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漲潮時分,十二艘舊艦在驚蟄海淵排成北斗陣。蕭烈陽立于主艦殘桅,晶化左臂插入艦橋機關。當三千死士割掌將血酒灑入怒濤時,玉玦碎片的投影浮空顯形——重組中的玦面赫然刻著他生辰的逆潮紋。
“祭!“雷火刀劈落剎那,沉船龍骨迸發星髓幽光。海水倒卷成七重浪墻,每道浪尖都立著靈凰的殘魂虛影。阿蓮的星髓笛突然脫手升空,笛管裂口處涌出靈凰的遺言:“玉玦合,永夜臨;血瞳開,天地燼。“
公輸玥的珊瑚殘軀在此時爆裂,萬千晶絲刺入浪墻。北伐軍驚見浪濤里浮出完整的驚蟄海淵礦脈圖,每處星髓礦眼都映著蕭烈陽的晶化瞳孔。
北伐前夜,玫瑰在戰甲內襯發現異變。朱雀紋身的珊瑚脈絡已蔓延至心口,觸碰時竟浮現北斗閣主的星髓手諭:“寅時三刻,取蕭烈陽晶血。“當她用淬毒匕首刺向主帥大帳時,帳內空無一人——案頭血曇花盆里,章魚幼體的晶化瞳孔正冷冷凝視。
“你終究是枚活棋。“蕭烈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雷火刀尖挑開她肩甲。紋身下的珊瑚心臟瘋狂跳動,竟與三百里外海淵礦脈同頻。玫瑰突然反手將匕首刺入自己咽喉,噴出的星髓膿血在沙盤上匯成北伐路線圖。
北伐首戰,火龍出水艦列陣珠江南口。當南湘水師的紫檀樓船駛入射程時,公輸墨按下改良機關。摻入珊瑚粉末的爆燃彈破空而至,遇水即凝成晶化牢籠。敵軍主艦“鎮海蛟“的青銅撞角突然調轉,船首北斗吞海陣顯形——陣眼竟是公輸玥的珊瑚頭顱!
“起潮!“蕭烈陽揮動殘臂,三千死士齊跳鎮魂舞。戰鼓節奏與玉玦重組頻率共振,江面突然升起十二道火龍卷。南湘水手驚恐發現,每道風柱里都懸浮著章魚幼體的晶化瞳孔。
北伐第七日,死士營突破白云山隘口。阿蓮的星髓笛吹奏靈凰遺曲,聲波震碎廣南府城墻的珊瑚基座。守軍將領的玄鐵重甲突然自燃,藏在夾層里的童尸頭顱滾落滿地——每個天靈蓋都刻著北伐路線修正坐標。
“破城!“蕭烈陽的晶化左臂插入城門機關,玉玦投影突然實體化。當廣南府匾額墜落時,守將撕開面皮——竟是星羅島主的珊瑚化身!他胸腔內跳動的藍寶石心臟,正與玫瑰死前繪制的路線圖完全重合。
北伐大捷當夜,血曇花在廢墟中瘋長。蕭烈陽獨坐廣南府鐘樓,晶化左眼映出恐怖景象:完全重組的玉玦懸浮在驚蟄海淵,三千童魂正將靈凰的補天針殘骸鑄成鑰匙。更可怕的是,每個北伐死士的后頸都浮現微型珊瑚紋——正是北斗吞海陣的活體陣符!
公輸墨突然撞破閣門,手中章魚眼球煉制的窺天鏡炸成碎片:“玉玦...在吸收戰死者魂魄!“鏡片映出北伐路線真相——所有戰場連成的形狀,正是三十年前湘西蠱寨的祭壇布局。
黎明未至,班師艦隊的戰鼓突然自鳴。三千死士集體跪倒,他們的瞳孔晶化重組,在甲板上投射出北斗閣主的玄鐵面具。蕭烈陽的雷火刀劈向投影時,玉玦突然從心口破體而出。
“該醒了,祭品。“面具右眼的珊瑚角生長出靈凰面容,聲音卻是北斗閣主本尊。當玉玦完全嵌入面具裂痕時,所有血曇花瞬間凋零——花瓣化作章魚幼體鉆入士兵耳蝸,將他們變成晶化傀儡。
蕭烈陽在意識消散前,看見阿蓮的星髓笛自動吹奏《往生咒》。海淵深處,靈凰的珊瑚骨架正緩緩浮出水面,指尖捏著半枚帶血的補天針...
