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是一種人工施以特殊方法,長年累月精心培養而成的神秘物體,可大可小,一般為動物,動物類的一般兩只為一對,但也有極少類為植物。
日月從小時便在那黑袍人的指示下養了起來。蠱的毒性大的很,單憑一個仡濮還真的治不了日月的蠱蟲。
“治不了就消滅好了。”仡濮的想法很簡單,無非是把這件事上報官兵,官兵會管這混亂的一切,他們會把村民全部清除,或者關押。可是仡濮無所謂,只要這些蠱化的人群消失掉,新的流民就會搬進來。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仡濮的做法的確讓黎平百思不得其解,仡濮托黎平借來了馬匹,背著日月偷偷上了路。
送行那天,黎平沒有吹笛子,而是拿出了一個琴弦般的東西。
“這是什么?”仡濮疑惑,自己的沒見識一時間暴露無疑。
“這個叫箜篌。”黎平用手撥動了下弦,青翠有力的聲音傳到了仡濮的耳朵。
仡濮看著這東西,久久回不過神來。“箜……篌……”
仡濮踩著馬鞍,可是馬卻一動不動。
“為何不動?”仡濮心中疑惑,可是怎么踹馬屁股馬都是一動不動。
“你說為何?”日月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黎平的后面,一改往日的樣子,就連披散的頭發都扎的好好的,整個人一瞬間都精神了不少。
“你!什么時候。”仡濮沒有反應過來,肚子里突然傳來了陣陣絞痛,這種貫穿整個身體的痛苦一時間席卷了她的全身。
日月這次沒有心疼仡濮,而是看著仡濮在地上垂死掙扎,伴隨著日月抬起頭,那山崖上的黑影一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日月找到了適合裝載解藥的生物,一匹馬,一個人,準確的來說是一匹白馬,一個小孩——黎平。
日月早在第一次見到黎平的時候便給他下了蠱,準確的來說,日月現在完全是蠱化身邊的所有人。只要是人類,只要是活物,日月必定會加以感染。被感染后自然是不知道的,若不是日月出現,整個人依舊是和往常一樣。
如今,黎平的行為無非暴露了日月的野心。
仡濮只能呆呆地看著日月在黎平的身上涂抹滿身的解藥,仡濮沒有辦法,如今他們就是兩個誘餌,沒有翅膀的蝴蝶,丟失六條腿的螞、螞蟻……
沒頭的蒼蠅只會沒頭的撞,此刻仡濮卻什么也做不了。
在日月準備好將黎平獻祭出去時,仡濮站在山丘上,手拿樂笛,吹響了那熟悉的樂章……
“行了,只是以前的老故事。莫要再拿出來講了。”仡濮收拾好工具就要走,這次是誰也攔不住了。
“等等,大姐姐,你還不能走。”阿依突然拉住仡濮的衣角,那真誠的眼神讓仡濮瞬間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仡濮蹲下來看著阿依的臉,伸出手想著摸一下,卻又立刻收了回來。“呵,我可真是光屁股拉磨——轉著圈丟人。”仡濮站起來。“你叫什么名字?”
“我?”阿依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議地看著仡濮。“我嗎?”
仡濮點點頭,莊嚴的神色貼了一臉。
“阿依。”仡濮的轉變打阿依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剛要開口的話瞬間又咽了下去。
“阿依,很好聽的名字,多大了?”仡濮繼續發問。
“十五……唔……不對……十六。”阿依伸著手指算著數,卻逗笑了一旁的靈伊。
“十六……”仡濮不解,十六歲的小孩子嗎?還是說……
靈伊摸著阿依的頭。“仡姑娘,你為人醫者。為何不去想著治療自己的蠱病呢?”靈伊喝下車前草藥,止咳的效果果然好的多。
“唉——”可穆銘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醫者難自醫,不過好在有錢能使鬼推磨。”
仡濮白了可穆銘一眼,哼了一聲就要奪門而出。
可穆銘一把拉住仡濮,笑了笑。“先別急著走,故事才剛開始不是嗎?”
