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下午，21B教學樓。

　　七八節課是《C語言》，任課老師是樸秀峰。

　　“老師，我想請兩節課的假，四方街那邊有個朋友讓我過去一趟，有急事。”

　　還沒等上課，陳放就跑到講臺邊，遞了個張假條給樸秀峰。

　　“哦。”

　　接過請假條，樸秀峰看向陳放道：“那你自學一下，把課記得補上。”

　　“多謝老師！”

　　說完，陳放背著書包出了課堂。

　　“咦？上學期樸老師不是說，除了急病和家里有直系親屬離世，其它任何情況都不許請假的嗎？”前排有學生小聲議論。

　　“是說過，但也得分人。”319寢室的馬伯同望著陳放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什么情況，說說？”

　　雖然已經過了一個學期，但是許多人連同學都沒認全，也就相鄰幾個寢室的比較熟。不過點名次數多，名字還是知道的，只是跟人對不上號。

　　“上學期的導論考試，你們知道第二名的盧鵬飛考了多少嗎？78！”

　　馬伯同用手勢比了“七”和“八”，“你們知道剛請假的陳放考了多少嗎？”

　　“多少？”

　　“99！”

　　“……”

　　四方街，德光大廈。

　　下午五六節沒有課，陳放正在床上“學習”的時候，云清打來電話，說是有急事，他這才請了假過來。

　　這次沒有遇上唐嘉麗，但是云清特意叮囑過前臺，陳放可以隨意進出。

　　來到總經理辦公室，里面不止云清，云景和男秘書劉浪也在。

　　“陳先生，請坐！”

　　劉浪把陳放讓到沙發上，然后倒了杯咖啡送到陳放面前，“陳先生請！”

　　“謝謝！”陳放沒動咖啡，而是直接問云清和云景，“是不是茂達又來了？”

　　“現在還說不好。”

　　云清蹙著眉，“德光的機修師傅，突然集體離職，我懷疑，是被茂達挖走了。”

　　“這個……”陳放苦笑道：“找我來，我也沒招啊！為什么不找廠家呢？”

　　“茂達那邊的客戶，突然出現了大批需要維修的設備，廠家負責國內的維修人員全都被派過去了，也遠遠不夠。”

　　云清解釋道：“就是不知道，茂達挖走咱們的機修人員，是人手不夠，還是他們有意讓廠家的機修人員騰不出手來，讓咱們這邊也出現空缺。”

　　一聽這話，陳放也皺起了眉。

　　這些機修師傅，都是被廠家來的維修人員，一點點帶出來的。想要再培養一批能上場的，沒個把月出不來。

　　就是出來了，也只能做簡單的維修。

　　要能擔大任，至少得培養半年以上。

　　這又不是修車修電腦，社會上招個人也頂多是有些基礎。

　　這個行業起步相對較晚，有經驗的機修師傅都被德光、茂達這種企業收攏，社會上是招不到的。

　　想要再培養一批，也得有人帶才行。

　　可要是帶出來了，又被挖走怎么辦？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你餿主意多，不是，你點子多。”一旁的云景道：“所以找你來，咱們四個人合計合計該怎么辦。”

　　一聽這話，云清笑而不語。但情勢不容樂觀，她轉眼間又愁容滿面。

　　“我怎么感覺你在罵我？”陳放沒好氣道：“算了，說正事兒。勝達那邊呢？”

　　“他們的人也被挖走了，只留了一個本家的老師傅重新出山，一邊帶學徒一邊維修。”劉浪道：“其他幾家同行的機修師傅，全都被挖走了。”

　　“這的確讓人頭疼。”陳放眨了眨眼。

　　他想到了姬壯壯，但覺得姬壯壯一個人能力有限，也就能處理長宏自己的單子和少部分德光的單子。

　　更主要的是，姬壯壯沒修過大型設備。

　　“為今之計，就是派學徒去勝達那邊學習，或者派人出國接受廠家的培訓，但是這個過程可是漫長的。”

　　云景嘆了口氣，“而且茂達這次比以前的手筆還要大，是針對全國的同行，所以再挖人走也不稀奇。”

　　“是啊，就這一天的功夫，東北地區已經有近百個客戶，讓咱們派機修師傅過去。這樣耽擱下去，積壓得會越來越多，就是學徒學出來，也處理不過來。”

　　說著，云清看向陳放，“陳先生，目前設備的單子，先不給你了吧。要不然，有損長宏的聲譽。”

　　“這個不打緊，長宏的都是新單子，修的也都是以前同行賣給學校的老設備。”

　　擺了擺手，陳放哪能同意，“派人到勝達和出國學習的事兒，可以先開展起來。我這邊呢，倒是還有個機修人員，維修的任務，先交給他吧，能修多少是多少。”

　　“你從哪兒招的人？”云清好奇。

　　“沒招人，就是那個姬壯壯。”

　　“呃，要不還是算了吧。”

　　姬壯壯的大名，云清從那些機修師傅口中，聽說過不止一次，“咱們盡量跟客戶解釋一下，這是特殊情況。如果他們急用設備，實在不行，咱們可以來個以舊換新。”

　　“你當這是換菜刀呢？”陳放有些無語，“這玩意兒舊的只能賣廢品，廠家又不回收翻新。每天上百臺設備，德光不得虧死！”

　　不過話說完了，陳放又覺得，那些中小型設備對于德光來說，就跟菜刀對應自己的經濟實力差不了多少。

　　“這不是實在沒辦法嘛。”云清臉一紅，“要不這樣，咱們可以給客戶用新的。等他們用完了，別的客戶要用，再轉移過去。這樣的話，應該可以少虧不少。只是安裝、調試的話，相對來說比較簡單，讓廠家那邊遠程指導都可以。”

　　“這不是長久之計啊！”云景搖了搖頭，“一個月還行，要是一年怎么辦？更何況，你別把實驗室的人員想得太好，他們多半會說每天都要用的，不肯讓拉走。”

　　“死馬當活馬醫，你們就讓姬壯壯試試吧。”

　　陳放喝了口咖啡，“先從小設備開始，修壞了我賠給他們就是了。”

　　要論修小設備，陳放對姬壯壯還是很有信心的。

　　“那好吧，就讓他試試，不過這學徒，還是要送過去培養的。哪怕會被再次挖走，不培養也不行啊。”云景點了頭。

　　“學徒要甄選一下，不能從社會上招，最好是信得過的……”

　　話沒說完，云清又覺得不妥，“可是咱們的親戚畢竟有限，肯來的就更少了，而且也未必值得信賴。”

　　“放心吧，壯壯修個小設備沒問題的。至于大的，先拖一陣子再說，大設備畢竟只是少數。”陳放打包票，“不過他一個人分身乏術，到時候你們得把客戶要修的設備，全運到冰城來。”

　　“即便是他可以，但要是被挖走了怎么辦？”云景有些擔心。

　　“這個，就得看咱們怎么操作了。”

　　雖然自己相信姬壯壯不會短暫的利益誘惑，但是要想讓云氏兄妹信服，光靠打包票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