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梅雨季節,難得遇上一個晴朗的周末,在室內待得快發霉的人們,如泄閘的洪水般蜂擁而來,好像什么也阻擋不了人們外出的腳步。熙攘的人群,喧鬧的商場,大家呼朋喚友走出家門,想著度過一個美好的周末。
與喧囂熱鬧的商場比起來,周圍的居民區午間時分顯得格外安靜。一個小區的涼亭中,老人們在下棋、打牌,還有幾個觀棋者,總有人會忍不住說上幾句自己的意見,又被下棋者訓斥觀棋不語。
人群中有一個身影和這樣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是一個年輕女孩,她是葉芝,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一條黑色牛仔,一雙白色布鞋,梳了一個高馬尾,左臂帶的黑孝上綴紅布條,左手上戴著一個白色布條做的小手環,沒有其他多余的配飾,一切簡簡單單的。
葉芝坐在涼亭外的長椅上,望著遠空。在愉悅的氛圍中,手機響起,她走向遠處,接起了電話。
“芝芝,我剛才在實驗室,所以沒接到你電話。”一個溫柔的女生解釋著。
母親的情緒平復后,葉芝暫時離開了靈堂,她不想在母親面前難過,因為母親已經夠痛苦了,她需要為自己找得個地方,冷靜冷靜。她來到了林珊家的小區,給她打了電話,縱然她并不在,但在這個不熟悉的地方,她可以不隱藏自己,可以釋放自己的情緒。
“嗯,沒事。”知道林珊一直都很忙,葉芝沒有責怪的意思。
“剛剛打電話是有什么事嗎?”這個時間葉芝本應在靈堂,卻給自己打了電話,使得林珊有些疑惑。
葉芝沒有回答問題,反問了一句,“你今天什么時候結束?”
“今天可能會晚點,教授新開了一個課題,一會兒要開小組會議。怎么了,有事嗎?”不知道葉芝為什么問這個,林珊心里突然有些擔心。
“珊珊,我想爺爺了。”葉芝忍耐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芝芝,你還記得我爸爸去世的時候,林星和我說過的話嗎?”
“星星。”葉芝小聲回答。
“對,你爺爺也變成了星星,和我爸爸一樣,他現在在天上守護著你。星辰不滅,他們永在。你要是想爺爺了,就抬頭看看。”
葉芝仰頭尋找,天分外湛藍,白云在彼此追逐,陽光十分耀眼,她癟嘴委屈地說:“天太亮了,看不到。”
電話那頭的林珊一時語塞,心想在傷心的時候,原來葉芝也犯傻:“即使現在看不到光芒,他們也是在的。”
“嗯。”葉芝依舊仰著頭,注視藍天,企圖穿透天際,看到那迢遙的星。
因為擔心葉芝,林珊小組會議請了假,和葉芝聊了很久,安慰她,為了葉芝心情好點,轉移她的注意力,她聊了一些高中時候有趣的事,直至手機沒電她們才結束了通話。
涼亭內下棋的老人已散去,葉芝靠在椅背上,陽光穿過樹梢,宛如星光灑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