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秘快遞
第二天一早,袁芃和蘇易輕手輕腳地出了門。待兩人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些五花八門的早點:蒸餃、燒麥、海鮮粥、云吞面、油餅、煎雞蛋、炒河粉、手炒面……蒸的、煮的、煎的、炒的,應有盡有。
唐可欣在我的再三催促下,已經洗漱完畢。用過早餐后,我們各自奔赴不同的“戰場”……
在與科室成員近二十天的共同“作戰”后,方案、通知、領導致辭、總結發言等會議材料終于定稿。一想到這項工作即將圓滿完成,連日來我緊繃的神經也放松下來。
清晨,我正要出門,手機響起。
“喂……”我無精打采地隨手接起電話。
“笑笑,身體不舒服嗎?怎么說話有氣無力?”
“媽?”我看了一眼顯示屏,“這些天忙著寫材料,有點累。您怎么這么早給我打電話?”
“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了?身體是自己的,熬壞了,以后有你好受。一個人在外,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今天是你的生日,記得吃長壽面?!?p> “我生日?”腦子慢半拍的我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我的三十周歲生日。
“你看看你,忙得都不記得自己的生日了,得虧我打了這通電話。笑笑,今年的這碗長壽面與以往不同,你……”
我頗具耐心地聽著媽媽在電話里絮絮叨叨,早起殘留的困意也被趕走了大半。
“笑笑,爸爸在微信上給你發了紅包,記得收!”最后,還是不善言辭的爸爸結束了對話。
在單位食堂吃完“長壽面”后,我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臨近中午,唐可欣打來語音,送上生日祝福。我們約好下班后在我的出租屋小聚。
心中一旦有了期待,時間也會跟著慢下來。在我第三次望向辦公桌上的時鐘后,同科室的施師忍不住好奇問道:“笑笑,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嗎?”
“沒有啊,怎么了?”
“我見你看了好幾次時鐘。”
我尷尬地對她笑了笑。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我急急忙忙趕了回去。碰巧在門口遇到拎著大袋小袋的蘇易、袁芃和兩手空空的唐可欣。
“笑笑,生日快樂!”不等我說話,唐可欣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謝謝!怎么就你們三個人?蘇易,何婧呢?”
“她原本要一起過來,但課題組臨時有事。小婧讓我向你轉達她的歉意,以及她最誠摯的生日祝福?!碧K易放下手中的袋子,為我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里的何婧,站在T大教學樓前的榕樹下。寒風吹起她的衣擺和披肩的秀發,她卻絲毫不受干擾。長長睫毛下的一雙黑色眼睛,明亮又清澈,就像被秋日暖陽照耀的湖面。
“蘇易,替我謝謝何婧。她的心意我感受到了。下次有機會,我們五個人再一起聚聚?!?p> 蘇易點點頭,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袁芃火急火燎地打斷。
“趕緊的,易拉寶。再磨蹭,中飯要變成晚餐了。我去洗青菜,你把火鍋底料、肉卷、丸子這些東西拿出來?!痹M拎著袋子走進廚房,“笑笑,洗菜盆在哪兒?”
“水槽下方,右邊置物架的最后一層。還需要什么嗎?要不我來吧。”
“你今天可是壽星,哪能讓你下廚。你去客廳和唐可欣聊聊天,我們一會兒就好?!?p> “笑笑,你就別管他倆啦?!碧瓶尚雷谏嘲l上沖我招手,“快來快來,嘗嘗我剛買的瓜子。”
一會兒工夫,袁芃端著一鍋湯,走了出來。他穩穩地將湯底倒入電熱鍋中,插上電源,按下開關。
“老婆,笑笑,開飯了?!?p> 我們四人落座后,唐可欣率先舉起杯子。她清了清嗓子:“讓我們一起舉杯,祝笑笑生日快樂!”
“干杯!”
