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雨也有些不好意思。
當初說的幫忙開采鎩石，沒想到京城事多，被耽誤了。
“大哥放心，我盡快跑一趟蓬萊。主要我一個人，辦事就有點慢。唉，等我找兩個幫手，到時一定可以穩定出貨的。”
楊大郎沉吟：“兄弟出來辦事，身邊也沒個跟隨，確實不便。不如先叫楊二跟著你跑腿兒，這樣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傳信。將來用不著他了，再叫回來就是。”
孫雨一想，也是啊。
一個人的精力畢竟有限，古代又交通不便。
現在先借助楊家的人員和精力辦事。
點頭笑道：“就是不知人家愿意跟我不？”
楊二就在堂上伺候。
他雖然不是很機靈那種，卻也很會察言觀色。
孫雨就是他推薦給楊大郎的，后來楊家對孫雨越來越器重。
楊大郎甚至還和這么個乳臭未干的小孩結拜了兄弟，要不是孫雨推辭，那是要大擺筵席，昭告鄰里的。
況且孫郎君出手大方，自己跟著他跑腿，也好賺點錢花。
當下獻殷勤：“俺叔的話從來不會錯的，孫郎君不嫌棄俺蠢笨，就多多指點一二。”
孫雨點點頭，笑道：“那就這么說定了。正好我有事要請你去趟登州。”
楊大郎大喜。
孫家神秘莫測，他早就有心想打探一二，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這可不是從天而降的好機會？
當即叫了楊二過來，命令他向孫雨磕頭，稱呼孫二叔。
“以后你就聽孫家二叔使喚，要勤快謹慎！”
孫雨汗顏。
這怎么還變成二叔了？
連忙扶起楊二，笑道：“不敢當，我年紀小，咱們各論各的，還是按照以前叫郎君為好。”
楊大郎堅決不允，“名分是大事，怎能隨意？”
他既然堅持，孫雨也就隨他去了。
這畢竟是細節，無關大局，最重要的是要能替自己分擔壓力。
楊大郎以前思路岔了。
以為孫家必然家大業大，自然有許多仆役力夫。自己若是薦人過去，有些安插人手的嫌疑。
現在見孫雨根本不在意這些，也就心思動了，笑問：“剛說到幫手，不知兄弟要找什么樣兒的？是要幫閑還是伙計？我這里人面熟得很，倒可以推薦一二。”
“多謝大哥。”孫雨要借助楊家，只能打開天窗說亮話，問道：“孫家決定采金所得，都交由我做本錢，讓我做出點成就來。大哥說說，我做點什么生意合適？”
楊大郎吃驚的看過來。
按說孫家能采金，那勢力不會太小，怎么會只給本錢，不配掌柜和伙計，只讓一個小孩折騰？
不過這都是孫家的事情。越是這樣，楊家可以參與的就越多，利益也就越厚。
“有本錢自然好辦。”
楊大郎想了一下，試探問，“兄弟，光是齊家那一處采金，本錢有限，若是采金規模大些，你倒不妨開個金銀鋪子。一來銅錢兌換方便，二來還可以做些擔保鹽鈔茶引得生意。只要經營的好，利益豐厚。”
孫雨不假思索：“當然要再找些礦區，現在那處，都不夠孫家采的。”
“哈哈，”楊大郎終于放心，帶著點得意的神情看過來：“兄弟，如今你我一家人，我也不藏著掖著。
楊家在登州有兩處大礦，萊州有三處大礦，皆是一等脈金礦區。只要孫家能如上次一般開采，則楊家愿與孫家合作生意。至于金銀鋪子，楊家也入股了好幾家。若是兄弟有意，大哥愿意幫忙引薦。”
果然。
孫雨以前就覺得楊家應該隱藏了一些實力。
