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身為一名合格的鋼鐵直女,季云錦吹不出類似于你你真是人帥心善的彩虹屁,沉默幾許,真情流露了幾個樸實無華的字,“好人一生平安。”
“不客氣,紳士本就是為了服務淑女而存在的,我榮幸之至。”祁星宿深諳語言的藝術,夸別人時順帶捎上自己,樂人樂己。
被她鄭重其事的模樣逗笑,他努力搜刮著腦中藏在犄角旮旯地兒的詞匯,“不過你的道謝方式還真是……別具一格。”
“我同學也說我異于常人。”她點點頭,大大方方的自黑了起來,“因為老師讓我們傳閱優秀作文,他們都在自己細心研讀,只有我在找錯字。”
腦補了一下小姑娘垂著丁點兒大的腦袋,白嫩小手執筆,專心致志的圈點勾畫,興許還會為了尋到一個錯字而眉開眼笑的畫面,祁星宿忍不住笑出聲,音色朗朗,氣息淺淺:“……噗,你的關注點有些偏啊。”
“沒辦法,誰叫我有強迫癥呢。”季云錦聳肩。
在她輕松詼諧的語調帶動下,他暫時拋棄了交友的繁文縟節,半開玩笑:“強迫癥是病,得治,正好我略懂醫術,要不我幫你看看,死馬當活馬醫?”
“……”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無法自拔的前臺小姐好不容易抽了身,抬起頭,一句“先生,祝總回復說,他在三樓會議室等您”就卡在了喉嚨口,不上不下。
因為某人早已被美色誘惑,拐得不知所蹤了。
--
目的地近在眼前,二人腳步放緩,駐足于三樓會議室門口。
恰在此時,一位搭配著灰襯衫和哈倫褲的男人從會議室里出來,行色匆匆,奇怪的是面上不帶絲毫求職者應有的緊張或如釋重負。他不算英俊,但五官端正,輪廓堅毅硬朗,如刀削斧鑿,陽剛之氣盡顯,瞧著倒也順眼。
此人打扮難辨身份,季云錦產生了好奇心,待他像穿堂風一樣刮過自己身側,壓低嗓音偏頭問祁星宿:“這個時候從會議室里出來的,你覺得會是什么人?”
掃了眼這位與自己有些交情的面試官小哥,祁星宿面不改色的睜眼說瞎話:“應該是公司專門聘請的鐘點工吧,每天定時來打掃的。”
“這公司的入職標準該不會還包括顏值吧,連鐘點工都長的這么人模呸,眉清目秀。”意識到自己將成語貶義褒用,她及時止了損。
他托了托下巴,看似配合她思考,實則在不動聲色間坑了自己兄弟一把,損友之名,他當之無愧:“有沒有一種可能,公司總裁跟你一樣有強迫癥,把看著不順眼的都淘汰掉?”
作為公司總裁深交多年的好兄弟,他是為數不多的知情人士,他當然清楚,這個面試官一早就入了公司,也算是創業伙伴之一。但他向來不喜高調,便沒有言明。
“……”
從未往這方面想過的季云錦,起初覺得有點離譜,認真分析過后已經信了大半:“我覺得有60%的可能,因為高層領導多少都有點完美主義,喜歡找下級的茬。”
與她只有一門之隔的高層領導本導隱隱約約聽到了些許漏網之字:“……”
單純想分散她注意力隨口瞎扯的可能性,被她說的這么有理有據,祁星宿自己都差點信了,春日暖陽般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從他唇角逸漏出。
仿佛有所感應,似有若無的叩擊木桌聲響穿過半遮半掩的門的縫隙傳出,頗有韻律,傳遞著某種約定俗成的信號。
祁星宿斂了笑,難得正經了一回:“介意讓我先面試嗎?再不進去,面試官怕是要等急了。”
“當然不了,畢竟機會先到先得嘛。”
語畢,想起那段拼桌的不愉快回憶,季云錦發覺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好,那就有勞你駐守陣地,等我凱旋咯。”男人輕眨了下左眼,眉梢隨之微揚,似云嶺清峰,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風流如瀑般順著石壁而下,動人心弦。
被眼前風流韻致的景(男)色晃了眼,饒是她沒有花癡的特質,也難能可貴的頓了下。
不等她斟酌好祝福語,祁星宿已經秉持著文明有禮的原則,抬手敲了敲門,磁性微沉的“進來”尾音剛落,他就徑直推門而入并順手關嚴了門,將門內外世界徹底割裂開來。
在偌大的辦公桌前止了步,祁星宿垂下明凈透亮的星眸,定定注視著坐在旋轉椅上的熟悉背影。
對方有所察覺,扶著把手轉了過來,霎時,兩人四目相對。
闊別幾年的兄弟重逢,祝昔陌編不出煽情的話,只能不痛不癢不冷不熱道:“……果然是你。”
祁星宿向來沒個正形,這一點在他的坐姿上得以淋漓盡致的體現。他隨手拖了把椅子過來,大大咧咧的落了座,癱在椅子里,笑得意味深長:“怎么,霸總聞香識妻,你聽腳步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