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一個人的時候，紅霞的心里感覺空落落的，心頭總會涌出很多的苦惱想找個人說，可是跟誰說呢，不說一說，她可要憋壞了。

　　紅霞拿起手機，正翻著手機里的聯(lián)系人。民的電話打過來了。“紅霞，在市區(qū)嗎？晚上出來一起吃個飯啊，我們幾個老同學聚一聚！”“嗯，你們來市區(qū)啦？”

　　還沒等紅霞反應過來，民接著說：“一定來啊，我把地址發(fā)給你。六點半，我們在飯店等你啊！”

　　晚上，紅霞騎車到了聚餐的地方，推開包間的門，什么情況，黑黢黢的屋子里只有一個蛋糕上搖曳的兩點燭光。“生日快樂！紅霞！”

　　剎那，幾個熟悉的臉龐探到了她的面前。是民，還有慧麗，還有師范同學文娟。紅霞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開心地抱著慧麗和文娟說：“哇，怎么謝謝你們呢，我自己都忘了！”

　　“知道你大忙人，我們就自己找來了。”民邊打開燈邊說。

　　慧麗說：“紅霞，這次你最要感謝的就是民，我們今天一起到市區(qū)來培訓，民一下子就想起來你的生日，訂好蛋糕，約著我們找你來了。”

　　紅霞看著民，她曾經(jīng)和現(xiàn)在最好的異性朋友，所有人都忘記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卻記得。

　　“嗨，我自己都忘了，民，謝謝你啦！今天我請客。”紅霞竟嘴拙得不知再說什么好。

　　“說啥客氣話呢，不覺得別扭啊！難得這次正好趕上你生日，吹蠟燭吧！”民笑著說。

　　驀然想起，二十四年了，這是她第一次吹生日蠟燭。居然有點緊張起來，愣是吹了好幾下，才吹滅。

　　“新的一歲，新的開始，過去的都讓它過去，生日快樂！”大家一起唱起了生日歌。

　　是的，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這一晚的生日，是紅霞記憶中最開心的一次，有自己的好朋友，有美味的蛋糕，有美好的祝福。紅霞覺得人生如此，足以，還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吃飯間，紅霞偶然說起茵子怎么沒來參加這次培訓，茵子和民、慧麗、文娟、紅霞都是一個縣里的。雖然不在一個班，但經(jīng)常會一起坐車回去。

　　剛才還嘰嘰喳喳的三個人忽然集體沉默了。

　　“茵子，今年暑假不在了，唉……”民說著便放下了筷子。

　　慧麗也放下了筷子：“茵子啊，多有才，上師范那會兒，唱歌跳舞哪樣不會，人又善良。可惜他老公不是東西，茵子畢業(yè)不久就嫁給他了。據(jù)說這男的家在我們縣城有四五套房子，拆遷暴發(fā)戶。錢是有的，但人品太差，喝酒賭博，還打女人。茵子跟我們聚會時身上常常帶著傷，茵子鬧著回過娘家，茵子媽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最惡心的是她那婆婆，不僅不管兒子，還助紂為虐，說茵子如果把她兒子伺候好了，怎么會被打呢？茵子走之前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聯(lián)系過我們，聽說是有點抑郁。茵子是吃安眠藥離開的……”慧麗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文娟也嘆了口氣：“你說好人怎么就沒有好報呢！”

　　“不說這些了，你們幾個今后找老公都長點心眼，別只顧著看權和錢，對你好才是最重要的。來，我們給茵子倒一杯，但愿她在另一個世界能遇到一個愛他的人……”民邊舉倒果汁邊說著。

　　這世間怎是這樣的無常又無情，何以忍心給一個刻苦學習了十幾年，才找到理想工作的女子這樣坎坷的紅塵，又何以忍心讓一個善良的女子帶著滿身的傷痕含淚離開。

　　還在手術恢復中的紅霞，想等段時間再說談婚論嫁的事情，可是媽媽感覺很著急，不斷托人給自己介紹男朋友。

　　一次，給紅霞介紹了市區(qū)一所重點中學的老師。在他們眼里那個老師還是挺優(yōu)秀的，大家都覺得他們倆挺般配。紅霞覺得既然家里人滿意，那位老師也同意相處，就默許了這段感情。

　　每到周末，兩個人才有了共同相處的時間，一起逛公園，一起吃飯。見了幾次面后，紅霞覺得男孩身上有那么一點自己的影子，勤奮、上進、善良，還很聰明，慢慢地也沒有那么排斥。

