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葉,有人!”許澤小聲提醒。
人?警惕掃視。
“那!”順著他的視線,眼神落在一隱秘角落,不仔細看確實難以察覺躲藏之人。
悄無聲息打量一番,被他腰間掛的雷鞭吸引。
竟如此熟悉,難不成?
“歸衣客。”心里默念嘴不自覺跟著啞聲念了句。
難以置信,太后怎能動用歸衣客來對付曾墨軒,其中必有緣由。
燕嬪正在褪去衣衫,成年累月的保養使她容光煥發,細嫩的皮膚吹彈可破。
她身下的曾墨軒見到這水靈的美人竟然沒有做出任何動作,不抗拒亦無推脫。
莫非是想開了,準備和這嬌媚美人兒要幾個孩子,嘿嘿!
“檐上之人武功高強,我與之過了幾招,他功力不可捉摸,招式更是見未所見,算是打了個平手。”
許澤盯著角落說著。
他沒見過那人的招式也正常,歸衣客做事向來縝密,能和他們過招的人基本都在閻王殿。
許澤更不知道的是歸衣客入門功法練的就是輕功,輕功不達,直接出局,所以為了進歸衣客,輕功都卷出了一定境界。
方才注意到那人有雷鞭,思索片刻便知他不是普通殺手,估摸著是訓練鳶級別以及以上的訓練長。
太后出動了這級別的人,難道她知道了我的身份?
好家伙,悄悄掏出面罩蒙上臉,萬不可讓其認出我來。
許澤第一次與歸衣客交手就打成平手,看來這段時間他武功精進不少。
許是他不知該組織的手段與等級晉升,初生牛犢不怕虎。
可我不同,我曾是該組織其中一員,深知其中的利害,日日被這雷鞭教訓的畫面在腦海浮現,歷歷在目。
在人命如草芥的魔鬼訓練場也許只有身臨其境才知里面的絕望恐懼。
許澤見我沒反應,又補充了一句,瞬間拉回思緒,他道:“燕嬪手里有懿旨,她在皇上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譴退了宮內值守的所有人。”
懿旨?
太后行事一向謹慎,如今親自出手,整的此事人盡皆知,不似其作風。
但此刻面對如此強敵,燕嬪又有懿旨加身,他這屬于家庭內部矛盾,我與許澤兩個外人若是盲目插手,屬實不妥,這事實在棘手,只能等待機會出手,看來今夜注定是不眠夜。
算著時間,曾墨軒差不多到了三月之期發病后的第二階段—幻視幻聽。
這癥狀也是看他上次發作才了解的,不過此刻他還會伴隨控制不住的想那方面的事。
盯了許久,也未見他有別的舉動,眼逐漸向下移動,他骨節分明的大手緊緊攥住金絲綢緞,像是在極力克制。
莫非是他不愿接納燕嬪,眼神落在其額頭處,豆大的汗水滴在被褥上。
不知為何,強烈的直覺告訴我,他是在忍耐,且忍的十分辛苦。
燕嬪可顧不了這么多,她只是瞧著發病的曾墨軒略顯尷尬,人都病入膏肓了還不愿意碰她,想著自己入不了他的眼,莫名的頹廢感,激起了女人的戰斗欲。
她一不做二不休地繼續著動作,并加快速度,白細的長腿高高抬起輕輕放在床上。
近距離和曾墨軒來了個貼貼。
“護駕!”病中的曾墨軒極其難耐喊叫著。
燕嬪對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破了膽,她慌亂地觀察著四周,心不安跳動,做賊心虛的模樣十分好笑。
曾墨軒既然喊了護駕,這就不是一般的家務事,關系到皇上的安危,我們做侍衛的可以出動。
“阿澤,你保護皇上!”
我一個箭步沖出去,抽出短刀,此刻腳下生風,借力直奔房梁藏身之人。
許澤見狀,拔出長劍,數步便來到燕嬪眼前,利劍毫不猶豫架在燕嬪脖子上。
“啊…”燕嬪匆忙抓起身側衣物遮住身子,花容失色,淚眼婆娑。
“何人擅闖,出來!”大喝一聲,壯壯膽。
房梁黑衣人并未回應,他全身戒備如蛇般吐著信子,緊盯著獵物。
“找死!”標準目標沖向房梁。
突然,那人長臂揮動,抽出雷鞭,耳側忽傳破風之聲,嗡嗡作響,起鞭不著痕跡攔下我致命一刀。
“呲拉!”碰撞聲響的瞬間火花四濺,為這暗夜添加幾分色彩。
好可怕的力道,與之過了一招,拿刀的右手便被震麻。
“有種!”那人咧嘴不爽道。
他卷動雷鞭,在空中甩的如火蛇般,“呼啦呼啦…”鞭接二連三的狂轟亂炸,幾乎鞭鞭到肉,幾個回合下來,在如此狹小的空間里,身姿再矯健也難免碰著,此刻身上已有數十道傷口,血染紅了衣物。
這個老六,雷鞭像是長他手里般,甩那兒傷那兒,難以近身。
躲的著急,腳下一滑,他瞅見機會,一個回旋鞭抽來,直接打在我后背,“啪!”的一聲,瞬間皮開肉綻。
“呃!”刺痛襲來,結結實實挨了一鞭。
不行!此地過于束縛,我的武功施展不開,他卻如暗地里狡猾的獵手,鞭子猶如爐中火,把我層層包住,無處可逃,無處可躲。
他的如魚得水讓我吃不消。
必須到開闊場地!
