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靈器太過耗費靈力,雖然自己還能再堅持小段時間但按計劃,塔里的青龍應該與其主人斷了禁制鏈接才對,怎么這龍還是這么狂躁不堪?”
眼下情形不由三姐亂想:“自己的二位兄弟難不成還沒得手?”
老二守在塔旁,手拿符咒,就等三妹解開鏡塔好讓自己第一時間續上禁制。
針刺般的疼痛突然在三姐腦中一閃而過,三姐心想糟糕,自己的長劍竟然被擊碎了。
她向兄弟二人所在的方向眺望,心急如焚。
手下也不加節省,一瞬間就傾瀉了大半的靈力,并向著二哥大喊道:“快逃!”
盡管她最想顧全家人,甘愿為別人費盡心力,可大災來臨的時候,單憑小心謹慎是遠遠不夠的。平時想的再周到,總免不了一時疏漏,葬送全局。
塔下青龍實際是個頑童脾性,在沒了唐基約束后玩性大發,看見明亮的鏡塔不由想把玩琢磨,可當那女子加大靈力弄疼自己時就變得暴戾起來。
青根舒展身軀,輕易沖破鏡塔。周圍霧氣驟起,洋洋灑灑地飄起雨來。
青根看到二人身形,游曳一圈后生生張開宮門大的巨口吞食了二人,彷佛此處從未有人存在過一樣。
唐基周身的水盾自行彌合,脖頸的傷口也漸漸愈合,并被來人貼上了一片膏藥。
仍然面色慘白的唐基終于睜開了眼,模糊間,見腳下青草蔥蔥,樹蔭擺動,自己已經落在地上。只聽得有人說道:“殿下,涼王已經親率三萬輕騎抵達京城,反攻即將開始。”
唐基聽到這聲音有些陌生,隱約中又好像又有些印象,不過這聲音倒是中氣十足,悅耳明亮。
抬眼看時,只見這人頭戴黑纓涼盔,劍眉星目,身披爍銀戰甲,體態健碩,背后一襲雪白披風,獵獵作響。真可謂英姿颯爽,好一位三軍之龍。
來者大名陳青霄,飾金中等境界,屬涼州王徐堯部下,此戰拜軍前先鋒前來平亂。
“此地危險,請殿下速速與我回宮。”陳青霄半跪泥土,行軍禮道。
“這是哪個方向?”唐基見周圍沒有人煙,遠方還傳來陣陣喊殺聲。
“這是城東。”
說話間,唐基身上的水盾由清轉濁,破裂開來。
“我沒有大礙,你快去前線組織反攻。”唐基喚出黑甲,手執掃云峰,騰空而起。
“微臣領命。”陳青霄見這個只有十歲有余的皇子竟然能自由使喚黑甲,心中震驚不已,但還好克制住了自己,這才沒有在御前失態。
才等唐基凌空遠眺觀察敵情時,身后一聲低沉龍吼震顫心頭。回首望去,只見有一女子額頭有角,披掛綠鱗,雙手揮舞一龍圖大纛,其身后水司令青根、電司令瑩心、風司令墨古、火司令赤墳相互盤錯而行,空中靈力風暴肆虐京城,好不令人心生恐懼口鼻掩息。
那女子看到唐基視若無睹,領著四龍沖向敵陣。
看城墻,已經有術士開始協助禁軍守城,楚軍術士被殺、被俘,倒戈者共計八百有余,勢若山崩,難以回環。
再看城西,已是煙塵彌漫,萬馬奔騰好似天雷滾滾,把把涼刀出鞘渴血在即、爍爍鐵衣爭露寒光驅虎吞狼。
反觀楚軍,銳氣散盡,三鼓疲態盡顯。丟盔棄甲,臨陣逃脫者比比皆是,只剩五萬人的楚軍主力掉轉馬頭正欲南奔,正好撞見自西北而來的涼州鐵騎。楚軍逃命心切,一路邊戰邊退,奈何涼洲鐵騎快如疾風,銳不可當,直殺得敵軍哀號遍野,叫苦不迭。如遇降軍除去兵甲,跪拜大路兩旁,涼軍見了無非揮刀奪命,絕不納降叛軍。涼王下令如此,手下部將絕不含糊。
此后靈瓏馭四司令追擊楚軍五百里乃是后話。
唐基站立城頭,望著潰敗的楚軍良久。
忽有人來報,說城墻磚上憑空出現幾字,寫著:“賀喜退敵,扶搖樓備下薄禮,請親啟。”
唐基認定此事蹊蹺,卻想一探究竟,便領著兩個陶材術士一同前往。
待兩位術士探明此樓,確認并無埋伏,唐基才敢邁進此地。
這扶搖樓此時已經人去樓空,穹頂墻壁上所繪的鯤鵬仙鶴之物栩栩如生,鶴嘴鵬喙同指一個方向,那處彩云飄飄云霧繚繞,正中間有人四肢被縛,掛在此處。待唐基定睛看時,不是別人,正是他多年未見的楚地親王,自己的兄長唐夲是也。
唐夲雙目被封,口中堵塞,嗚咽之聲回響閣樓。唐基見到此人,不由心生憤怒,全然不顧長幼尊卑,他凌空而起,照著兄長白皙嬌貴的面部狠狠一掌拍下,霎時間,只聽唐夲骨骼碎裂,耳竅冒血,一側面部赤紅腫脹不堪,唐夲也應聲沒了動靜,像是待宰豬玀吊掛在木桿上。
唐基命二位術士解下唐夲,取其束縛。待束縛除盡,只見唐夲雙目黢黑,斷舌失語,手足軟泥。不等唐基細想,有位術士在唐夲的衣衫中發現了一封信。
信封寫著:“大盛高祖神武德皇帝唐五牛親啟”。
唐基不做理會,撕開信封,上寫著:“孽孫頑劣,壞你念想,今見大捷,欣慰至甚,特備薄禮,不費你神,曛其雙目,不識山岳,斷其口舌,難吐逆言,挑其四肢,端正所為。”
信下落款寫著:“長生神使元某某”。
唐基看罷,面無表情,將信紙當即燒毀,就要走出樓外。
突然,墻上鶴眼微動,似是活人一般。樓中靈氣瞬間漲開。
唐基這時感覺發髻上落了東西,伸手去拿,竟是一片桃花瓣。
兩位術士直覺后脊發冷,感到一絲異常,回頭看時,眉心已經滲出顆顆血珠,晶瑩剔透。
唐基反應迅速,黑甲片刻爬滿全身,掃云峰同時擲出,應聲就洞穿了鶴圖。樓上三層,有窗突然向外打開,一陣邪風吹過,將懸掛的花燭吹落,桌上的燭臺打翻。
唐基收回長槍,呆在原地,也不去追。只是嘴唇微動,喃喃道:“報應,報應。”
一聲長嘆過后,樓中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