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4人前給面
倒是貝爾摸了摸鼻子,下意識瞟了一眼坐在空位尊椅旁邊,那個穿黑衣、綁麻花辮的少年。
發現李暝見瞧見蘭陵王出現的瞬間,眼神就帶了殺意,貝爾就沒敢吭聲打趣女國主。
李暝見也是剛進屋坐下,此時瞧見妹妹把蘭陵王綁了來,臉色當時就不好看了。
尤其是發覺,蘭陵王今日穿的是他從未見過的、儒生文士服,因為那軟綢緞布料太服帖修身,顯得他那具大體格子都肩寬腰細,清瘦文弱,跟在妹妹身旁跟個羞怯的小嬌夫似的。
除了那張臉眼熟,李暝見覺得這人,哪哪都不像齊國那個憨包蘭陵王。
隨著女國主坐在主位上,把身旁的美貌男子拉到她旁邊、對面而坐,屋里這幾位她的心腹,便開始議事了。
元無憂力排眾議毋地把高長恭留在身邊,卻言談獨斷專橫,毋庸置疑。就連提及齊國之事,都全然不理會高長恭的意見。
隨后談到齊國懷疑蘭陵王叛變,今早就派兵來新野,詢問蘭陵王在不在時,元無憂只是承認蘭陵王在自己手里,卻不肯放人,還痛斥齊國既然放棄蘭陵王自生自滅了,自己救他回來有錯嗎?
當時齊國就來了幾個傳信的,不敢跟她硬碰硬,只得悻悻然離開了。
隨后,元無憂便擺手不再提齊國,而是說起周國得知昨夜,是風陵王幫蘭陵王守博望城后,正休整兵力要往新野來。
但高長恭不甘心地打斷她們的談話,質問剛才有關齊國的事,還問女國主打算何時送自己回齊國?
元無憂便嘖聲制止他,說是私事過會兒再說。高長恭還想據理力爭,但她的心腹親信們根本聽不見他的聲音。
甚至她那個室韋草原來的女幫手,都只是不耐煩地瞥他一眼。有些輕蔑,有些不悅,就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癲公一般。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新野的處境,儼然是個俘虜地位!這一刻,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了高長恭全身。
高長恭忍不住從座椅上起身,站到元無憂面前抓她的護腕,抿唇質問她。“那我呢?”
結果下一刻,這姑娘忽然一伸胳膊,順勢用力將他腰身一摟、拽進了懷里。
男子猝不及防地坐在她腿上,這身衣服,把原本高大挺拔的高長恭都襯得嬌小文弱了。
高長恭還沒反應過來,這女國主就忽然湊臉過來,當眾親了他嘴唇一口。高長恭瞬間愣了一下,黑眸瞪大。
引得旁邊的幾人忽然驚呼、唏噓,一個個看熱鬧看的挺高興。
本來高長恭只是羞臊,此時一被眾人取笑就覺得羞辱了。他頓時眼底濕潤,黑眸憤恨地瞪著罪魁禍首,一臉屈辱,無助地快要哭了。
高長恭忍不住抬手,拿掌心擋在她唇上,惱道:“說正事兒呢!別這樣……”
此時在眾人眼里,高長恭儼然成了俘虜,不僅沒話語權和存在感,還被她當眾像逗鳥一樣調戲,讓其他人眼神曖昧地看熱鬧。
偏偏那個擄了高長恭來新野的罪魁禍首,還嘖聲呵斥他,“咱倆都差點洞房了,嘴都親爛了,這會兒害臊什么?”
聞言,在場其他人哄笑一團,跟她說蘭陵王總這么害臊多有趣啊,每天都能當童男用。
當事人高長恭卻聽得咬牙切齒,他忍不住憤然從女國主懷里掙脫,站起來,黑眸怒瞪著她——“鄭玄女!”
見美貌的蘭陵王真生氣了,眾人瞬間不笑了,連元無憂都臉色凝重,抬眼看著他。
“怎么?”
高長恭憋了半天,只是暗自攥緊垂在身側大袖里的雙手。他長睫微垂,黑眸烏亮。
“你要么放我回去,要么放我回屋,你們這樣無視我,我待不住了。”
元無憂無奈,“好,我讓廚房做了吃食,過會兒我就陪你回屋吃去,你再陪我會兒。”
說罷,就一伸胳膊箍住他的后腰,將男子肌肉緊實的勁腰摟進了懷里。
所幸高長恭不是那種逆反桀驁的人,被她這么語氣溫柔地一哄,他即便別扭,也還是被她摟腰,坐在了姑娘覆蓋著裙甲的腿上。
即便高長恭腰背僵硬地,抿唇眼神陰郁,一臉不悅,也沒當眾拂她的面子,還是乖乖坐在她懷里,當她一會兒嬌夫,給她長臉。
此刻元無憂摟著硬邦邦的嬌夫在懷,真享受到強寵烈性美人,強取豪奪,金屋藏嬌的快樂了。
但眾人一瞧女國主這邊鬧家務事,挺著急哄滿臉怨氣的嬌夫,就草草結束了議事。
元無憂還要留眾人吃飯,說是廚房備好了吃食,貝爾卻擺手讓她回去哄哄美人吧,遂散去。
眾人前腳剛走,高長恭就從姑娘腿上掙扎著站起來了,從大袖里脫出的瘦長雙臂環抱,黑眸銳利怨念地看著她。
“我在人前,夠給你面子了吧?”
“夠了。”元無憂笑瞇瞇地站起來,伸手去捧他的臉,“真是我的好夫郎,我都怕你甩臉子,自己跑呢。”
“我何時給你甩過臉子……我哄著你高興還來不及呢。”
男子任由她來捧自己的臉頰,黝黑鳳眸凝視著她。
元無憂笑了聲,“四哥哥真有氣度,堪稱正室的典范,我早晚要把你娶回家去。”
“那你也給我個面子,送我回齊國。”
“齊國都那么對你……”
“那也不能留下叛國的名聲。對了,你真沒對外胡說什么吧?”
“你怕我說什么啊?怕我說你是自愿跟我走的,叛國了;還是怕我說把你俘虜了,強取豪奪當男寵,金屋藏嬌了?”
高長恭咬了咬下唇,漆黑鳳眸驟然凌厲。
“別胡說了……”
“放心吧,我什么都沒說,齊國還以為救走你的是汝南女君鄭玄女,管我叫蘭陵王妃呢。”
高長恭松了口氣。“謝謝。”
“真謝謝我,就陪我吃東西去,我都餓了,不信你不餓。”
“嗯。”男子黑亮鳳眸微彎,笑著去牽她的手。
少頃。
屋內的高長恭衣服都沒換,就腰肢挺拔地坐在了繡墩圓凳上,覆案圓桌后頭。
而元無憂也卸下甲胄,只穿文武袖和他對面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