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宴上人來人往,圓潤都不認識。
好在她認識美食啊,什么醬香豬蹄,無骨鳳爪,麻辣怪味魚,還有好多好吃的菜和糕點。
而且這個角落絕佳,既可以有效觀察到林豐和那位公子的一舉一動,又可以好好欣賞郡主的舞蹈。
圓潤樂哉,心想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下一個是舞蹈———驚鴻舞?!?p> 到小姐了。圓潤趕忙放下手里的吃食,聚精會神起來。
隨著清新悅耳的琵琶聲漸漸傳來,一名身著紫衣,面帶薄紗的女子從天緩緩降落。
她腳踩著緬鈴,鈴音清脆,隨著裙擺的移動,發出陣陣節奏感的音律。
只見她落在舞臺的中央,空中悠然飄落著淡淡雪花,似有陣陣紫丁香般的香氣縈繞,淡卻幽,沁人心脾。
大家頓時都聚集會神起來。有人連連稱贊不絕,還有人說“真是個妙人啊?!?p> 一旁的林豐兩個大眼睛瞪地像銅鈴一般大,對紀寒嶺著急忙慌地說道著,“也不知這人是誰,竟跳的如此之好?!?p> 紀寒嶺小酌一杯,淡淡開口道“是不錯,那又如何。”
棠歡在舞臺巨大的鼓上迎風飛舞著,搖曳旋轉著,用金絲線勾出的流蘇裙擺隨著她的舞動如璀璨星光般耀眼奪目,臺下的人不禁都屏住呼吸,被她婀娜多姿的舞姿深深吸引。
裙裾飄飛,一雙如煙如霧如星般地水眸亮晶晶地流動著溢彩。整個人猶如神女,遙不可及。
紀寒嶺對上這雙熟悉地水眸,眼神一頓,是她。
有意思,他嘴角微不可聞地歪了歪。
藍忘嶼剝了一串葡萄,饒有興致地吃起來。
他看了一眼喝酒的紀寒嶺,似有若無地笑了起來。
總之,這場大宴,不似那么簡單啊。
座下賓的人把視線都落在棠歡纖細優雅的身姿之上。
可世人庸俗,總有幾個人揣著明白裝糊涂,在那里鬧。
比如,南陽的大公子,歐陽炳,他站起來,直直地盯著棠歡的面紗,雖五官端正,卻一臉油膩。
“這個舞臺上的小娘子,甚是美妙。只是不知這面紗下的容顏如何,可否有幸讓我等一睹芳容呢?!?p> 圓潤氣鼓鼓地鼓著腮幫子,握著小拳頭,嘀咕著,“真是個討厭的流氓?!?p> 棠歡內心雖鄙夷不已,但面上冷靜自持。她微微一笑,言語冷清。
“不方便。”
話音剛落,那歐陽炳就不依不饒起來。
“哦,怎么小爺我想看還不能看了,不就是個舞妓,高傲什么?!?p> 說罷,他向旁邊地小廝使著眼色,“我就要看如何,把她的面紗給我扒下來?!闭f罷,起身就要去抓棠歡的面紗。
眾人頓時亂成了一鍋粥,圓潤見狀,立馬站了起來。
與此同時,閩竹也站了起來,大步像棠歡的方向走去。
棠歡身輕如燕般巧妙地避開歐陽炳油膩膩地雙手,嫌棄地挪了挪身體。然后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眾人紛紛笑起來。
歐陽炳哎呦一聲,惱羞成怒,命令會武功的小廝抓住棠歡,“別讓她跑了,”他惡狠狠地瞪著棠歡。
棠歡正準備跑走,一頭栽進閩竹的懷里。
閩竹看了一眼棠歡,把她護在身后。
正準備說什么的時候,一道威嚴地聲音響起,“是何人作亂。”
是阿普羅,棠儀君。
歐陽炳氣不過,他憤怒地開口道,“都是這個可惡的舞女,我就是想看一眼她的臉,她便踢我一腳,實屬蠻橫無理,還望阿普羅明鑒?!?p> 歐陽炳惡人先告狀,圓潤看不下去了,大聲說道“明明是你欺負人。”
“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亂說話,”歐陽炳理直氣壯地威脅著。