想到這里隨即轉身想引那黑衣人出來一較高下。
“只會躲在洞里的臭老鼠,你就這點能耐?有本事出來打!”擔心他不跟過來,專門言語挑釁。
果然此話一出,他便追來。
看來他今日是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知情人,尤其是我這種嘴欠的。
兩人空中糾纏,一路罵罵咧咧來到宮門外。
剛落地,他又一鞭朝我劈來。
側身強強躲過,他見狀一腳踢來,直直踢在后背。
“嘶…”這用力十足的一腳踢在被鞭子打出弄傷口上,鉆心的痛直擊大腦。
靠!小卡拉米,你還挺會找地兒踹,痛的眉頭揪在一起,心里問侯了他祖宗十八代。
瞬間的刺痛讓我有些招架不住,身體一下失去平衡,眼睜睜撞在樹上。
哎呀我去,成夾心餅干了,前面后面一起痛。
奶奶滴,小垃圾挺囂張啊。
眼冒金星腦袋撞懵了,還未回過神,發現地上有一黑影快速移動,待反應過來,轉頭才發現那黑衣人又向我躍進,揮動著鞭子肆無忌憚打來。
呵呵噠,真無語了,你又來,有完沒完啊!
四下無他物,閃無可閃,避無可避。
來者正在逼近,迫不得已只得使用門內武功來自保。
待兩人距離足夠時,這是最好使用招式的時機。
抬手起勢,左手變掌輕輕一旋,右手變拳緊握,屏息凝氣,使得內力集于一點。
氣沉丹田,血液加速循環,周遭空氣受到功力影響變的燥熱,它們像被某種力量召喚著。
空氣越來越熱,那一股勁氣在空中形成了個半月形,只瞬間那氣便匯成利劍,肉眼可見的鋒利,用力一推。
“咻…”它咆哮并伴隨紅光殺向黑衣人。
黑衣人來不及躲閃,緊急之下抽回鞭做擋勢,鞭子承受了這一擊,他人卻被彈開。
“再來!”
右手攤開變為掌,左手成拳,如方才左手般接著聚氣,同樣在空中形成一個半月形,只是此刻空氣似被凍結,寒氣逼人,氣劍發著籃光標準目標甩去,比上一招更穩力道更大。
“刷!”鞭子承受不住這力道,接觸瞬間便斷裂。
透過特制雷鞭直沖黑衣人,速度之快,他來不及逃脫,此招重重打在胸口。
“噠噠噠…”強大的推力使其退出數米遠,他腳踩地上,卻被迫往后退著,直到‘咚,的一聲撞在柱子上。
五臟六腑破裂,他即將完蛋!
我情況也不容樂觀,連續使用兩次這奪命殺招,雙手早已失去知覺,眼神渙散,四肢漸漸麻木。
結束了。
冷風吹過,空氣中彌漫著灼燒味,四周也恢復了寧靜。
兩人一跪一躺。
躺在地上的黑衣人,面罩被血染紅,他難以置信瞪著我。
“落月驚花!你是…噗。”又吐了一大口血,隨即源源不斷的血從他口中流出,再也說不出話。
他筋脈已斷,看這架勢,怕是站起來也費勁,想多活一會,就躺地上別動。
可面前之人卻給了我一個驚喜,他一手捂住流血的嘴,一手撐著地面竟顫顫巍巍坐了起來。
好家伙,硬骨頭,我欣賞!
