哭一邊喊著馮周洲。嚶嚶啜泣?我到底是怎么哭的啊?他說也說不清楚就是見到我哭的時候就想到了書里有這樣的描寫。原來他還不信有這樣的哭法,現在終于知道書里不是瞎寫的了。”
——“后來那朋友對我說過,要是不能兩廂情愿就別想了。我低頭想了想……你不要在沒有我的地方,把我忘得那么干凈啊。”
————
盡管在泰國呆了快5年,馮周洲還是沒有自信能夠去喜歡帶著高溫的艷陽。
耀眼的陽光刺破任何可見的縫隙,哪怕僅以毫米來計算它的長度,也讓人灼熱不安。
驟然而至的暴雨沒有如想象降低氣溫讓人冷靜,只是多添了慌亂。熱著鞋底的人誤入與炎陽叫板的烏云,在雨簾中,在高架橋下,在站臺上,驚魂未定之后留著悶熱難解的暑氣郁結于胸,百般不適。
肖曉銀選擇在這樣的天氣乘機抵達曼谷,讓馮周洲心生煩怨。
初初聯系時的欣喜變成累贅。見與不見,想與不想,喜歡與不喜歡,通通只有在它試圖左右選擇的時候才另人真正煩惱。
馮周洲走出公寓門廳的時候天空已經喚回了雨水,只留著些許精選出的水滴鉆石般閃閃發亮。
已經不是第一次到曼谷的肖曉銀體貼的將見面地點改為市內。馮周洲托sen預定了一間人氣不錯的餐廳,好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磨蹭出門。
抵達餐廳時,sen和肖曉銀已經用英語聊得熟絡了,這反而讓馮周洲生出一點嫌隙感。
“JOJO。”
sen 搶先發現了走進餐廳的馮周洲,抬起手臂招呼。
隨著sen的呼聲,肖曉銀微笑轉頭,眉毛向上輕輕一挑,堆出一副“好久不見”的笑容。
“你終于來了啊。”
馮周洲敏銳察覺來自那笑臉里細微的做作,嫌隙感沒有離去,甚至更是有了些許膈應。他坐到桌旁熟絡的與兩人客套,隨著談話的展開竟是一副其樂融融的友好場合,只是與sen時不時交談的泰語,與肖曉銀中文的打情罵俏摻雜在英文中,還是能讓人感覺出相互之間仍有隔閡。
女人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八卦叫人不屑,其實男人漫無目的聚會討論更是沒什么營養。馮周洲常在“投入”的參與后又短時間脫離談話的場景,反正他不是總愿意帶著腦子就是了。
肖曉銀對于談話則是另一種熱衷,在他看來只要開口便是目的,直球也好,拐彎抹角也好,都要扒開將毛茸茸的好奇往里探。
這無關于品性,要說也是性格問題,一個勇敢的人與一個懦弱的人,總有太多的馬腳顯出他們存在矛盾的端倪。
肖曉銀將手搭在馮周洲的手背上,直言沒有預定酒店,接下來的幾天要與他同住。
Sen醒悟兩人關系果真不對,抬眼瞟向馮周洲,對方卻像在談論中午吃米粉還是炒飯,思緒在街市流連,剛好看見一個賣烤魷魚的小攤便覺得魷魚也不錯,一臉輕松答應。“好呀。”
很快,sen自覺的提出自己有事要先行離開,馮周洲懶惰的靠在椅子上與他告別。肖曉銀倒是熱情,一副主人派頭,再三客套后目送sen離開。
走過街角,sen的腳步慢了下來,他的行為并非是對肖曉銀有敵意,而是另一種介懷。
他明白,自己有一點造作的完美主義苗頭,又或者說是極致的浪漫主義者。他的信仰是精神,本質猶如一位詩人需要純粹的養分。馮周洲作為朋友自然有吸引他的地方,比如輕松和熱情,但自己的彩虹早在不知計數的年月迷失于天空。
他再等待戈多。
可godot在何時、何地,等待著誰?又或是,榮幸地,等待著我。
可惜,行過每天走過的書頁,Hope deferred ,maketh the somthing sick (希望遲遲不來,苦煞了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