他家既然在浸淫金銀生意多年，怎么會只有金果山齊家一個礦區呢？
“好，我讓孫家采金處和楊家產業聯絡。至于入股金銀鋪，”孫雨躊躇半晌，還是搖頭道：“我不喜歡和人家合作，還是自己開一間好。”
“好！”楊大郎沒想到孫雨小小年紀，能有這樣的魄力，撫掌大笑，“兄弟好氣魄。要開金銀鋪，最主要的還是本錢。
對外賬目上總得有個十萬貫，實收打個對折，也得五萬貫周轉。有了錢，還得有人。兄弟剛開始經營，還需要托個能干而靠得住的人來做掌柜。”
孫雨也明白這點。
自己要辦的是交引金銀鋪，是和官府、榷貨務、行商、坐賈、行會都要打交道的。
于是老老實實答道：“還請大哥幫忙。”
楊大郎躊躇一會道：“我倒認識一個能耐人，就看兄弟愿不愿意出大價錢收他。”
孫雨聽見需要出大價錢，打起精神細聽。
原來楊大郎說的是潘樓酒店西邊的南通巷子里的一個伙計，姓韓，頭腦精明，口才了得，在鋪里專管茶鹽、絲帛、瓷器、香藥、柴炭等物貨鈔引，做這行當也有十幾年了，如今正閑在家里。
孫雨有些困惑。
按照楊大郎說的，這人挺厲害的呀，怎么會閑在家里？
楊大郎搖頭苦笑：“韓伙計為人海派，又講義氣，去年就有人特意給他設了局，虛設了鋪子，請他幫忙照應，等吸進錢財，那人把鋪子一倒了事，走的無影無蹤。
受騙的人自然只能找韓伙計算賬，因此他在南通巷子里待不下去，辭了工，如今淪落到做些苦力度日。我們做這一行的也是想照應他，無奈銀錢窟窿太大，只好罷了。”
原來是被人騙了。
連楊大郎都幫不起，這人到底欠了多少錢？
楊大郎伸出一根手指，“原先欠的六萬貫，他典當家業，又托賴大伙兒幫襯，今年剩下不到一萬多貫了。”
這么多嗎？
不過如果人合適，也可以談談看。
點頭道：“那就請大哥約人見見面。”
想到以后要花的錢，問道：“我要盡快采金，大哥給我留個楊家礦業的地址。”
楊大郎心情甚好，朝著楊二抬抬下巴，笑道：“兄弟此言差矣，不但地址，連具體是誰家主事的信息，也都已經給了兄弟了。”
孫雨恍然。
楊二就是跟隨楊大郎跑外伺候的人，礦區各種情況自然都在他心中。
她也不客氣，囑咐楊二：“你明日立刻去礦區附近，找到養鴿子的地方，每處最少買回兩只來。一定要把鴿子分地方區別開來。
若是碰上善養鴿子的人，問問是否愿意來孫家做事，月錢待遇優厚。”
楊二聽著莫名其妙，但是剛說了要好好表現，也就不再追問。
孫雨掏了一個十兩重的銀錠給了他，“這是路上盤纏，你快去快回。”
楊二答應一聲，望向楊大郎，見他只顧喝茶，并沒有什么話說的意思，就下去準備行李了。
等人走了，楊大郎才笑問：“沒想到兄弟這么喜愛鴿子，其實京城的鴿子也好，倒不需要專門派人去外地購買。”
他不知孫雨真正用意，自然覺得疑惑。
孫雨也不解釋，拱手說道：“還有一件事要拜托大哥。”
“兄弟但講無妨！”
“綾錦院高家之事，是我在大桶張家認識的一個縣主伴讀娘子托我做的。事情若是成了，高家一定會和大哥詢問我的情況，但是我不愿意和他們打交道，還望到時大哥幫我遮掩一二，推說不知即可。”
楊大郎呵呵笑道：“原來是小娘子的托付，放心罷，為兄一定替你保密。”
看他那帶點揶揄的神情，估計不知想到哪里去了。
孫雨也無奈，讓他誤會總比說出實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