兩手都是鮮血的黑衣人突然睜大雙眼,迷迷糊糊看見他往嘴里放了個圓球似的黑東西。
沒一會,他便站起來。
“我去…”此刻他若出手我無力招架,正想著對策,對面剛站穩的黑衣人利落放了個煙霧。
再抬頭,他便沒了人影。
看著他消失的地方,陷入沉思,倒是不用擔心他逃跑,歸衣客給定的任務做失敗,其注定會死。
且這人方才硬生生中了我兩招落月驚花,其必會爆體而亡。
如果沒猜錯,他放嘴里的應該是回魂丹。
這藥丸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它的存在是在體力透支時吃上一顆,人就會瞬間恢復五功力。
但其恢復的功力其實是用壽命換的,只要吃了這藥丸就是華佗轉世再難救活。
藥丸的藥效只有十分鐘,時間一到人也就沒了。
十分鐘足夠他死在他人找不到的地方,不給敵人就一絲的線索,這就是歸衣客的規矩。
收回思緒,確認他人已逃走。
“咚!”雙腿再吃撐不住地跪在地上,不知為何,胸口像有東西堵著,呼吸極其困難,難受的宛若被千斤的石頭壓的喘不出氣。
麻木的手顫抖的捂著胸口,另一手扯掉面罩。
嗓子緊的發干,里面似有液體蠕動。
“噗!咳!”一口血吐在地上,奇怪的壓迫感消失。
“呼…”呼吸通暢,大口呼吸著,腦袋逐漸清醒,眼神聚焦。
那雷鞭上涂有劇毒,雖訓練過抗毒,但此毒并非尋常。
需要緩沖的時間來適應它,又加上使用落月驚花,廢了太多內力,之前受的傷一直沒好徹底,新傷舊傷趕一起,身體扛不住!
唉,平日里不得已是不會出這招式的,畢竟歸衣客招式雖狠厲,但絕大多數是費命的武功。
若是再使用幾次這招式,估摸著不用別人來解決我,我自己就能把自己給耗沒。
又跪了會兒。
終于四肢算是恢復的過來,可以站起來簡單抬手踢腿。
“啊…”宮內傳出一聲痛苦嘶吼聲。
糟糕!
曾墨軒還在里面,可緩解藥在我身上,撿起面罩,胡亂擦擦臉上的血。
打坐運氣,必須好好調整氣息,待靜脈貫通時,腿上的力氣恢復如初。
抬腳便走,快步直抵宮門。
推開半掩的宮門。
眼所到之處皆是狼藉,外屏早已不知去向,周遭衣物隨意散落。
正對著我的是一位女子,頭部被衣物蓋住,她雙腿發紫,白皙的胳膊傷痕累累,脖頸明顯有手掐過的痕跡,身體癱軟躺在床邊。
緩步靠近,蹲下,順手掀開遮蓋物。
此人滿臉都是血,卻不難看出,她就是燕嬪!
她死了,死的手法不像許澤所為,那…
“曾…皇上?”站起來試探地喊了聲。
空蕩蕩的太和宮沒有回應。
“阿澤?”我與黑衣人交戰時,許澤還在這里,可怎么回來后兩人都不在了。
聲音回蕩在太和宮,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咻!”閃過一物。
“哈哈哈…”尖利的笑聲刺激著耳膜,隨后一身影如鬼魅般的女子出現在四周飄蕩。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詢問來者。
“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哈…”說完這句,那女子氣息便漸漸消散,直到完全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莫名其妙!這人看著并不像來刺殺的,倒像是來湊熱鬧的。
不放心地用最后力氣,追此人到了皇宮外圍,精力有限,終究是跟丟了,再試著尋找那人的足跡,卻一無所獲。
算了,找曾墨軒要緊。
掏出竹葉哨,“簌~”一聲出吹響,發出去消息通知大胡子他們來幫忙。
片刻。
熟悉的氣息自四面而來。
“頭兒,怎么了?”孫宇第一個趕到。
我事先有所準備,故讓他們埋伏在皇宮附近所有隱秘角落,距離不算遠,支援比較方便。
“無需多言,皇上遇刺,通知宋威,帶點人手,立即趕往太和宮!”
“是!”孫宇來不及驚訝,跳上快馬,轉身向親軍都尉府前行。
孫宇前腳剛走,暗處跳出一人,他道:“葉侍衛,皇上在文淵閣。”
“走!”提腳飛在前面,摸這胸口的藥物,心里焦灼不安起來,都這時辰了,曾墨軒也不知道怎么樣了,再耽擱下去,他事后怕是又要記恨我。
三月之期雖不致命,但卻很折磨人,不吃藥會折磨七天才會結束,這七天里一天比一天難熬,蝕骨鉆心的疼痛使其身體日漸憔悴,虛幻的恐怖世界每日摧殘著意志,唯有釋放心中的欲望和惡魔才會有所緩解。
發病時,日不能食,夜不能寐,只想發泄,身體早已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曾墨軒你可得挺住啊。
想到這里,不禁加快了步伐。

無色花栗鼠
又是受傷但無敵的一天~哎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