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只有少數的路人。
等待,漫長的等待。
“吱——”電車終于進站,路人低著頭快速走了進去。因為是末班車,電車里空蕩蕩的,就像這世界一樣空虛。電車里有兩塊屏幕,上面播放著這周的天氣預報和老掉牙的廣告。
吳晨觀望的車外的風景,孤寂,迷茫,消極映入眼簾。
“吱——”到站了。吳晨默默走下車。大街上依舊只有稀少的路人,吳晨一個人在路上走著,迎面走來一家三口,三人歡聲笑語,這悲觀的世界絲毫影響不了他們的歡樂。望了一眼這一家三口,吳晨嘆了口氣,消失在一個胡同里,胡同的兩面墻上,墻粉脫落,裸露出一排排紅磚的痕跡。
此行無語——
市政府旁邊的大宅院,18世紀歐洲風格,門口的浮雕上雕刻著耶穌受難圖。烏鴉盤旋在上空,陰暗,灰色籠罩當空。
吳晨走進大宅院內,低頭不語,似乎這是別人家一樣。
“大少爺,你怎么現在才回來?快進屋吃飯。”仆人喊到。
吳晨推開大門,大宅院內有廣場,有花園。有魚池,有林場。很難想象這是市長府里該有的東西。但與這個世界相同,這里的一切都是灰色的。
吳晨走進了飯廳,一個中年男人,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小男孩兒坐在餐桌上。中年男人衣冠得體,只是因為胖的原因,西裝顯得有點撐。女人衣著端莊,手上頭上首飾都戴滿了,顯得華麗卻虛假。小男孩兒估計才十六七歲左右,穿著校服熱情的跟吳晨打招呼。
“吳晨回來了,坐下來吃飯吧。飯都要涼了。”中年男人說道。
中年女人并沒有理會吳晨,也沒有看著他,而是默默的吃著自己的惠靈頓牛排。小男孩兒倒是很樂意跟吳晨聊會兒天。
過了一會兒,女人發話了,“老爺,明天就是浩浩的生日了。明天我們辦個生日派對吧。咱們家浩浩不僅先天覺醒,咒力甚至高達700,到時候派對上肯定會來很多人。”中年男人點點頭,“是啊,明天浩浩就17了。”
“對呀,對呀。明天要不把肖霞也叫過來吧。肖霞今年也十七,我覺得咱們家浩浩跟肖霞門當戶對,生日時候就找個媒人去給咱們家浩浩說婚。”女人眉飛色舞的說道。
“我吃飽了。父親,母親,吳浩,你們慢慢吃。”吳晨起身離開。
女人看了一眼吳晨,嗤之以鼻,“一個咒力只有二的廢物,怎么敢跟我們一個桌子吃飯?果然廢物女人生廢兒子。”
不管女人怎么羞辱吳晨,吳晨依舊不言語,默默的走出餐廳。
“敢不理我?他怎么敢的?氣死我了。”女人眼神示意旁邊的貼身丫鬟,丫鬟秒懂,跟隨著吳晨走出餐廳。
吳晨在悠長的過道里走著,忽然一個腳回來,把吳晨踹倒在地,是女人的貼身丫鬟,吳晨就這么躺在地上,任由丫鬟的鞭打。
沒事兒,習慣了。
20分鐘之后,丫鬟離開。
吳晨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捂著的傷口,還是在這悠長的過道里走著。過道的兩面墻上擺著油畫,上面畫的是這個大宅院的女主人,是那個中年女人。油畫有被換新的痕跡,似乎這中年女人本來不應該不在墻上。油畫盯著吳晨,眼神里充滿了輕蔑。
吳晨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的墻壁上也擺著一個油畫。畫的依舊是這個大宅院的女主人,只不過換了一個。畫上的這位更加消瘦,卻也更加楚楚動人,似乎這才是真正的女主人,這也的確是真正的女主人。
中年男人是二婚,墻上這位正是他死去的第一任妻子。沒有思念,沒有悔過,在中年男人第二次結婚的時候,整個大宅院里第一任妻子的任何痕跡都被抹除,沒有回憶。一切都抹除的干干凈凈。只留下吳晨房間里的這幅油畫,和女主人留給吳晨的遺物。
房間里燈光灰暗,墻壁上的粉也脫落了一部分,地板踩的嘎吱嘎吱的。這個房間似乎年久失修,在這18世紀歐洲風格的大宅院里顯得有些違和。
吳晨走到油畫面前。
“晚上好,媽媽。我今天同樣過的很好,你不必擔心。”
油畫上的女主人笑的很燦爛,笑的似乎很放心。
吳晨關上燈。月光打了進來,皎潔,似乎給這破爛的房間帶來了一片圣地。吳晨脫下上衣,傷口,淤青,血液,三色相容,似乎也完成了一幅絢麗的油畫。吳晨包扎著身上的傷口,忽然摸到臉上濕濕的,再次打開燈,照了照鏡子。從臉頰到耳朵根有一道長長的傷疤,血液從傷疤中冒出,書寫著屬于它的悲歌。包扎,關燈。吳晨點了一個蠟燭,坐在床上哼唱著生日歌。燭光搖曳,墻上照應出吳晨的影子,吳晨摸了摸額頭的傷疤,對比了一下臉上的,笑了笑。躺在床上。
“祝我生日快樂!”
孤影,燭光搖曳著,照應出一個孤獨的身影,慢慢的融盡,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