　　相處一段時間后。媽媽說：“紅霞，你問問他，打算什么時候買房子呢，總不能租房子結(jié)婚吧，而且跟你相處，得讓他跟你一起承擔起你弟弟的上學費用啊！我們培養(yǎng)你上大學不容易的。

　　紅霞沒有拒絕，答應媽媽說：“我找機會問問他。”但這樣的話，紅霞不知為什么很難問出口。何況，還只是剛剛相處，兩個人又沒有說到談婚論嫁的事情，怎么好就這樣功利地跟別人談條件呢。

　　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紅霞終究還是硬著頭皮跟他談及媽媽說的事情。男孩沉默許久說：“紅霞，暫時，我還買不了房子。父母供我上學很不容易，我不想再花他們養(yǎng)老的錢，我想通過自己兩三年的努力，掙錢來買房子。如果你覺得必須有房子，我倆才能繼續(xù)相處，那我可能不是那個合適的人。”

　　紅霞聽了這話，感覺很是尷尬，覺得對方一定是把自己當作一個很勢利的人了。自此之后，兩個人之間便有了那么一點隔閡，媽媽知道后，也不是很支持他們再繼續(xù)下去。很快，兩個人便結(jié)束了這段感情。

　　放寒假了，紅霞遲遲不愿意回去，回去父母還是要跟她嘮叨男朋友的事情。跟淼分手有一段時間了，但他似乎還未從她的心里完全走出來。

　　現(xiàn)在她又要負擔小弟弟上學的所有費用，等兩年后小弟弟考上大學，再說談婚論嫁的事吧。紅霞不想為了家里，那么急得把自己嫁給金錢，她內(nèi)心還是執(zhí)念于能嫁給愛情，能嫁給“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情。但一面對媽媽，紅霞便沒有勇氣說“不”，好像不按照媽媽說的，她就不孝順，不道德。

　　她準備過年前兩天再回去，在家待上幾天就回市區(qū)來。

　　一天，她剛睡完午覺，閨蜜青打電話說正打著摜蛋，三缺一，讓她趕緊來。問清地址后，她騎著自行車就過去了。

　　到那開門的是一個個子不高的陌生男子，見里面?zhèn)鞒鲩|蜜的聲音她才跨進門。他們打了一個下午激烈的摜蛋，在嘻嘻哈哈中結(jié)束了。

　　準備做晚飯了，只見那男子袖子一挽說：“你們都看電視，我來做吧。”

　　紅霞是個閑不住的人，看了一會電視說：“我們?nèi)蛶退桑蝗蛔屓思乙粋€人做，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閨蜜青和紅霞一起去廚房幫忙打下手，只留下青的男朋友一個人在看電視。這個做飯的男子好像話不多，全程就霞和閨蜜青嘰嘰喳喳的，他偶爾插進來說兩句，其他時間只顧埋頭做飯。

　　吃飯時才知道，原來他和霞，還有閨蜜的男朋友，他們?nèi)齻€人是初中的校友，只是他們高她兩屆。

　　吃完晚飯，天已經(jīng)很晚了，青和男朋友就在他那住下了。霞要回去，那個人說：“我送你吧!”霞執(zhí)意不用，但心里還是希望有個人能送一下，因為從小區(qū)出去要拐幾條小巷子才到大路，晚上還是嚇人的，于是也沒有太多拒絕，想等出了那幾個巷子，就不用他送了，她可以自己回去的。

　　送出巷子，他也不肯回，執(zhí)意要把霞送到學校的宿舍樓下。霞沒辦法，只好繼續(xù)讓他跟著，他看著她進入宿舍樓才離開。

　　春節(jié)那天，霞給手機通訊錄里所有的朋友群發(fā)了一條祝福信息。結(jié)果一個短信回過來說：“請問你是誰啊！”

　　她無語，當時在飯桌上互相留電話的時候，這個人居然沒有存她的電話，她回了短信說自己是紅霞。

　　他抱歉地說：“對不起，沒有存你的電話。”這次聯(lián)系后，他們整個寒假就沒有再聯(lián)系過。

　　春節(jié)后，她回市區(qū)。閨蜜青邀約她一起看電影，她如約而至，到電影院門口，沒有看見閨蜜青，而是看到他站在。他怎么會在這，她剛轉(zhuǎn)身準備打電話問青在哪，他走過來說：“他們已經(jīng)進去了，我在這等你。”