子夜漲潮時,火龍出水艦“破軍號“的燃料艙傳來異響。當值水手舉著鮫油燈靠近,驚見星髓礦石表面布滿蜂窩狀孔洞。拳頭大的章魚幼體從孔中鉆出,晶化瞳孔迸射幽光,觸須上的藍寶石紋路竟在艙壁投射出北斗閣主的星髓手諭:“礦盡,則陣成。“
“它們把星髓轉化成蜃氣!“公輸墨用玄鐵匣捕獲幼體時,發現其吸盤暗藏逆潮陣紋。突然整艦劇烈震顫,所有燃料艙同時爆裂,數以萬計的幼體順著管道涌入底艙。值更鼓無風自鳴,鼓面浮現蕭烈陽嬰兒時的獻祭畫面——臍帶血正被玉玦吸收!
廣南府廢墟深處,北伐軍挖掘出七層地宮。第二層祭壇前,隨軍謀士的星髓燈照亮駭人景象:三千具童尸脊柱被魚膠粘合,搭建出直抵地脈的螺旋階梯。每級臺階都嵌著晶化左眼,瞳孔里封印著蕭烈陽不同年齡的記憶殘片。
“這是活人版的登神長階。“阿蓮的星髓笛突然脫手,笛管滾落臺階時奏出靈凰的安魂調。音波震碎第三具童尸的天靈蓋,藏在其中的血曇花種子遇氣即燃,火光照亮穹頂壁畫——竟是北斗閣主抱著嬰兒蕭烈陽走向祭壇的場景!
血曇花凋零的第七日,焦土中鉆出珊瑚幼苗。公輸墨用窺天鏡觀察時,發現幼苗脈絡與公輸玥的心臟同源。更可怕的是,每片珊瑚葉都在釋放星髓孢子,沾染的士兵瞳孔開始晶化。
“它們在重塑北斗吞海陣!“蕭烈陽揮刀斬向母株,刀鋒卻被珊瑚須纏住。斷裂的須蔓噴出膿血,在空中拼出北斗閣主的警告:“陣成之日,汝即陣眼。“
突然地面塌陷,母株根系竟連接著地宮祭壇。三千童尸的眼球同時轉向,脊柱階梯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有什么東西正從地脈深處爬上來!
北伐軍回防途中遭遇伏擊。廣南遺老駕駛的艨艟艦布滿倒刺,船首鑲嵌的青銅海鐘與章魚幼體共鳴。當先老儒撕下面皮,露出公輸玥的珊瑚面容:“蕭賊!可知這復國軍費從何而來?“
她掀開甲板暗格,三百箱星髓礦石泛著幽光——每塊礦石都嵌著北伐死士的晶化眼球!蕭烈陽的斷臂突然劇痛,晶化血管破體而出,在空中交織成北斗吞海陣的陣樞圖。
“原來你們才是養料。“他捏碎最后的海沉香珠,灰燼中顯露出真正的陰謀:所有北伐戰場都是陣紋,每個戰死者都在為玉玦重組供能!
血月當空時,驚蟄海淵掀起末日巨浪。完全重組的玉玦從浪峰升起,三千童魂托舉著北斗閣主的珊瑚金身。蕭烈陽的晶化左臂不受控制地插入陣眼,畢生記憶如潮水注入玉玦。
“該歸位了,吾兒。“北斗閣主的聲音響徹天地。玉玦表面浮現蕭烈陽生辰的逆潮紋,與嬰兒時期的獻祭場景完美重合。
阿蓮的星髓笛在此刻自毀,靈凰殘魂化作萬千補天針雨。就在金身即將成型的剎那,所有血曇花幼苗突然爆炸,釋放出被囚禁的北伐軍魂魄。蕭烈陽在意識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公輸玥的珊瑚心臟在玉玦深處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