圓潤被嚇地瑟瑟發抖,又硬氣地挺了挺胸。
棠歡瞪了一眼歐陽炳,“信不信我在踹你一次?!?p> 棠儀君面若泰山,他語氣平淡地說著,“怎么,本王的女兒何時在大公子的口中成為了舞女?!?p> 歐陽炳一頓,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壓迫感,支支吾吾道“我以為,”
“你以為什么你以為,怎么,跳舞的女郎難道就該被你調戲嗎?”棠歡毫不客氣地說著。
“今日是我設宴,希望各位吃好喝好,如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大家諒解?!碧膬x君儒雅地說道。
“但是,大公子今日的作風實屬不光彩,要是南陽王知道此時,定是不止責罰那么簡單。”
歐陽炳聞聲一震,做小伏低狀,“還望阿普羅不要生氣,是我有眼無珠,我這就像郡主低頭認錯?!?p> 說罷,他便舔著臉低頭笑著說道,“此舉是我逾矩了,希望郡主不要生氣,原諒我可好。”
棠歡看著他這張小人做派就煩,她無語地說“我不接受你的道歉?!?p> “棠歡,”歐陽炳臉上有些掛不住。
棠歡也不再搭理她,拉著圓潤往后院走去。
反正有阿普羅給他善后,這是她的底氣。
她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擔驚受怕地過日子。
閩竹跟在他的身后,也追了過來。
“你還好嗎?”閩竹有些擔憂地說,
“我挺好的。沒那么脆弱。”棠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他如春風般注視著棠歡,沉默了一會。
“對不起?!彼f。
棠歡嘆了口氣,“為什么總說對不起?!?p> “你知道的,歐陽炳是我哥?!彼媛锻纯?。
他們不應該是對立面。
“那又能怎樣,”棠歡若有所思,“那是他,不是你。”
“你是個很好的人,閩竹?!?p> 閩竹咽了咽嗓子,搓了搓手心。
他因為這些事情感到愧疚,可是,那不是他的錯。棠歡想。
自從明皇城分裂,劃分為北境和南境。
北境以棠儀君為首的廖城,和南境以歐陽潯為首的南陽,以東南窟為界劃分,長達數十載和平共處的時間。
但是,代價是棠歡作為質子在南陽呆了長達八年有余。
沒有人知道她經歷了什么,吃了多少苦。異國他鄉,總是孤獨的。
后院凄冷,而前廳琳瑯。
紀寒嶺小酌了幾杯下肚,眼神仍囧囧。
林豐開始八卦起來,“哎將軍你說,剛才那個女子是阿普羅的女兒,他就這一個女兒嗎?”
紀寒嶺又一杯下肚,眼神微微瞇起,“是啊”,神情迷離。
林豐突然哎喲一聲,拍了拍大腿,“那那個女孩不就是棠小姐了。我說咋有點眼熟?!?p> 畢竟他在和棠歡聊天的時候,是知道他是廖城城主女兒這件事情的。
紀寒嶺輕斥,似乎在說他蠢貨。
這廖城的酒確實不錯,紀寒嶺摩挲著杯子若有所思,眼中犯精光。
“看來紀大將軍很喜歡這酒啊?!彼{忘嶼走到紀寒嶺的跟前,舉杯共飲。
“你認識我?”紀寒嶺搖晃著酒杯,“早就聽聞紀將軍的英明,在下,九川,藍忘嶼。”
九川?紀寒嶺嘴角上翹,看來來者不善啊。
九川是介于中原和大漠之間無界限的某種神秘勢力所聚集的組織。
他們不分晝夜,地點,往返于兩者之間。
是紐帶,也是把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