　　她回了聲：“哦！”

　　剛進去坐下來，恰巧遇到一個同事，同事調(diào)侃說：“和男朋友一起來看電影啊！”

　　霞連忙擺手說：“不是男朋友，只是朋友。”說完，紅霞都感覺這個解釋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她尷尬地朝同事笑笑，又朝他笑笑。

　　她根本不喜歡身邊這個人，誰會知道閨蜜在想什么，把他倆電影票的位置買在一起，而她人影都沒看到。不一會兒，青發(fā)信息說，她坐在前面，結(jié)束了電影院門口見。

　　電影開始了，是一個恐怖片，她最怕看恐怖片了，不過這次她假裝很鎮(zhèn)靜，一點都沒有像身邊的女生那樣尖叫。平常看電視或書上的女主看恐怖片受到驚嚇時，男主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啟保護模式。她不想那樣，不敢看的時候索性就閉上眼睛，她可不想給他造成那樣的誤會，或是給他制造要保護她的機會。

　　這場恐怖的電影終于結(jié)束了，走出電影院，她長舒一口氣。青和男朋友也出來了，他說要送她回去，她趕緊拒絕說不用，離學校宿舍很近，幾分鐘就到了。不過他這個人還真是固執(zhí)，還是沒有拗過他，默默地送她到樓下，看著她上樓才離開。

　　后來，閨蜜青開始每周末都約她，要不打牌，要不逛街，要不唱歌，要不看電影。而且每次他都會出現(xiàn)，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了，怎么到哪都有他的身影。不過，偶爾哪次沒有他的出現(xiàn)，還有點不習慣了，好像聚會少了點什么。

　　三八婦女節(jié)那天，她莫名地收到了一束鮮花，誰會送花給她呢。她拿出花束中的便簽一看，留的是他的名字。長那么大，除了上次生病住院，她還是第一次收到這樣正式的鮮花。

　　晚上，他約她一起吃飯，她說第二天還要上班，就在學校宿舍附近吧。那天晚上的晚餐她們吃了兩個多小時，他正式地跟她介紹自己，跟她談未來。這次交談，雖然她對他依然沒有好的印象，但是起碼不厭煩他了，對他有了些許好感。

　　接下來的時間，因為四月份她要參加自學考試的第十門科目考試，所以就沒有再參加他們的聚會。

　　霞參加第一場考試的那天早上，夾著書準備去站臺做公交車。剛到站臺還未站定，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紅霞，去考試嗎？”

　　她循聲看去，他怎么在這！“吃早飯了嗎？”他走過來問。

　　早上因為忙著復習看書，只啃了幾口面包，還真沒吃早飯。霞擠出一絲笑容說：“吃了一點。”

　　他遞過一個袋子：“里面有湯包、豆?jié){，還有香蕉、巧克力和水，考試前要吃好了，不然哪有精力考試。”

　　她被他的有備而來驚呆了，接過袋子都忘記說聲“謝謝”就上了公交車。

　　考完試，一出考場所在學校的大門，又是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叫她：“喂，紅霞。考完啦！”

　　咦，神了，他怎么會在這，他怎么知道我在這里考試，只有閨蜜青知道啊。他迎上來說：“考試累了吧！中午我請你吃飯。”

　　她怔怔地看著他，點了點頭。一起吃完中午飯后，各自便回去了。紅霞隱約感覺情況不妙，好像他是要追求她的意思，不能再接受人家的好意了，不然給別人造成誤會可不好。

　　后來幾次閨蜜青再邀約的時候，霞都要問下有沒有他在，他在，紅霞便不去了。

　　轉(zhuǎn)眼又到了期末，一學期最忙碌的時候，各項瑣事紛至沓來。一日，媽媽打電話來說爸爸總是感覺頭暈，在縣醫(yī)院檢查說是由于切除頭骨的部分頭皮壓迫到了小腦神經(jīng)，可能要補下頭骨，不然會影響到大腦。紅霞知道媽說的意思，她得找醫(yī)生給爸確診下補頭骨了，還得準備些給爸補頭骨的錢。

　　每個月她總共拿到手的工資只有一千八百多，之前有的一點積蓄全被上次做手術用了，她哪里來的錢。周末爸媽過來了，她托人找了市一院腦外科的主任，確診后也建議爸爸住院補一下頭骨，用中等的頭骨材料可以保證五十年，手術下來費用大概要八千多。

