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哈哈仰天大笑道：“看吧，老大都不稀罕和你一起做東！”

　　杜輝討了個沒趣，撇撇嘴又將目光落在了剛進門的陸海晨身上：“哎呀！我把老陸給忘了，老陸你演唱會找得怎么樣了？我聽人說你前幾天還去雙向奔赴會了？”

　　陸海晨淡淡說了句：“嗯，還沒訂票呢。”

　　李健道：“徐威不是給你們還沒找到演唱會的這幾個人都聯系好了么？”

　　陸海晨搖了搖頭，小聲道：“唉！那些演唱會都沒法簽，都是些小船廠，票價也不高。”

　　小林子道：“哎呀，老陸，都現在這個時候了，你還挑？實在不行先找個演唱會唱吧，到時候干幾年再跳槽不就得了？”

　　一直沒發話的江曉哲道：“海晨，我認為小林子說得有道理，是金子在哪里都會發光的。”

　　“哼，說得輕巧！”陸海晨心中冷哼一聲。

　　他覺得寢室里除了兩個讀研的，剩下的三個去的全都是沿海或沿江發達城市的特大型國企，如果自己去個個人演唱會實在是丟面子。

　　但是目前的行情就是這樣，他如果再等，很可能畢業就唱不了歌，到時候更丟面子。

　　屋里突然黑了下來——熄燈了。

　　陸海晨默默地去水房洗漱，老大也端著臉盆跟了出來。他在水房告訴陸海晨，明天上午在濱江國際會展體育中心有一場面向練習生的大型演唱會，這是老大的一個在外語系的老鄉告訴他的。

　　聽到這個消息，陸海晨甚是欣慰。

　　在他看來，相較于只會落井下石說風涼話的杜輝，還是江曉哲這樣的人實惠。不過兩場雙向奔赴會給他的打擊不小，讓他對在這種“通用型”奔赴會上能否找到合適的話筒產生懷疑。

　　“怎么了？不想去？”江曉哲看出了陸海晨的猶豫，抽出了嘴里的牙刷，問他道。

　　“是啊！”陸海晨撥弄著臉盆里的毛巾，不無擔憂地說道，“在專門面向咱們學校和工大的雙向奔赴會上都找不到合適的話筒，在這種面向社會的奔赴會上能找到？”

　　“你沒去你怎么知道？要是真有，結果你錯過了，我就問你后悔不？”江曉哲道。

　　“是，我知道。可是怎么說呢？這幾天不管是雙向奔赴會，還是打電話，都給我撅得夠嗆。你說你不要我吧，那就說話客氣點兒，最起碼說話正常點兒。可是有的人就一副牛逼轟轟的樣子，居高臨下地跟你說話，要不就是一臉的不耐煩轟你，整得我現在都不愛去了。”陸海晨嘆氣道。

　　“這屁大點兒事兒就把你打倒了？像個爺們點兒行不？”江曉哲吐出一口牙膏沫，繼續道，“個人介紹一投，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就這么簡單，你管那些沒用的干什么？趕緊洗漱，早點兒睡覺，明天早早去！”

　　陸海晨想了想，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大早，陸海晨抱著他那沓個人介紹，又登上了趕往會展中心的公交車。眼看還有一站就要下車了，導員徐威打來了電話。

　　“今天上午江蘇南京江寧船廠的人要來學校招聘，你準備準備來船海樓。”徐威道。

　　“幾點來呀？”陸海晨問道。

　　“不知道。反正你就來船海樓等著吧。”徐威道，“我給你說，這可是一家小型國企。”

　　陸海晨一聽是國企，而且還是地處發達便利、文化底蘊深厚的南京的國企，馬上來了精神，唯一感覺美中不足的是“小型”兩個字——雖說是家國企，但如果廠子不大的話，估計造不了什么船，沒準又是個修船廠。

　　他抬頭往車窗外看了一眼，已經可以看到十幾層樓高、擁有銀灰色玻璃幕外墻的國際會展體育中心的展廳了。但見展廳前的廣場上人頭攢動，彩旗招展，巨大的“把握機遇，共贏未來”橫幅在風中獵獵作響。

　　陸海晨一合計，南京船廠來招聘的人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到呢，反正現在已經到門口了，不如先進去再說。

　　“這場雙向奔赴會可是面向全市練習生的，沒準就能碰到好單位。”

　　他決定以最快的速度進去轉一圈，沒合適的馬上就撤。

　　“行，我馬上就到。”

　　說完，陸海晨掛了電話，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展廳。

　　結果讓他不能說。

　　別看三萬多平米的大廳內，擺放了兩千余家會員單位的展位，規模遠遠超過了前段時間的東北五校雙向奔赴會。但這些會員中，只有幾家是濱江當地的公家會員，涉及制藥、鐵路、建工等領域。這幾家會員收納的人少，條件不能說，四百受力斯特限制特別嚴格。而其余的全是民營會員，從遍布全國的連鎖企業，到只有十幾個人的小會員，甚至是幾個人的小酒店，從大到小各種規模的會員是應有盡有，涉及的領域更是五花八門——餐飲、住宿、娛樂、休閑、物流、醫療、教育培訓、建筑等等。

　　公家會員投不了，個人會員沒法去，陸海晨在展廳里干瞪眼。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喂！你在哪兒呢？人家負責收納的人都來了！”電話那邊響起徐威不悅的聲音。

　　“哎！徐導，不好意思！我馬上就到！”失望的陸海晨火速從會展中心沖出來。

　　本來他猶豫著要不要打車回去，畢竟這里屬于濱江市開發區，距離學校遠，打車費用不菲。但恰巧此時，一輛回學校的公交車開了過來，陸海晨馬上沖了上去。

　　徐威掛了電話以后，等了半個小時，見陸海晨還不到，又給他打了一次電話，問他怎么還沒到。陸海晨只得實話實說，說自己正在從會展中心坐著公交車往回趕。

　　徐威氣呼呼地說道：“你去那兒干嘛？那兒跟人才市場有什么區別！純屬浪費時間！人家都等你半天了，趕緊回來！”

　　當陸海晨火急火燎地跑進船海樓三樓會議室的時候，兩名來自南京的客人已經等了將近兩個小時了。陸海晨掃了一眼桌上的煙灰缸，里面扔著十來個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