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魔居然是導致燭九陰滅族的罪魁禍首？

　　姜慕今驚得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緊緊盯著碧穹那雙紫藍色的圓眼睛。

　　希望能從他的眼神中，分析出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具體發生了什么事，錦司也不知道。因為錦司當時住在燭九陰隱居深山的另一面，從前也與燭九陰一族沒有交往。但是在每三個月交換物資時，她是見過當年同樣是幼崽的烈魔。因為烈魔長得太好看，所以她對烈魔記憶猶新。”

　　“她說烈魔當時是一條干干凈凈，白白嫩嫩的小白蛇，晶瑩剔透的模樣，就像最純凈的鹽晶雕刻而成。后來那一夜大火，她的父母感受到濃烈的死亡氣息，將她藏到一處隱蔽的山洞中。她到現在都忘不了那一夜，山谷中不停回蕩著燭九陰全族，和她的族人們凄慘的叫聲。”

　　“第二天上午，她只等回奄奄一息的獸母。而她獸母的懷中，就抱著一條幾乎被徹底扒光皮的小蛇。她的獸母沒到中午就死了，她只能看著沒有皮的小蛇哭，已經挖好坑準備將他和母親一起埋葬。可是小白蛇到底撐著一口氣活了下來！”

　　“錦司的父母是巫醫，錦司從小熟悉治療。但是小白蛇傷的那么重，她根本救不了。況且小白蛇受了刺激，根本就不許她靠近。她能做的就是定時給他點水和食物，然后看著他不是昏睡不醒，就是醒來后瘋狂的撕扯身上好不容易長出的皮。”

　　“這樣的日子，足足過去兩年。烈魔也從一條小白蛇，徹底變成了一條紅蛇。他憑借頑強的意志力和天道的護佑活了下來，卻因為刺激過大而瘋了，從此就是半蛇半人的狀態。沒有尋到星冥果的之前，烈魔好幾次差點殺死錦司。這就是錦司告訴我的，所有關于烈魔從前的事。”

　　碧穹一口氣說了這么多，時不時還要穿插一句無奈的輕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姜慕今真的不知道，燭九陰一族到底是天道寵兒？

　　還是光環之下最悲催凄慘的種族。

　　燭九陰全族僅剩烈魔這一條，卻因刺激太大而瘋了。

　　好不容易找到暫緩疾病的藥物，還被她隨手給毀了。

　　還有徹底治愈烈魔的斷毒，在養成的最后一天被她當成燒烤給吃了！

　　烈魔這一生的運氣到底有多背？

　　可見一斑。

　　“真的沒有其他的了？”

　　姜慕今懷疑的望著他問，篤定他肚子里還有其他秘密。

　　“有，我還沒說完。若不是他，燭九陰全族不會一夜慘死，甚至還害了錦司的族人。這些年，被他殺死的人不計其數。他就是一個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從出生就是個錯誤，只會給別人帶來傷害的瘋子！這種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居然也會有忠心的屬下？真是眼瞎心盲！”

　　碧穹不滿的眨了眨眼睛，紫藍色的瞳孔里滿是對烈魔的惱怒厭惡。

　　烈魔傷害別人與他沒有關系，但他就是見不得姜慕今受傷。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若經他人苦，未必有他善。事發當年他只是一條五歲的幼崽，哪里知道人心的險惡？他的心又能險惡到哪里去？說白了，那些人為了蛇蛻，喪盡天良的殘殺燭九陰全族，總要找出一個替罪羊堵上悠悠眾口的。既然一條漏網幼崽幸存下來還瘋魔，那最好的替罪羊非烈魔莫屬，不是嗎？”

　　姜慕今虛弱的抬手擺了擺，滿眼復雜的神情，唯獨少了從前的憎惡。

　　她和烈魔認識短短幾天，她口中和心里說過無數次，烈魔就是個瘋子。

　　可是聽完他的過去，哪怕只是旁人口中的片段，她已經不愿意再把這兩個字放到他身上。

　　從前她一直都覺得，烈魔從未問過她的過去，只是蠻橫自私的囚禁霸占。

　　此時聽完碧穹的話，她內心也是有愧的。

　　她又何曾嘗試過了解他呢？

　　如果知道他曾經被這樣傷害，或許她可以用柔和一些的方式與他分開。

　　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瀕死糾纏，弄得彼此傷痕累累幾近喪命。

　　“我就知道這些話不該告訴姐姐，姐姐一定會覺得他做了那么多壞事都身不由己。可是姐姐，在潮濕陰暗的角落被傷害被虐待過的人，不止烈魔一個。可這世上最殘忍的魔頭，唯獨他自己。他不是時刻理智全無，選擇走上不歸路的人，始終都是他自己。不需要任何人可憐的！”

　　碧穹放在身側的雙手握拳，在姜慕今看不到的地方，已經暴起一段段青筋。

　　“我不會代替任何受害者，說他情有可原足以原諒的話。”

　　姜慕今疲憊的閉上眼睛，還有一段話并未說完。

　　但是她已經不再恨烈魔。

　　一個瘋起來不停自殘的人，在每次被她逼入絕境，都能手下留情沒真的置她于死地。

　　這樣的人，她不知道該怎么恨。

　　錦司和枯骨回來之后，姜慕今自己拿骨刀放了兩碗血。

　　血還未放完，她就再也撐不住，徹底天旋地轉的暈死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光已經蒙蒙亮。

　　她還未真正進入清醒的狀態，就覺得眼前一黑。

　　緊接著，她就被一個長長的蛇尾卷在懷中。

　　“有話好好說，你放開我。”

　　姜慕今沒有掙扎，只是看著他瞬間崩裂流血的傷口，無可奈何的勸道。

　　“我不放！我若是放開，你便會跑得遠遠的，永遠都不會再記起我了。”

　　烈魔的聲音是滿滿的委屈，初醒時的虛弱似乎也弱化他冷硬嗜血的性格。

　　這會兒倒像是個即將離開心愛玩具的孩子，肉白色的薄唇微微嘟起，擔憂的弧度惹人疼惜。

　　甚至覺得一條尾巴不夠，還伸出雙臂再上一道保險。

　　姜慕今被他勒的上不來氣，最疼的不是肋骨而是腦子。

　　如果沒有玉衡在等著她救命，她還有些耐心多呆幾日，等烈魔的情緒穩定一些再想辦法離開。

　　可是玉衡那邊已經等不了了。

　　別說他那一身傷，不知有沒有治好。

　　就只說還有一個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把他燒死的辛備在。

　　姜慕今也無法放心這么多天沒看到小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