　　媽說就趁爸爸放暑假的時候補好，回去還能休息兩個月，她帶爸回去收拾好住院的東西一兩天后就過來。媽說她那有兩千多，那剩下的六千元只有紅霞來想辦法，大弟弟在研究所實習暫時還沒有錢。

　　這么多的錢，去哪兒借去，上次自己做手術就借了幾個同事的錢，剛還完，現(xiàn)在再借，紅霞有點開不了口。不過她還是跟媽媽說：“好的，媽，我來想辦法，”

　　掛完媽媽的電話，紅霞無力地趴在桌上哭了。在媽媽眼中，她是誰，是那個家里遇到什么困難都會有辦法扛的人，從工作到現(xiàn)在，紅霞感覺每個月都被掏空了。家像一個無底洞，從開始的自愿，到現(xiàn)在的無助。

　　紅霞先問了一下閨蜜青，閨蜜青因為正在談戀愛，愛美的她幾乎是月光族，但有多少是多少吧！結(jié)果只有八百塊多塊錢，青還指望撐到十幾天后發(fā)工資呢，她要把錢全給霞。霞哪能要她這點度日子的錢。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青打來電話說，她幫他借到了錢。但那么大的數(shù)目，最好霞自己打個電話比較好。青發(fā)來了電話號碼，霞一看是他的，有些猶豫了，這么大的數(shù)目，向人家借好像不妥，而且前面一個多月還想方設法不與人家碰面，還是想想其他辦法吧。

　　就在這時，霞的電話響了，他的。霞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了：“喂！”“你什么時候用錢，要不我下午給你送過來。”

　　他在電話那頭說道。她想說不用了，可是不向他借，一時還有其他辦法嗎？沒有。她說：“一兩天后用。”

　　他沒有一點遲疑，說：“那我下午下班后送給你吧！”

　　傍晚，他過來學校把錢遞給她，霞看著他，頓時心生愧疚，一個與她不是很熟的人卻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她，不是她最愛的人，也不是最親的人。

　　那一刻，她忽然感覺愛情的飄渺，親情的淡漠。在現(xiàn)實面前，她付出最多的是親情和愛情，而傷她最深的也是愛情和親情，而真正幫助她走出困境的卻是跟這兩者都無關的人。她接過錢，謝了他，便回宿舍了。除了謝謝，那一刻，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么表達心中的感激。

　　兩個星期后，爸爸出院了，為了感謝他的幫助，她請他吃飯。在吃飯的時候，紅霞說：“那六千塊錢，可能要很久才能還給你。”

　　他笑笑說：“沒事，不急!只是……”

　　紅霞有些緊張地看著他，難道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他接著說：“只是我想問你，你家里為什么要你一個女孩子負擔那么多。”

　　她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原來他只是想說這個。他說的這個問題，其實也在一直困擾著她，她知道作為家中的長女，爸爸又因送她出了車禍，她應該為家里承擔責任。除了吃住，剩下的所有錢都要先貼補家里和支助弟弟上學。

　　到了這個談婚論嫁的年齡，她如果有多余的錢來考慮自己，也想像朋友們那樣每天打扮得美美的。紅霞想周末去培訓機構(gòu)代課掙些錢，可學校三令五聲不允許在外面代課，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有可能被停職或記過，她很不想為此丟掉了自己費盡心力才爭取到的工作。

　　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只輕輕地嘆了口氣說：“家里給我上學不容易，現(xiàn)在該我回報他們了。”

　　他沒有說什么，只是提醒她快吃飯，不然菜涼了。此時，她的心里一陣陣的酸楚涌上心頭，哪一道菜嚼在嘴里都是一樣的味道——苦澀難咽。

　　一周后的一天下午，他說上班路過這，有個東西遞給她，就在她的宿舍樓下。她推開窗戶一看，果真在，只見他手里拎著個黑色的手袋站在一棵樹下。她下去后，他把手提袋遞給她說：“給你買的幾件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適，不合適你自己可以去店里調(diào)下，小票在袋子里，手提袋上面有地址。”

　　她連忙推脫說不用了。他塞到她手里說：“拿著吧。我上班快遲到了！”

　　她只好不再與他推脫。一回家，她便迫不及待地打開紙袋，里面有三套已經(jīng)配好的夏裝，試了一下，正好合身。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原來她也可以美美的，真的是馬靠鞍裝，人靠衣裝。這種專賣店的衣服，她平時連看都不會看，因為看了也舍不得買，不如不看，反而心安。

