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人身形是我從未曾見過的,二人像是在商量什么要事,我不愿打擾,剛想離去,耳間聽到那陌生男子說了話說:“眼下時機已到,先生與那力士,可已做好準備?”
韓王孫一改往日的平靜溫柔,嚴肅而有力道:“是。”
“那就好。不如…讓那位跟隨你們一路的少年也一同去?”
先生語氣突然有些急促:“他與此事無關,到時把他趕走便是了,不可讓他與我們犯險…”
韓王孫那句冷漠的“把他趕走”清清楚楚傳到我的耳朵,我不知所措,后面的話已不想再聽,把湯放下便倉皇逃離。
不料下樓時一頭撞上了回房的紀發:“夏公子是你,你怎么回事!”
我躲躲閃閃,并不作答。
紀發看出了我神色不對,道:“看驚鴻公子魂不守舍的,是發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再躲避,直接了當問道:“你們二人到底有什么驚天動地計劃瞞著我?”
紀發一聽,臉色變了,拉著我到了院中,正色道:“此事你絕對不可知道,這是為你好,不要再追問了。”
“紀發,我也一樣可以為先生所用的,你和他都不信任我嗎。”
“先生不讓我說我便不會說!公子也休要再提。”紀發留下此話便與我不歡而散。
“好好好,你們都不告訴我,到底還是都將我看作一個外人!
…
我悵然失意,賭氣想著再也不主動去找他了。可誰想到,不用我避著他,他自己倒忙的整天見不著人,不只是他,紀發也一起不見人影,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像一個局外人了。
這天入秋,夜里刮了風,我早早進屋休息。
躺在床上,我掰著手指,想著,已經足足三天沒有見到先生,先生這幾日肯定沒有按時吃飯,沒有按時休息,本來身子骨就弱,還這樣總糟蹋…
想著想著入了睡。
突然,不知何物“吱”一聲將我吵醒,我揉揉眼睛,見到原是風把窗子吹開了,想著去關上,身子又懶得動。
正是獨自糾結要不要起身關窗時,有一人進到了屋里。
熟悉的梨花香是他獨有的。
我下意識閉眼,不動聲色。
先生輕手輕腳的走到窗前,似是嘆了口氣,替我關上了窗,動作緩慢的都可以聽到木頭之間慢慢摩擦的聲音,
而后又踱到了我的跟前,俯下身子,我不知他離我到底有多近,我只是清清楚楚感受到了他的呼吸與心跳,甚至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就這樣靜默良久,他在注視我,我在裝睡。
…
紀發見他在此,在屋外低聲急促叫到:“先生既已拿了信函,就先快些走吧,滄海君還在等你。”
…
他就這樣走了,不留只言片語,安靜地就像不曾有人來過一般。
溢滿了整間屋子的淺淺梨花香也漸漸散去,我拼命地都往鼻子里嗅,已然是泣不成聲…
我以為他至少會給我留下一個淡淡的吻,或者一句表達想念但不肉麻的話,可是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