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湘婉獨自坐在軒愰旁,周圍的玫瑰開的正盛,四處都可聞至花香撲鼻。
“姐姐。”
蘇莣婉掀起簾子進來,眉間都透露出哀思。
“妹妹快坐。”
蘇湘婉起身迎著她坐下,將手邊擱著許久的茶遞了過去。
“妹妹喝口吧。”
“謝……謝了。”
她的聲音中透露出嘶啞,仿佛讓蘇湘婉想起了昨夜的事。
“妹妹我……我……”
蘇湘婉遞到嘴邊的話卻怎么都道不出口了,只能眼神回避過去。
“天意不可違……”
蘇莣婉端起茶呷了一口,冷茶進入口中,苦澀在唇齒間怦然,這是最后的期許了。
“姐姐可有不用的碧紗簾子?”
“有倒是有,不知妹妹作什么用的?”
“哦,我屋里新來的丫頭,毛手毛腳的弄壞了,故來問問。”
蘇湘婉半信半疑的應了句,變吩咐彩皖去庫房中找去了。
二人聊到傍晚,彩皖推開門進去,只見屋中并無人聲,方至側室,眼前的景象讓她頓時慌了神……
“所以,你進去一望,便見著二位小姐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當是的……”
彩皖吞吞吐吐的應道。
“那么據你所道,那時軒愰均從里關著,屋子只有正門可以進入內室?”
“沒錯。”
“有意思。”
季惟平從榻上下來,往前挪了兩步,望向外頭,深深嘆了口氣。
“湘婉呢,到底是誰對你如此!”
他心里如此想著,不禁握緊了拳頭。
“大人,時候不早了,咱們該回了。”
一個小廝貼在季惟平耳旁道。
“走吧。”
季惟平看似不情愿的模樣,轉身離去。
在剛踏上門檻的那一刻,他回頭看了一眼,那通紅的牌匾上寫著兩個字,叫:
“吃人!”
深夜,彩皖端著方才熬好的藥從廊下而過,忽有一靛藍身影從面前飛速而過……
“聽說了嗎?那彩皖姑娘已不見了十五日了!”
“是嗎!”
“昨個兒東府都亂成一團了,季大人帶著官兵都在河堤找了四五日了。”
“這么說莣姐和湘姐還沒醒來?”
“是呢,怕是早咽氣了吧……”
季惟平站在江邊,望著遠處的青山孤寂傷感。
“大人,怎么樣了!”
“搜尋隊找了這么久,顆粒無收。”
陳風嘆了口氣,遂行禮告辭了他,繼續尋去了。
“出事了!”
季惟平忙趕過去,只見一個小廝跪在地上道:
“東蘇府的王夫人不見了!”
傍晚,眾人都齊聚東蘇府的穿堂而坐,每人臉上都帶著慌張失常的模樣。
“現下我已派官兵嚴格防守住蘇府和整個金陵城。”
季惟平起身對著蘇府的老爺、夫人和小姐道。
“又有什么用!”
眾人望向坐在二重位的瀟緞夫人,她本就蔑視這些官府的話語。
“季大人,真就能防住嗎?”
蘇宸婉擔憂且慌張的著問詢,她是瀟緞夫人親姐姐的女兒,她姐姐瀟涵夫人前一年因絞腸痧暴斃了。
“宸姐兒,我不能保證。”
“你什么意思!”
瀟緞夫人猛地起身,惡狠狠的盯著季惟平的雙眼。
“好了!”
陳媛夫人起身安撫著,道:
“若不是季大人和官府,咱們早不知是在陽間還是地府了!”
“這話沒得讓人厭惡!你算是什么!要不是二太爺看中你,你還能在這兒胡言亂語!”
“你什么意思!”
瀟緞夫人沖上去撕住她的發髻,二人撕扯起來……
“啊!”
眾人頓時寂靜下來,一個像是失了魂了丫鬟跑進來,徑直跪在季惟平面前,道:
“湘姐不好了!”
此話一出,季惟平的臉色瞬間變成鐵青,顧不上一切便朝那兒奔去!
湘婉!我的湘婉絕不能出事!
季惟平在心中想著,眼底卻似止不住的珍珠往下滴落。
約半個時辰,季惟平氣喘吁吁的趴到蘇湘婉的木榻前。
“湘婉!你的手為何如此冰涼!”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此時蘇湘婉的臉上已經慢慢沒有了血色。
“湘婉!”
季惟平痛哭著大喊,叫道:
“快傳郎中啊!”
說罷他便像是沒了力氣似的,眼前也開始虛幻起來,不過一會兒便倒在地下。
“季惟平……”
“你是誰!”
他緩緩起身,面前仙霧四起,如畫江山,美艷之處。
忽有一仙子從遠處而來,面容清秀便如下凡的娘娘。
“請隨我來。”
季惟平眼皮微張,隨著她朝里面走去,沒走兩步只見府門大開,上有匾額題字為:
“畫境。”
“何為畫境?”
季惟平如此癡迷不悟的望著里面,他遂也翻開那本十四春總錄,只見蘇湘婉的名字在上面若隱若現。
他不顧阻攔,講那頁撕扯出而,眼前又浮現不見……
今歲重尋攜手處,空物是人非春暮。
回首青門路。亂紅飛絮,相逐東風去。
季惟平回過神來,只見蘇湘婉的臉上逐漸浮出血色,另一邊的蘇莣婉也是如此。
“湘婉……”
“惟平……你怎么……”
“我……我無事。”
季惟平拭了拭眼角邊滴落的淚水,滿眼笑意的望著蘇湘婉的眼眸。
翌日,東蘇府。
“傳外府口諭,姑蘇秦國府三爺,端穩持重,謙遜有禮;金陵國公府蘇府之女,出生名門,才德出眾。官府侯至,當已則吉日出嫁!”
蘇莣婉跪在地上,昨日才好的身子難免有些薄弱,但她卻還是行了禮,辭了座,拜了父母之約。
“姐姐……”
蘇莣婉穿著一襲紅衣推門而入。
“呀,新娘子來了!”
蘇湘婉笑著迎上座,端了茶。
“姐姐,這個位子原本是你的!”
“是我欠了你的!”
“姐姐,我從未怪過你,只是要托姐姐一件事。”
“妹妹但說無妨。”
“我今日一別,不知什么時候再能相見,還請姐姐照顧好家父家母。”
蘇莣婉說罷便下跪乞求著她。
蘇湘婉忙將她攙起來,道:
“你我本是同根生的姐妹,況且你幫了如此大的忙,我還不知如何謝你的。”
“姐姐!”
春色將闌,鶯聲漸老,紅英落盡青梅小。
畫堂人靜雨蒙蒙,屏山半掩余香裊。
密約沉沉,離情杳杳,菱花塵滿慵將照。
倚樓無語欲銷魂,長空黯淡連芳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