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武器如隕石般砸落,招招兇狠,阿亮左右躲閃,不到片刻平靜的竹林充滿了灰塵和落葉,抬眼望去這一時之間竟難以分清兩人的位置。
兩個迷糊的身影正打的難舍難分時,突然左側傳來莫名的動靜。
“嗡嗡嗡……”似蜜蜂振翅般,卻是其聲的兩三倍,聽的人頭腦發脹!
這是什么歪門邪道的功夫,小心盯著前方。
這聲音沒一會兒便停下。
“呵!”男人一聲輕呼。
手持改良版八角紫金錘的王牌接著一聲奸笑:“呵呵呵,看到你了。”
我心里瞬間一緊。
猛然他一個蓄力,好似預判了阿亮的下一步落腳處。
“鐺……”雙錘碰撞,空氣振動!沉悶的響聲震耳欲聾,突然腦袋嗡嗡響具象化。
“咚!”又發出一聲悶響,落地!
此刻,煙塵四起。
四周茂密粗壯的竹子被這股力量推的左右搖擺,有些細小的竹身直接攔腰截斷。
什么情況!我眉頭緊皺,探頭觀察局勢。
“小子,有兩下!”王牌由衷的夸贊。
這形勢不對勁,眼下什么也看不清,抬手聚力,內功一推,打去大部分煙塵,漸漸清晰時,望眼看去。
原來是,阿亮兩手生生握住了王牌手里錘柄,少年意氣風發,嘴角藏不住的得意。
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王牌這一招被阿亮硬生生徒手接住。
兩人相對而視,個頭差不多,但阿亮明顯壯些,視覺上應該是阿亮占上風。
可恰恰相反,這王牌是個經驗豐富的練家子,瘦弱的身體散發出力量的沉穩。
那王牌還在咬牙切齒,不斷對眼前少年施壓。
“呸!”阿亮雙手顫抖,用力吐出口中泥土與之僵持。
阿亮在暗密是出了名的力氣大,能一手扛起二三百斤的壯漢,接這一錘情理之中。
想想剛才王牌的驚嘆,可以看出他心里一開始定是低估了阿亮。
“好小子,老子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經驗更為豐富的王牌也不藏著掖著,繼續施力,一副志在必得。
此刻的我還在思索,需不需要出手,衡量再三,決定再看看,阿亮需要磨練,這局看他怎么破。
盡管他使出渾身解數,眼前的小伙子就是紋絲不動。瞅著一時半會還真壓不下這小子,王牌怒眉微微舒展,細長眼睛一骨碌,直接一記飛踹,一腳直直踢在了阿亮胸口。
“去你==的!”王牌嘴里吐著臟話。
“嗯…”突如其來的一腳踹的阿亮措手不及,悶哼一聲,踉蹌了幾步,退出個一兩米,右手揉了揉胸口,很快穩住步伐,緊緊盯著眼前精壯的瘋魔般的王牌。
兩人短暫拉開距離后,王牌沒有給阿亮絲毫喘息的機會,很快追上糾纏打斗在一起。
幾個回合下來難分伯仲。
不過,這王牌不似呂絲絲出陰招,倒不是他有多君子,只是對自己的太有信心了。
兩位都是力量型選手,倒是可以較量較量。
隨著時間流逝,王牌顯然有些煩躁,想提前結束戰斗。
“吱嘎!”一聲,他手悄然一按,這錘子上的鋒利的針刺竟然轉換了形態,變成了錯雜的鉤子,肆無忌憚的猖狂扭動,十分駭人。
大膽揣測,這鉤子所到之處必將血肉橫飛,不由的雞皮疙瘩起來胳膊。
轉頭再阿亮手無寸鐵,這個愣頭青已經接下這么多招,很是不錯了。
掛在樹上的我,覺得小阿亮有些吃虧,為了公平對決,且本公公看你年紀小,幫你一把。
一個飛身落下,“咻~”一聲哨響,飛云自暗處奔出,隨手拿起掛在它身側黑色布子包裹的物件。
“阿亮,接著!”語畢,這有些份量的物件扔向阿亮。
“啪!”物件準確被阿亮握住。
阿亮毫不猶豫扯開那物包裹的黑布,露出了它華麗的刀鞘。
阿亮隨之一驚。
王牌同樣死死盯著阿亮手中之物。
此物亮的扎眼。
王牌細長的眼睛陡然瞪的溜圓。
物品繡有春字圖案,王牌物件繡春刀。
“繡春刀?!你們是皇宮來的。”王牌從牙縫擠出幾個字。
好,來個王牌對王牌。
看著面前喘著大氣的男子,沒有了方才的鎮定自若,面孔憤怒的似與之有不共戴天之仇般。
面對我們的默認,他手起金錘接著道:“難怪你們沒有中毒,看那煙霧你們也吸入了不少,一點事兒都沒有,就知道你們不是一般人,原來是…狗皇帝養的狗。”
狗?
