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了
靈御城街道上被精致修剪的草叢正在窸窸窣窣的動著,一點紫色的毛毛從葉子中顯現。
然后是一對紫色的耳朵,最后一整個貓貓頭都從草叢中探出。
千春梓仔細的打量著四周。
剛才叫蕼蕼去拿食物后,她隨便往窗外一瞧就看見了只落單的噬界獸。
青木蕼實在錯怪千春梓,她是真的餓了,但靈御城居民眾多,千春梓不能放任噬界獸不管。
眼瞅著噬界獸越走越遠,小貓腦袋來不及多想,只得跳窗戶跟出來了。
粉色的毛絨小球蹦蹦噠噠的在前面走著。
紫色小貓悄悄地跟在后面。
不知不覺走到了城外。
到城外了就好,人少方便動手,紫色小貓準備偷襲。
然而噬界獸似乎察覺到了點不對勁,猛然轉過身看向身后,幸好直覺超強的小貓早早就躍上一顆大樹,小毛球沒發現什么不對勁,目光落在了一只小松鼠身上,張開血盆大口將它吃掉。
噬界獸似乎很喜歡這只松鼠的味道,仔細地咀嚼,血水肉沫混合著毛發,從它的嘴角溢出。
紫色小貓看的胃里一陣翻涌。
噬界獸警惕性很高,不能輕舉妄動。千春梓并不覺得自己強到能利落地干掉這只詭異的怪物。
摯友說過,拯救別人的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
冒然攻擊萬一這怪物受到刺激,跑回城里大開殺戒就糟了,畢竟這只怪獸不僅嗜血殘忍,更是能進行精神攻擊。
之前就是受到影響,沒有救下母女二人,她的弱點很多。
而且千春梓覺得跟著這只噬界獸可能會有些意外發現。
她想知道更多真相。
跟著那只噬界獸在城外繞了一圈后,它停住了。
紫色小貓也隨之停下,躲藏在隱蔽處。
被白色袍子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從城墻走到噬界獸身邊,一把拽起小毛球。
絲毫不害怕。
“嗚......”
小毛球掙扎著,但卻被人用力的按住。
白袍人面前慢慢由魔法元素凝聚出一只蝴蝶。
是傳音魔法,但是似乎只有白袍人才能聽見。
那人低聲回道:“我馬上回去。”
千春梓微瞇眼,這聲音……
白袍人微微側身,似乎是往千春梓躲藏的地方瞧了一眼,帶著噬界獸用魔法傳送走。
千春梓看清了他的臉,紅紫色異瞳震驚地睜大。
海莉葉娜處理好王宮中的一切事務,來到寢殿中,將床前的地毯挪開,輕扭床頭柜上精致的臺燈。
咔擦。
密封的暗門打開,跟地上的花紋嚴絲合縫,如果不主動開啟,尋常人是絕對不可能發現的。
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樓梯,海莉葉娜點燃一盞油燈,緩慢的邁著步子下去。
海莉葉薇在樓梯的盡頭等待著姐姐。
“姐姐。”薇殷切地伸出手攙扶海莉葉娜走下最后幾個臺階。
幽深地下迸發出光芒,亮如白晝。
穿著白色長袍的神秘人站在祭壇前。
姐妹兩人相攜站到白袍人身后。
“大祭司,靈語國各處魔法陣已經部署妥當。”海莉葉娜上前一步恭敬地說。
海莉葉娜垂著眸,但眼神中的光彩卻遮不住。
大祭司——紀墨瓷摘下兜帽,平日溫潤和煦的臉上現在只有冷漠:“最后一次的祭品確定下來了嗎?”
姐妹兩人對視一眼:“嗯。”
紀墨瓷點頭:“準備一下吧。”
精挑細選出來的普通祭品被顧蕎放跑了,備用品力量遠遠不足,必須要用王族的靈魂。
靈族的王室如今只剩下姐妹兩人與…小羊。
她們兩個自然是不可能獻祭的,畢竟做這一切,就是為了讓兩個人能更長久的在一起。
至于小羊,雖然血脈不夠純粹,但如果再加上兩人的血,應該也是夠了的。
紀墨瓷轉過身,抬手摸了摸身側一個石雕的神像。
小羊很快被兩個與紀墨瓷一樣穿著白袍的祭司帶來。
“大祭司。”兩人恭敬地向紀墨瓷行禮。
紀墨瓷微微頷首,示意他們可以開始。
紀墨瓷的視線從祭司的身上移開,落在小羊身上。
這些天因為魔王食譜,小羊已經恢復了許多,現在是大約七八歲的模樣,真的是非常合適的祭品人選。
海莉葉娜率先割破手指,將鮮血喂進小羊口中,薇也迅速同樣如此。
姐妹兩人退到祭壇下。
紀墨瓷開始輕聲吟頌獻祭之詩。
紀墨瓷的聲音很輕很輕,維持在能讓綁在祭壇中央的小羊聽得到,卻聽不清晰的狀態。
小羊心底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懼。
她有點想哭,但眼淚卻流不出來。
小羊知道,母親生下她只是為了身份,王夫也只是不值得在意的工具而已,試藥,獻祭……她甚至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
真的好不甘心。
小羊的手指漸漸收緊,指甲嵌進了肉里,血液嘀嗒落下。。
就在這時候,一道黑影撕裂虛空而來,直接將綁在祭壇上方的小羊整個拽走了。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小羊整個人便已消失。
空間裂縫迅速合并。
只留下淺淺的魔法元素。
在角落觀看的海莉葉薇想要立即追上去卻被紀墨瓷攔住。
獻祭之詩已畢。
“大祭司!”海莉葉薇有些焦急。
“不必管。”紀墨瓷淡淡說著,然后轉頭指揮祭司們:“即刻開始儀式。”
“是!”祭司們異口同聲地回答,迅速開始布置祭壇。
“可是小羊!”海莉葉薇語氣又拔高了兩分,想要吸引其余人的注意。“小羊被人帶走了!”
“薇!”海莉葉娜立即上前制止神情有些癲狂的海莉葉薇。“聽大祭司的話!”
“那已經只是一具無用的軀殼了。”紀墨瓷的聲音依舊平靜,不帶一絲感情,仿佛現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抱歉大祭司。”海莉葉薇的精神太緊繃了,她收斂起了剛剛的瘋魔,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好幾分。
“剛剛是顧蕎。”海莉葉娜拉著薇到一旁:“距離最后的儀式還有兩天,得想辦法解決掉她,別讓儀式出什么差錯。”
“好!”海莉葉薇毫不猶豫地點頭,立即準備去殺顧蕎。
顧蕎是海莉葉薇除了姐姐外唯一能說話,算得上是朋友的人,可顧蕎傷害到了姐姐,那就絕對不可原諒。
“你也去吧。”紀墨瓷專注的看著祭壇淡漠開口,是對海莉葉娜說的。“她一個人恐怕有些麻煩。”
海莉葉娜愣了愣。
“這暫時不需要你。”紀墨瓷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留意載體,時機到了再將她引來,不要讓她提前發覺。”
原來是因為這個。
海莉葉娜點頭,然后追隨妹妹從其他出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