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夜的子時,蕭烈陽獨坐血珊瑚礁。掌心托著的血曇花突然迸裂,花瓣上金粉般的星髓顆粒自動排列,形成從未見過的潮汐咒文。公輸墨用章魚眼球煉制的窺陣鏡映照時,咒文竟與三十年前靈凰鎖骨下的補天針痕完全重合。
“這是顛倒的《鎮魂書》。“公輸玥的輪椅碾過沙灘,她胸口的珊瑚心已包裹至脖頸,說話時喉間傳出青銅海鐘的共鳴,“需用活體陣器獻祭星羅七島...“
話音未落,巡邏士兵的驚呼劃破夜空。鎮海碑底座炸開裂縫,靈凰的半截補天針破土而出。針尖所指的星羅群島方向,海面正浮現出北斗吞海陣的改良陣圖。
三更時分,南湘水寨的燈火倒映在漆黑海面。女諜“玫瑰“褪去鮫綃外袍,露出星羅群島貴女的朱雀紋身。她耳后的晶化假痣微微發燙——那是蕭烈陽植入的微型窺陣鏡,正將宴席景象傳回思湘島。
“聽聞蕭賊在驚蟄海淵損了左臂?“南湘司馬捏碎玉杯,葡萄美酒化作血色溪流漫過金絲楠木案,“待季風轉向,七十二島聯軍齊發,定要...“
玫瑰的翡翠耳墜突然炸裂,毒粉混入酒氣。她假作踉蹌扶案,指尖星髓粉末已在司馬袖口烙下追蹤符。當侍從攙扶時,袖中機關鳥悄無聲息鉆入地磚縫隙。
思湘島密室,蕭烈陽的晶化假眼映出宴會畫面。當他看到諸侯腰間懸掛的龍角珊瑚佩飾時,左臂斷口突然劇痛——那些珊瑚的紋路,竟與公輸玥逆向生長的心臟同源。
“該下餌了。“他揮刀割破殘存的左臂,晶化血液滴入特制海沉香。啞女阿蓮捧著香盒退下時,發間別的血珊瑚簪正在融化,滴落的膿血在青石板上繪出顛倒的兵力圖。
公輸玥的輪椅突然撞破窗欞,珊瑚心生長出的觸須纏住沉香盒:“他們在珊瑚里...養著...“話未說完,她突然劇烈抽搐,心口珊瑚迸裂處露出半塊青銅面具——正是北斗閣主修復中的魂器!
五更梆響,阿蓮的漁船漂近南湘哨卡。守軍查驗香盒時,融化的血珊瑚簪已滲入夾層。當假情報卷軸被呈上中軍帳時,星髓粉末遇燭火顯形,偽造的布防圖赫然標注著根本不存在的“龍髓炮臺“。
與此同時,玫瑰在司馬府邸地牢蘇醒。她的朱雀紋身正在融化,露出底下真正的星羅群島圖騰——那是用八百童魂血繪制的反噬咒。當獄卒逼近時,耳后窺陣鏡突然自爆,飛濺的晶化碎片刺入其咽喉。
黎明前的驚蟄海淵,巡邏艦的探照燈掃過水面。士兵們突然集體跪倒——海底傳來熟悉的咳嗽聲,與靈凰臨終前的喘息頻率完全一致。聲紋探測器顯示,聲源正在高速移向星羅群島方向。
蕭烈陽的假眼突然滲出黑血,晶化視野里浮現恐怖畫面:修復完整的青銅面具懸浮在星羅主島下方,三千童魂正將靈凰的補天針殘片鑄成新的珊瑚骨架。而面具右眼的龍角珊瑚,分明是從公輸玥心口剝離的那截!