“與其聽你講故事,不如回去煲湯。云隱既然沒有事,這位姐姐的病我也看的差不多了,你我恩怨就此一筆勾銷。來日不見,就此安好,至于以后的打算,我自己有我自己的選擇。”
仡濮一口氣說的話就如同瀑布流出的水,仿佛這幾句話在她的心中已經背過了無數遍。“還有,我不是什么神醫,我只不過是個連自己都救不了的可憐人,或許我連人都不是。”
看著仡濮出了門,可穆銘心中卻是一陣惆悵。
“大財迷!你看看你干的好事!”阿依氣的真想過去給可穆銘兩個大嘴巴子,奈何靈伊此刻一言不發。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且做安息,我去看看便是。”葉三七拍了拍桌子上的貍力。“走了,起來干活!”
“我也去。”云隱突然站起來,本是犀利的眼神不知何時變得柔弱。
可穆銘喝了口淡茶,看著窗外低聲輕嘆,又幾乎是自言自語。“人生幾何?”
葉三七推開門的那一刻,陽光突然照射在了她的臉上,一時間葉三七還真的有點反應不過來。
“我們去哪里找她?”云隱揉了下眼,煩悶地說。
“任務一,找到蓬頭垢面的人。任務二,跟著他看看是不是往山丘上走。”葉三七叉著腰,拍了拍肩膀上趴著的貍力。
“怎么說?”
“房屋好了就可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再怎么說,仡濮都是本地的人,她不可能會放著自己的家不管。”
“我這不是放棄咸陽來追黑袍了嗎?”云隱顯然是有些悶悶不樂。
“行了,與其坐收其成,倒不如一起找找。中午時咱們就在山丘的房子處匯合,找到了記得相互通告一聲。”
“也好。”
葉三七和云隱便追尋這個原則開始行動,大街小巷上,人群錯綜復雜,在這亂糟糟的街道要找到仡濮的確不是簡單事。
“中午正是人流高峰,還真讓我給撞上了。”葉三七一眼看過去,剛剛在漆黑的房子里,絲毫沒有注意仡濮的衣服顏色,現在找也不好找了。
葉三七找到個角落,無奈的摸了下腦袋。
“貍力,你……”葉三七剛要說些什么,可看著閉目養神的貍力卻只能敢怒不敢言。
葉三七掏出腰間的小冊子,掀開來直接叫喊。“桃夭,出來幫下忙。”
伴隨著一陣綠光,桃夭竟化作人形出現在了葉三七的面前。
“有什么吩咐?”桃夭恭恭敬敬地看著葉三七,比起靈魂她現在更像是一個奴仆。
“行了行了。”葉三七嫌棄地擺擺手。“我可沒把你當工具,我們兩個還是朋友。”
桃夭笑了笑,笑得很甜。“那三七公子有何事喚我?”
葉三七皺皺眉頭。“有一個叫仡濮的女子,你且看看能不能找到,此人身化蠱毒,是蠱化成的妖怪,你且小心行事。”
桃夭捂著嘴笑瞇瞇地,逐漸化成了一縷清風消失在了葉三七的眼前。“我去找找便是。”
穿過小巷子,一條接一條的街道讓葉三七有些眼花繚亂。
“如果是仡濮,她回去哪兒呢?”葉三七看了又看,突然一個戴著破爛斗笠的人影在葉三七眼前一閃而過。
“那個……”葉三七眨了眨眼睛,用手撥開前面的人,一下子追了上去。
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追到時猛地一拉,這不過是一個老太太。
“小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老太太陰著臉看著葉三七,反而讓葉三七出了一身冷汗。
“沒沒沒……對不起對不起,認錯人了。”葉三七忙打著招呼,一時間也慌了神。
老太太沒有埋怨什么,只是轉過身去繼續走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葉三七無奈,只好去尋下一個“蓬頭垢面”的人。
看著密密麻麻的人群,葉三七撓了撓頭。“如果我是仡濮,我會怎么離開這個村子呢?”