火鍋開始沸騰,冉冉升起的霧氣漸漸迷了我的眼,他們三人的說話聲忽遠忽近,讓我微微有些失神。
記憶里,每年的這一天,他們仨都會陪我過生日。不知不覺,我們一起走過了二十個春夏秋冬。時光荏苒,我們的友情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褪色,反而歷經考驗更加堅固。
“笑笑,你手機響了?!碧瓶尚赖囊痪湓捵屛一剡^神來。
“喂,您好,SF快遞。請問是郝艾笑女士嗎?”
“我是?!?p> “有一個您的快遞。我已經到小區門口了,您現在在家嗎?”
“我在家?!?p> “好的,我一會兒到?!?p> “你們誰給我寄快遞了?”掛斷電話,我對著他們仨問道。
“我們離得這么近,還用得著快遞?”袁芃看向我,“會不會是柳姨和郝叔寄給你的?”
“肯定不是?!辈坏任一卮穑瓶尚罁屜纫徊剑鞍戳痰男宰樱瑬|西還沒寄出,她就會告訴笑笑,要寄什么過來?!?p> “唐唐,怎么連我媽的脾性,你都摸得清清楚楚?”
“我厲害吧?!碧瓶尚赖靡獾負P起頭。
“不管怎樣,等快遞到了,就明白了。”蘇易安撫地看了我一眼。
“不過,笑笑,你的住址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吧?!痹M一只手撐著腦袋,另一只手有節奏地敲擊著面前的餐桌,“反正,咱幾個都在。萬一有問題,我們就報警?!?p> “不至于吧?!?p> “這不是以防萬一嘛。話說回來,笑笑,你住的這個小區確實有點不太好找。雖然小區安保、環境都還行,但位置屬實有點偏?!?p> “你們知道的,我不習慣與人合住??墒?,單位附近的單間房都被租出去了,只剩下這種整套出租的。好在之前工作存了些錢,經濟上沒有太大壓力。再說了,這房子已經是周圍性價比最高的了?!?p> 正說著,敲門聲突然響起。算算時間,應該是快遞到了。
簽收后,看著快遞袋上隱藏了部分信息的寄件人,我完全沒有任何頭緒。想了想,我還是決定拆開它,一探究竟。
“笑笑,我來吧?!碧K易從我手中拿走剪刀,小心翼翼地拆開快遞。
袋子里,只有一本書和一張生日賀卡。嚴格來講,它不能稱為“書”,因為它的制作實在是過于粗糙。我拿起來隨手翻了翻,里面的紙張都已泛黃,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賀卡上,連落款人都沒有,只有簡單的一句生日祝福,還是電子打印版。
“《總裁之路》?”唐可欣瞟了一眼封面,“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人寄這種‘偽成功學’的書給你?看樣子,應該是惡作劇?!?p> “‘郝艾笑,生日快樂’?這賀卡上的祝福語看起來也挺敷衍?!痹M皺著眉,“目前來看,雖然疑點重重,但是暫時沒有什么大的問題?!?p> 蘇易看向我:“笑笑,你打算怎么處理?”
“我想把書和賀卡都留下。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人出于何種目的把它們寄給我,但直覺告訴我,對方應該沒有惡意?!?p> “可是……”
“老婆,笑笑自有分寸。”袁芃輕柔地摸了摸唐可欣的頭發,“你下午不是還約了CE的馬總?”
“對噢!”唐可欣抬頭瞥了眼墻上的掛鐘,“馬總向來守時。笑笑,我得走了?!?p> “老婆,我送你?!痹M說著,就去拿外套。
“老袁,你今天沒開車,你忘了?”蘇易無奈,“還是我送你倆吧。笑笑,這些垃圾,我們順便帶下去了。”
“好。茶幾上的快遞袋也一并幫我扔了。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了他們仨,偌大的房子又恢復了一室冷清。看著一桌的杯盤狼藉,我忽然覺得有些孤單。年齡越長,便越發感到熱鬧過后的獨處最是難耐。那種感覺像是從耀眼的陽光中,倏地一下,沒有任何過渡,不給一點緩沖,轉瞬就墮入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