　　不知不覺中，她和他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地縮短。紅霞上班忙，他幫弟弟開家長會。紅霞沒時間給弟弟送生活費，他去送。紅霞忘記給弟弟買生活用品，他會記得。他儼然已經(jīng)成了紅霞生活中不可或缺得一部分，他的出現(xiàn)不僅減輕了紅霞經(jīng)濟上的壓力，也減輕了她生活上的壓力。第一次有一個人像外婆那樣把自己捧在手心，關心著自己是否快樂，分擔著自己的所有，這是紅霞許久以來沒有感受到的溫暖。

　　一天，他約她晚上一起看電影，她沒有拒絕，看的是《瘋狂的石頭》。開始還是挺尷尬的，但劇中搞笑的情節(jié)，電影院內(nèi)此起彼伏的笑聲幫助紅霞化解了他們之間的尷尬。

　　輕松地看完電影，她準備掏鑰匙打開自行車的鎖，咦，鑰匙呢。把包的里三層，外三層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他又陪著他在去電影院的路上找了又找，還是沒有找到，家里倒是有一把車鑰匙，但是宿舍的鑰匙也跟車鑰匙一起丟了，回不去呀，舍友們都回老家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叫開鎖的，可是這深更半夜的去哪找開鎖的。

　　他說：“實在找不到，要不去我那住一晚上，反正我那有兩個房間。明天白天找開鎖的把鎖換了，不然鑰匙丟了不安全。”

　　也只能這樣了，她忐忑地跟著他去了他的住處。他幫她整理好房間，拿好洗漱用品，就關上門回他的房間了。

　　她洗漱完上床休息了，可是陌生的房間讓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尤其是屋子里那個古色古香的實木大衣柜，朦朧的月光下，讓她總感覺像電視劇《聊齋志異》里看到的那種，突然之間或許柜門會吱呀一聲打開，冒出個張牙舞爪的人來。

　　許久，還是睡不著，她只好開燈驅(qū)散恐懼，順便出去客廳飲水機那接點水，可能看電影時吃爆米花多了，感覺很渴。她悄悄地拿上水杯躡手躡腳地走到客廳，可沒想到剛打開飲水機的出水按鈕，飲水機的水就咕咚咕咚地直響。

　　這時，他房間的燈亮了，他的房門居然沒關，他說：“嚇我一跳，怎么還沒睡？”

　　紅霞不好意思地說：“睡不著，房間的大柜子太嚇人了。”

　　他撓撓頭說：“哦！那你睡，我端把椅子做床邊。你睡了，我再去睡。”

　　她有點不好意思，但沒有拒絕。很快就睡著了，夜里一陣呼嚕聲又把她吵醒了。原來是他的呼嚕，他大半個身子已經(jīng)傾斜在了床上，她不禁心疼起眼前的這個男人。

　　第二天清晨，她醒了，睡覺不老實的她原本是貼著床的另一邊睡的，可天知道是什么情況，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像只小鳥一樣蜷縮著依偎在他的身旁。一抬頭觸上了他的唇，他睜開眼睛，將他的唇緊緊地貼了上去。紅霞沒有挪開，他深深地吻著她，她沒有任何反感，反而是身心的歡愉。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叫愛，只是覺得自己疲憊的身體依戀這樣一個港灣，也需要這樣一個港灣。那天早上，他對她說了很多話，她記得他對她說：“你一個人承擔那么多，太不容易了，讓我來跟你一起分擔，好嗎？”

　　她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或許不是很帥氣，不是很富有，但紅霞感受到自己是個有人疼、有人愛的小公主，那是除了外婆和輝，其他人都沒有給予過的。

　　她跟媽媽說了這件事情，這次媽媽依然是堅決反對。“紅霞，你想想我供你上初中，上師范，你起碼要給家里長點臉，找個正規(guī)單位工作的，找這么個東西，給私人老板打工。”

　　“媽，現(xiàn)在私人企業(yè)很多，也不是說在私企工作就不好！”

　　“你書都白讀了，那我供你讀書有什么意義呢，找個打工的。你不讀書，也能找個打工的。關鍵他現(xiàn)在還沒車沒房。”

　　聽到此，紅霞不知道媽媽是希望她嫁得好，能過得幸福，還是希望紅霞能給家里掙更多的面子，幫家里更多。她自然地對媽媽說的話會產(chǎn)生抵觸，覺得自己只是這個家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