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吧”,領頭的漢子將刀放下,眼神冰冷的看著那個村婦,“我的耐心有限,你可要快一點。”
“他就寄養在鎮首家里,是鎮首家的奴人小啞巴”,那個村婦快速的講了出來,眼神不安的避開了鎮民。
為首的漢子將手里的孩子扔給了村婦,“你最好沒騙我,否則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他的眼神寒徹透骨,看向一旁,“景行,帶人去搜,一定要找到那個孩子。”
幾個彪形大漢得令而去,剩下的鎮民紛紛埋怨村婦。
“王將軍對我們全鎮有恩,你怎么能背信棄義,說了出來。”
“秀芹,你太不應該了。”
“你看鎮首都被割了耳朵也沒有講出來,你怎么就說了出來。”
此起彼伏的埋怨聲幾乎要將人埋葬,那村婦忍無可忍,怒吼道,“你們一個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剛才在刀下的不是你們家孩子是嗎?是的話,我看誰能嘴巴緊閉,什么也不說,你們以為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把一切錯誤都推給我,一個婦道人家,你們良心何在,你們怎么不找找是誰出賣了王將軍,把消息透漏出去,小鎮這么大,泄密的人就在你們當中。剛才刀架在我兒子脖子上,你們一個個跟縮頭烏龜一樣,誰出來為我們一家伸張正義,現在好了,我說出你們不敢說的,你們保住了性命得了便宜還賣乖,呸,你們都是小人,窩囊廢!”
那婦人說的合情合理,一時間所有人啞然,周無已經動身準備跟上那幾個彪形大漢,把他們逐一解決的時候,那幾個人竟然離奇的消失在街角,然后再一次出現為另一條街的盡頭,朝人群走來,這次和他們同行的還有一個骨風道然的十一二歲的少年。
鎮民看到他的表情很是奇怪,像是有什么意料之外,許是他太快被捉到了吧,幾個年老的鎮民臉龐上的情緒萬變,鎮首卻是淡然的抬眼看了看少年,“你來了。”
那少年點點頭,眼神無所畏懼的看著為首的狼頭漢子,“我就是王顯陸的兒子,要殺要剮我跟你走,請放了這些鎮民吧。”
那狼頭漢子瞇瞇眼睛,“他們說你是個啞巴!可你會說話。”
少年絲毫沒有懼怕,“裝聾作啞三年,不過是為了茍延殘喘,沒成想還是給這些無辜鎮民招來了災禍。”
狼頭漢子又提出了疑問,“聽說你不過九歲,怎么看起來有十二三歲的樣子?”
少年慘淡一笑,“明知道站出來會死,誰會那么傻,冒認個罪臣之后的身份呢?你又何必懷疑,九年不過俗世虛妄,我父為前朝征戰殺戮多年,樹敵無數,自知樹大招風,難逃小人讒言,為了留后,才將我瞞了三年,不成想還是走漏了風聲,從此我娘帶我東躲西藏,直到三年前,我父陣亡,我娘將我藏在這里,然后她被逃命天涯,至今生死未卜。”
“小小年紀,你倒是懂得不少”,狼頭大漢對少年多了些賞識,卻還是殘忍的道,“可惜你是王顯陸的兒子。”
少年臉上未見恐懼,反而多了幾分譏笑,“小人當道,讒言加害,我父難逃其命。只是想不到三年了那幫賊人他們還不死心,勢要我王家絕后才能高枕無憂,坐享榮華富貴。為了我一條賤命,竟然打扮成這般異族模樣,前來殺戮,遮人耳目,若不是心虛,何必如此!”
少年說的情緒激昂,他的眼中仿佛已經看透了自己的命運,眼神逐漸悲涼,眼角隱約有些濕潤。
趁一眾大漢被他所吸引,我和周無悄然換了個地方,又向他們靠近了一些,幾乎探出身子就能伸手夠到大漢們的衣角。
“并非如此,我們與那朝廷走狗水火不容,我們乃是王顯陸王家軍刀下亡魂的未亡人,我們全族男女老少都被王家軍殘忍的殺害,只剩下我們幾個身在異鄉的人躲過一劫,所以我們和他都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他死了,可他的狗兒子還活著,我們自然不能放過。”
少年語氣哀傷,“我不是家父,也不知這一樁這一件他是否參與,是否卻是他王家軍所為,我無從找借口狡辯。只是我希望,你們能信守承諾,不要為難這些鎮民,放他們一條生路。”
“好”,為首的男子居然應承下來,而后出其不意猛然提起寒刀,對準了年前的少年就要是一刀。
我見情況緊急翻身躍入眾大漢的包圍圈,一把長劍扔出,刺穿了為首狼頭漢子的手腕,長劍落地,但是大漢的手卻沒有流血,他只是陰惻惻的朝我笑。
周無緊隨其后來到我身邊,同我一道眼睜睜看著眼前的狼頭漢子,鎮民,和一切如風中散沙一般的消失不見。
“剛才的一切竟然也是幻覺,可實在是太逼真了”,我驚訝道。
“我想這也許就是小鎮神秘的地方”,周無還有些愣神的看著剛才的地方,“我都聞到了血的惡臭。”
我正想說我也是,一旁輕微的聲音響起,我大聲道,“是誰藏在那里,還不現身!”
說著我從地上撿起長劍,周無拉起我的手腕,一道快步追了過去,而那人竟然沒有躲藏,迎著我們走了出來。
原來是是玉生楠楓。
“玉生畫師,你怎么躲在這里?”,我們同他問候,也不知眼前人是否真實。
他嘴角一扯,眼神下落很快凝聚在了周無拉著我的手上,面色一沉,嘴上卻不動聲色,“我同你們一樣,也在暗中觀察剛才那群人,只不過,我已經是第二次見他們了。”
“什么”,我們又上前走了兩步,周無見周遭安全,自然的放開了我的手,眼神卻有些警惕的盯著玉生楠楓,身體狀似無意的將我與玉生楠楓隔離開。
“我剛才聞聲而來,就見到了那伙狼頭漢子殺戮的一幕,不成想腳下踩空出聲驚擾了他們,他們提刀追殺我,誰知我一個回頭的功夫,他們便憑空消失,沒過多久小鎮里又響起了剛才同樣的呼救聲,我這才又追了過來,沒想到你們也同樣藏在暗處”,玉生楠楓講完遭遇,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剛才本是想保護清河姑娘不要受這里的傷害,才獨自前行,如今這樣看來,你定是無恙”,他又轉頭看向周無,“周公子怎么也在這里?可是有法門進出這幻境?”
周無微微搖頭,“我只是擔心我家清河安危,見她在客棧外街道獨自徘徊,而客棧的門和小二一道消失,我只能從窗戶跳下,來到她身旁。”
一語玉生楠楓聞言沉默半響,末了道,“我們再去別處尋找一番,也許找到這個幻境有他一定要演完的緣由,便是我們離開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