“原來季風期才是獻祭時辰...“他捏碎傳訊海螺,晶化粉末隨風飄向燃燒的血曇花叢。當第一縷陽光刺破海霧時,偽造的布防圖已在諸侯帳內自燃,灰燼里顯露出真正的潮汐咒殺陣。
正午的思湘島軍港,七十二艘改裝火龍出水艦蓄勢待發。公輸墨將章魚眼球煉制的破陣鏡嵌入艦首,鏡面映出星羅群島地底的真實圖景——七座珊瑚祭壇正在吞噬童尸,每具尸體都長著公輸玥的面容。
“該收網了。“蕭烈陽的晶化假眼突然脫落,嵌入主艦的窺天儀。當儀器啟動時,所有將士的瞳孔都泛起血曇花印記——他們早在三個月前,就已飲下摻入反噬蠱的壯行酒。
阿蓮的漁船在此時撞向警戒線,她撕開喉嚨處的偽裝,露出的聲帶竟是星髓煉制的傳音笛。凄厲笛聲穿透海面時,星羅群島方向傳來地脈崩裂的轟鳴...
血曇花在子夜盛放,蕭烈陽的晶化假眼倒映著花瓣紋路。公輸墨用章魚墨汁拓印咒文,羊皮紙突然自燃,灰燼里浮出北斗閣主的星髓手書:“七島為爐,季風為引,魂歸驚蟄。“
“這不是詛咒,是陣圖!“公輸玥的珊瑚心臟突然伸出晶絲,刺入燃燒的灰燼。那些星髓文字如活蛇游動,順著晶絲爬滿她全身。當珊瑚包裹至下頜時,她咽喉竟發出靈凰的聲音:“寅時三刻...星羅島西側暗礁...“
海底的咳嗽聲驟然清晰,帶著青銅海鐘的震顫頻率。巡邏艦傳回的水紋圖中,三千童魂正托舉著青銅面具浮向海面,面具右眼的珊瑚角已長出靈凰面容!
南湘水寨燈火通明,玫瑰的朱雀紋身滲出血珠。她假意醉倒司馬懷中,染毒的指尖在對方后背繪出逆潮陣圖。當諸侯們為季風期的進攻計劃舉杯時,案頭燭火突然暴漲,將偽造的布防圖燒出北斗七星狀的孔洞。
“有內鬼!“司馬的龍角珊瑚佩劍劈向玫瑰,卻斬碎了晶化鏡像。真正的玫瑰已化身侍酒婢女,耳后窺陣鏡將畫面傳回——諸侯腰間令牌的藍寶石紋路,正與章魚觸手上的礦脈圖完全重合。
阿蓮的漁船在此時撞破水寨閘門,她撕開啞穴偽裝,喉間星髓笛迸發刺耳鳴嘯。聲波震碎珊瑚佩飾,藏在其中的童尸頭顱滾落滿地,每個天靈蓋都刻著公輸玥的生辰!
思湘島軍港狂風大作,蕭烈陽的晶化斷臂插入主艦陣眼。七十二艘火龍出水艦同時亮起血曇花紋,公輸墨拉下發射閘的瞬間,摻入珊瑚粉末的爆燃彈竟在空中繪出補天針法。
“就是現在!“蕭烈陽揮刀斬斷左肩鎖鏈,晶化血液噴灑在窺天儀上。星羅群島的地脈圖驟然立體化,七座珊瑚祭壇下伸出靈凰的補天針殘骸,正將童尸煉化成新的青銅面具。
公輸玥的輪椅突然沖入陣眼,珊瑚心臟炸開萬千晶絲。她的身軀在電光中重組,露出靈凰的補天針骨相:“師尊,這局棋該收官了!“北斗閣主的面具應聲碎裂,藏在其中的半枚玉玦飛入驚蟄海淵。
黎明破曉時,海面漂滿星羅聯軍的殘旗。玫瑰從血泊中拾起諸侯令牌,藍寶石背面顯露出真正的潮汐咒——那是用童魂血繪制的《往生陣》全圖。阿蓮的星髓笛突然融化,滴落的膿血在甲板上匯成靈凰的絕筆:“面具碎,魂器醒;玉玦合,永夜臨。“
蕭烈陽獨坐艦橋,晶化假眼映出深海異象:半枚玉玦正在重組,無數章魚幼體托舉著它游向驚蟄海淵。當第一縷陽光照亮血曇花時,公輸玥的珊瑚殘軀突然開口,發出的卻是北斗閣主的聲音:“蕭島主,你可知真正的活祭品從來都是...“
海風突然裹挾著星髓孢子掠過,將后半句話永遠封存在血色浪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