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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夢

十五章 蘇湘婉再度入畫境

南江夢 華蒲 2021 2022-07-19 12:48:02

  殘寒正欺病酒,掩沉香繡戶。

  燕來晚、飛入西城,似說春事遲暮。

  畫船載、清明過卻,晴煙冉冉吳宮樹。

  念羈情、游蕩隨風,化為輕絮。

  傍晚,蘇湘婉用過飯后被彩皖攙著四處閑逛,忽逢一處空蕩的三進院落。

  她心中正感到新奇,彩皖卻提醒道讓她莫進去。

  “小姐,這東蘇府現下人煙稀少,這院里怕是不干凈,還是不進去了吧。”

  “算了。”

  蘇湘婉正想著走時,卻被一個聲叫住了:

  “蘇湘婉!”

  王夫人被幾個丫鬟攙著過來,身后還跟著數十箱鮮花,是葬人用的。

  “給王夫人請安。”

  蘇湘婉恭恭敬敬的跪下拜見行禮。

  “蘇小姐真是沒禮數,現在府里大喪,你不去堂前替斟妹妹盡孝,竟然胡亂逛玩。”

  “多謝王夫人賜教,只是方才用過飯后正找尋堂屋,可這東蘇府過于大了,實在未曾找到,這才耽誤了。”

  “好一個口齒伶俐的丫頭!”

  王夫人被丫鬟攙著轉道而去。

  “真是冤家路窄!”

  蘇湘婉在心中想著,眼底卻落了幾滴雨水,她抬頭望向天空,深灰且暗。

  蘇湘婉和彩皖至祠堂拜過后,迎面便遇上了蘇莣婉和她的侍女彩澄。

  “姐姐安好。”

  蘇莣婉行了一禮,蘇湘婉復回之。

  “妹妹也安好。”

  “姐姐方才去拜過斟姐姐了?”

  “是呀……”

  “她生前最是惡毒,死后卻有這么多人悼念,真是可氣!”

  “人生前再惡毒那都是生前了,亡故后自當是要悼念的,又不會掉一塊皮,不過都是做給活著的人看的。”

  “湘姐姐說的對,我知曉了。”

  夜里,蘇湘婉翻來覆去的腹痛,她緊咬住下唇,不一會兒便暈了過去。

  “蘇湘婉……”

  她醒過來,眼前又是之前那個神仙道的畫境,仙氣飄飄欲仙,人亦自哀為之。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蘇湘婉四下尋找時,只見那位神仙緩緩而來,身上穿的還和那日一般。

  “如何如何?”

  “神仙姐姐,我想看看那本十四春總錄。”

  她未應聲,而是牽起蘇湘婉的手渡入云間,四周層巒四起,又和往日不同。

  那神仙道:

  “這畫境每日一換,是為天上人間。”

  二人重又來到那本書前,那神仙眉間似蹙非蹙,眼神似笑非笑著道:

  “你心里想件事,翻開后便可找到那十四人中的一人。可若是未曾在這兒十四春內,便作罷。”

  蘇湘婉雙眼緊閉,朝著那本書拜了一拜,隨后翻開,只見上面用如之前般的大字寫著如下一段話:

  “金陵山水難逢,佳偶難遇,愚鈍不明,枉送了性命。此為山水只鳥雀,東蘇府二女——蘇斟婉。”

  “果真。”

  蘇湘婉在嘴里自己嘀咕道。

  “什么?”

  “蘇斟婉也是十四春總錄之一?”

  “沒錯。”

  那神仙應了聲,眉間略舒展,朝里屋的穿堂而去。

  “快來。”

  那神仙招呼著又引蘇湘婉出去,仙霧依舊繚繞,遠處青山似乎更在眼前,滿地的紅玫瑰,似烈日下殘陽的血。

  “這是哪?”

  “這是幻境……”

  “何為幻境?”

  “集雨露霜雪之精華,山塢從生之處,乃為幻境。”

  “姐姐?”

  蘇湘婉重又驚醒,只見蘇莣婉端著碗深紅而不見底的湯過來。

  “妹妹怎的來了?”

  蘇湘婉匆忙起身,滿頭的汗朝下滴落。

  “一個時辰前,彩皖姑娘匆忙的到我那兒去道是你腹痛不止,我便快些帶著郎中來了。”

  “真是勞苦妹妹了。”

  “什么話,快喝。”

  蘇莣婉將那碗藥遞過去,又吩咐人去拿了幾方帕子拭汗。

  翌日,蘇斟婉的木棺由金陵起,往祖陵那兒去了。

  “小姐,再喝碗茶吧。”

  彩皖掀起簾子從后頭花園里進來,只見這蘇湘婉目光呆愣愣的望著外頭。

  “小姐想什么呢?”

  “彩皖,你可聽過畫境?”

  “仿佛聽那些古稀老人常道著,還有個叫什么的寫了本書,叫……”

  “十四春?”

  蘇湘婉脫口而出。

  “對!正是這個!”

  “那人住哪兒?”

  “他沒屋子,是個老道士,總在嘴念叨著什么不經之談。”

  蘇湘婉沉思片刻,忽而起身望向彩皖:

  “你去問問他住在哪兒?”

  “哎。”

  彩皖遂退了出去。

  “夫人,喝口茶吧。”

  一個丫鬟端上來一碗茶絲如雪的太湖碧螺春。

  只見王夫人坐在小幾旁,手中執著筆,粗粗的閱著明日宴席的大小事宜。

  “蘇湘婉坐在哪桌?”

  “和宋陽夫人、天香苑的碧姑娘坐一塊兒。”

  “將宋陽夫人換去我那桌,讓陳家的鈺柚去和湘婉坐一塊兒吧。”

  “他們倆可是死對頭啊!”

  “就是要如此。”

  王夫人呷了一口桌邊的茶,眼眸挑起望向那個丫鬟。

  “你生的倒是清秀啊。”

  “太太謬贊了。”

  “只是你這煙柳眉我不喜歡,來人剃了吧。”

  “夫人!”

  那丫鬟被帶了下去,下午就沒了……

  “父親,您在說什么啊!”

  蘇湘婉從椅上起來,眼神中都透露著震驚。

  “姑蘇的秦家是當地的霸王,你若是嫁到那兒去,可是大喜啊。”

  王夫人坐在暗處,忍不住的歡欣。

  “姑蘇距離金陵日遠,況且家中那么多姐妹,為何要我去呢。”

  “那秦家三爺是有機會世襲的!”

  “我不去!”

  “這事兒還容不得你做主!”

  “父親!”

  秦樓不見吹簫女,空余上苑風光。

  粉英金蕊自低昂。東風惱我,才發一衿香。

  瓊窗夢醒留殘日,當年得恨何長!

  碧闌干外映垂楊。暫時相見,如夢懶思量。

  蘇莣婉端起茶呷了口,只嘆道:

  “不知湘姐姐怎樣了?”

  她已聽聞方才出嫁一事,倍感傷痛,她心里想著她與蘇湘婉的情意重重。

  “若我能替姐姐出嫁……”

  蘇莣婉不禁哭出聲來,忙將帕子掩住,外頭雨聲陣陣,哭聲又能多大呢?

  “姐姐!”

  蘇莣婉叩著蘇湘婉的門,許久都未有動靜,她找來了小廝破了門。

  沖進去時,只見蘇湘婉懸掛于梁上,沒了氣息。

  “姐姐!”

  蘇莣婉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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