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
李道玄又找上門來,這貨嗓門不小,人沒到,聲音先到:“軍師,該去練武了。咱抓緊時間。”
遇上這么個勤快、負責的小師傅,夏雨真是倒了血霉。
“知道了,走吧。”他無奈的站起身。
二人走到帳口,正好胡三一上來稟報:“軍師,快瞧,殿下給您送來一匹御馬,說是昨天的彩頭。”
夏雨一瞧,這廝拉著一匹雄健的大黑馬,油光水滑、彪肥體壯,雖然不如騰霜白神駿,但也是一匹難得的好馬。
“知道了,有名字么?”
“說是叫絕影。”
“名字不錯。你拉下去好生照料。”
“諾。”
這時,張玉牽著騰霜白過來,夏雨上馬,便和李道玄往校場而去,張玉也騎馬在后面跟著。
“對了,軍師,”李道玄一臉壞笑:“聽說您敲了老程一筆?”
好家伙,消息傳得這么快!?
“嗯,敲了一座莊子。”夏雨一臉解氣:“誰讓這狗日的酒品太差,差點把我嚇死。”
“該!”李道玄哈哈大笑,一臉的幸災樂禍:“這貨可是屬貔貅的,這下可得心疼死。”
“你說,程將軍以后還會酗酒不?”
“放心,狗改不了吃屎。”夏雨撇嘴。
二人大笑。
“咚咚咚……”就在這時,營中的聚將鼓忽然響起,急促的鼓聲瞬間震動了整座軍營。
有緊急軍情!
夏雨、李道玄心中一驚,連忙相視一眼,匆匆趕往中軍大帳。
進得帥帳,便見李世民一臉鐵青,端坐帥位。
出大事了!
夏雨心中一凜,連忙悄聲走到李世民身側站好,心中卻在疑惑,會是哪里出了問題。
莫不是南、北線戰場有變故?
很快,三通聚將鼓罷,眾文臣武將俱各到齊。
李世民一臉寒霜,緩緩開口:“諸位,出事了。剛剛探馬回報,昨夜,南面三十里外的延安集被屠了!”
屠!
這血淋淋的字眼瞬間驚呆了所有人,背后的意味不言而喻。
杜如晦急忙道:“殿下,臣似乎記得,一周前,這延安集士紳剛向我大唐獻上降表。”
“不錯。”李世民冷冷道:“這便是王世充的報復。”
“屠城的,是朱粲!”
朱粲!
所有人臉色瞬間大變。
在隋末唐初,這是一個讓人肝膽俱裂、卻又恨之入骨的名字!
不是這朱粲有多英勇善戰,而是這家伙不僅生性嗜殺、動輒屠城,而且還有吃人的惡習!
朱粲,自號‘迦樓羅王’!
什么是‘迦樓羅’,就是大鵬金翅鳥,此妖物最喜食人,朱粲以此自比,可見其兇殘。
史載:朱粲愛吃人,尤愛清蒸嬰孩和燒烤婦人,割腹剜心更是常事。
朱粲的部下也有樣學樣,只要缺糧,這些人就會捕捉百姓,當做兩腳羊來烹食,所以之處,村鎮絕跡,尸骨如山。
可以說,朱粲和他的獸軍,血債累累,天怒人怨!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歷史上,李世民攻克洛陽后,二話不說,便將朱粲和他的數千獸軍斬殺怠盡,一個不留。
這群人間惡魔,終于血債血償。
“殿下,那延安集的百姓——”夏雨聲音發顫,有些不敢想像。
“全死光了!而且——”李世民一臉的痛苦,淚光隱隱,竟是說不下去。
眾人遍體生寒,仿佛掉進了冰窟窿里,傻子都明白,延安集的百姓經歷了怎樣的恐怖和絕望。
“殿下,”房玄齡咬著牙:“王世充急了,他這是要用朱粲的兇名恐嚇偽鄭各地不得降唐。咱們要報復,不然——”
“殿下,”尉遲恭怒發沖冠:“某去宰了這禽獸!玄甲兵馬快,這朱粲還沒走遠,說不定能追上。”
“殿下,某去。”
“某去。”
諸將紛紛請戰,所有人都被朱粲的獸行激怒了,這混帳簡直不是人,應該碎尸萬段。
李世民沉默著,似乎有些猶豫。
眾將大急:“殿下,還猶豫什么?出兵吧!”