“葉大人。”就在這時,桃夭的聲音突然傳到了葉三七的耳旁,這隔空傳音,無非是葉三七手中的小冊子起了作用。
“找到了嗎?”葉三七詢問道。
“你前面,過兩條街,一側的小胡同里。”桃夭話音未落,便化成一縷清風,席卷回了葉三七手中的小冊子里。
葉三七合上小冊子,冊子的底色是藍色的,上面赫然寫著些什么,可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懂。
葉三七只覺得肩膀有些沉,回頭一看,果然是貍力正睜著眼睛疑惑地看著周圍。
“好了,睡醒了就要自己走路。”葉三七把貍力抱下來,安放在了地上。
貍力哼叫一聲,便屁顛屁顛地走了。葉三七給了個白眼,直接按照路線開始找了。
果然,在一個小胡同巷子里,葉三七找到了躲在角落的仡濮。
“你怎么沒回去?”葉三七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仡濮低著頭小臉一紅。“你跟蹤我!”
葉三七條件反射般后退一步。“你……你說什么呢?我只是路過,剛好看到你在這里……就……”
“我……我覺得現在人太多,等到傍晚回去也不遲。”仡濮喃喃說道,擺弄了下自己屁股下的小盒子。
“是這樣嗎?”葉三七看著仡濮眼睛一直向下瞟,真后悔沒帶會讀心術的阿依來。
仡濮點點頭,委屈巴巴的。“怎么不是。”
“咕~”
“什么聲音?”葉三七看這四周,可是并沒有看到人和人影,這里也算的上是安靜,那口子竟然沒有人往這兒來。
“我的肚子……”仡濮低著頭,臉紅的更厲害了,此刻就如同一個小女孩,年齡再大也有懦弱的時候。
“肚……子?”葉三七笑了笑。“也對,昨夜里你基本上是被吵鬧的一夜未眠,如今又是直接來給靈姐看病,也辛苦你了。”
“咕~”
回應葉三七的不是仡濮說的話,只有叫喚的更猛烈的肚子。
“嗯……你也別太難過,走吧,我請你吃飯。”葉三七尷尬地笑了笑,上前就要扶起來仡濮。
“你……你別動我,我自己會走。”仡濮瞪了葉三七一眼,同時也注意到了葉三七腳下的小紅豬。
“那是什么?”仡濮眼前一亮,像是發現了什么寶物。
葉三七抱起貍力。“貍力,一只長著雞腳的豬。”
“長著雞腳的……豬……”仡濮一看,果真如此。原來外人都拿這個做寵物嗎?
“是出賣你色相的時候了。”葉三七直接把貍力丟過去,丟丟到了仡濮懷里。“你喜歡就且拿去,麻煩跟我走,去吃飯。”
仡濮被貍力嚇得不輕,可是好在貍力懂事才不至于把驚嚇提升到最高點。
“這毛發,這**。”仡濮看著小豬,一時間想到了什么。“肉排好像就是你長大后的樣子。”
貍力一聽哪里還受得了,爬起來就要竄,可是卻被仡濮一下子抓住尾巴。
“這么急干嘛?急著去變肉排嗎?”仡濮這才臉上沒了陰沉,笑容瞬間掛在臉上。“小刀拉屁股——開了眼了。”
暮色客棧
“兩位客官,需要些什么?”店小兒頭戴藍頭巾,胳膊上纏著一條毛巾,恭恭敬敬地彎腰看著兩人。
“把你們店的好酒好菜拿上來便是,酒不要太多,米飯多要一些。”
“好嘞!”店小二心花怒放,搖頭晃腦地往后廚跑去了。“貴賓一位!”
待二人吃過飯,一摞的盤子和碗疊了起來。
葉三七擦了擦嘴角,舉起酒杯遞給仡濮。
“我不會喝的。”仡濮搖著手打了個飽嗝,半躺在椅子上瞇著眼睛。“真是舒坦~”
葉三七一口吞下,又拿起小壺將酒杯續滿。“小二,結賬。”
葉三七說話很有底氣,看著小二又恭恭敬敬地走過來,掏出一塊金子直接放在了店小二的托盤上。
“啊!大人,這……這太多了!”店小二瞪大了眼睛,自己幾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大塊金子。
“讓你去找錢給我。”葉三七無奈的皺了下眉頭。
“這……”店小二顯然有些為難,但只能帶著金塊交到了掌柜的手里。
看著店小二和掌柜的嘀嘀咕咕說些什么,仡濮也開口了。
“話說,那個靈姐,和你是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