“朱粲所率獸兵不多,據探只有千余騎,只是——”
夏雨打斷道:“殿下可是擔心,這朱粲是王世充放出的誘餌,我們因怒出兵,說不準會吃虧?”
“知我者,軍師也。”李世民贊賞的點點頭,他雖然憤怒至極,但仍然保持著統帥應有的冷靜。
“殿下勿慮。可讓玄甲兵隨我同去,必萬無一失。”夏雨竟也主動請纓。
“軍師要親自領兵?”李世民吃了一驚。
“是的,朱粲天怒人怨,禽獸不如,我要親自宰了這混蛋,告慰那些慘死的百姓。”
夏雨神色猙獰、咬牙切齒。
做為一個現代人,他有道德的底線,而朱粲卻打破了這個底線,將他徹底的激怒!
看夏雨一臉吃人的表情,眾人很是愕然。
平日的夏雨,雖有些桀傲,但脾氣其實很好,對誰都笑呵呵的,很少這樣出離的憤怒。
看來,朱粲這個惡魔,徹底惹怒軍師了。
“這個——”李世民有些拿不定主意,夏雨的戰略謀劃能力,他十分的放心,但領兵實戰,他還有些不摸底。
萬一有個意外,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他還不哭死!
“殿下,讓我去吧。”夏雨極力堅持:“我鬼谷弟子何懼實戰?昔日,龐涓、孫臏兩位前輩縱橫天下,又怕得誰來?”
“好吧。”李世民想了想,覺得鬼谷弟子的招牌還是值得信賴的,便同意道:“那軍師切須小心,謹防有詐。”
夏雨大喜:“殿下放心,就王世充那點花花腸子,如何瞞得過我?若有伏兵,我為殿下吞之。”
“軍師豪邁。”李世民大笑,隨即臉色一板:“尉遲恭、程咬金、秦瓊、翟長孫。”
“末將在。”四將紛紛出列。
“你四人率玄甲兵與軍師同去。”
“諾。”四將奮然答應。
“還有,務必保護好軍師。”李世民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諾。”
“二哥,”這時,李道玄按捺不住,也跳了出來:“讓某也去吧。”
李世民一皺眉:“有玄甲兵和軍師同去就行了,你去干嘛?”
李道玄眼珠一轉:“某去保護軍師啊,省得二哥你不放心。”說著,向夏雨拼命的使眼色。
想起對某人的承諾,夏雨只好道:“郡王殿下勇猛蓋世,正好助力。”
“好吧。”李世民決定還是給夏雨面子,卻警告李道玄道:“你為人莽撞,到了外面,卻不許蠻干。打仗有敬德他們,你只負責保護軍師。若有差池,孤容你,軍法容不得你。”
“諾。”李道玄喜孜孜的一口答應,但心中如何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阿難,取我那套黑甲來。”李世民轉過頭。
“諾。”
張阿難領命,轉入后帳,不一會,領著兩名親衛,捧著一身精良的黑色明光甲回轉。
“軍師,此甲名匠打造,十分精良,自晉陽起兵,便陪伴與孤。你初次上陣,不可無甲,孤便將此甲送與你。”
不得不說,李世民就是李世民,想得真是十分周到。
“謝殿下。”夏雨十分感動,他可是知道,戰場之上,一套好的鎧甲真是可以救命的。
“阿難,替軍師著甲。”
“諾。”
當下,眾人幫忙,替夏雨著甲。
好家伙,剛一穿上,夏雨便覺得矮了一截。
這一身連盔帶甲的,至少有三十斤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整個一人形坦克、大號鐵罐頭。
不過,雖然笨重,但有這一身高大上的裝備,此時的夏雨看上去,卻也英氣勃勃,頗有幾分霸氣側露的感覺。
“殿下,那我等便告辭了。”
“祝軍師旗開得勝。”李世民和眾文武紛紛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