指的我們?
“你給俺放尊重點!”阿亮聽他說著侮辱性的詞不樂意的回懟。
“皇帝的狗奴才,老子說的不對?”王牌撒潑般罵著。
“你……”阿亮怒目圓睜。
“俺看你就是不服,不服來干,俺不打的你滿地找牙。”阿亮被激怒,拔刀迎著王牌面門砍去。
繡春刀,刀鋒堅硬,采用最優質的鋼材打造,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一般人還真扛不住這一下子。
王牌略微一驚,細長眼睛四處搜索藏身處。
“嗖!”利落轉身躲進竹林秘處……
想跑?
兩人立刻跟上,緊追其后,距離還是挺近的跟了一段時間,發現他似乎…似乎一直在這附近繞圈圈。
這王牌是想干嘛?
再跟近一段距離。
當逐漸拉的更近時,無意看見他手里突然多了個綠色的物體。
那物是……葉哨!
呵呵,想搬救兵啊,沒這么容易。
看出他的計謀,袖里藏的飛鏢順手丟出,直接打落他欲吹響的葉哨,竹葉掉落的瞬間,他手指瞬間鮮血四濺,嘴角臉上濺起的都是血,看著挺恐怖。
“嘶……”王牌邊跑邊呲牙咧嘴,看著流滿鮮血的手指,握錘的左手更是暗暗使著勁,明晃晃的青筋爆起。
“看門狗!你這狗奴才別茅坑里跳高!”吃了癟,怨氣不斷,王牌瘋狂吐槽著。
過分(糞)?
我莫名覺得好笑,忍不住回懟,“no!我可不是過分……我這是欺人太甚!”
沒有理我!!!
王牌可能無語了,切!古代人怎么會懂我這來自新世紀的幽默感,就當他愚鈍吧。
此刻距離越拉越近,我已和他有一個人之隔,拔出軟劍,準備來個一招鎖喉。
束手就擒吧,我已然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勝利。
突然。
“啪!啪!啪……”猝不及防的幾聲,臭味隨之而來。
什么情況!!
定睛一看,原來是窮途末路的王牌瞅著形勢對自己不利,胡亂扔下幾顆煙霧。
他明知毒對我們沒有用卻還是出此下策,那只能說明這王牌窮途末路亂投醫,用這煙霧混淆視線。
煙塵加煙霧放的瞬間,周圍一片朦朧,嗆鼻子的味道混在一起,像是死了幾十年的耗子味,別提多難聞了。
你別說此下策,還真有效果。
周圍誰也看不見誰,我停下腳步,仔細聽動靜,想確定王牌的位置。
周遭安靜下來,但現在可以感覺到,只有一人的氣息,阿亮輕功一般,估計跟丟了。
王牌也不傻,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不細聽很難確定他在哪個方位。
腳步聲也停了,我們兩人默契地都不再動彈。
王牌是想耗時間找機會攻擊我,既如此,那我只需等待煙霧散去,等他現身即可。
“嗡嗡嗡嗡……”方才對付阿亮時的奇怪聲音又出現,腦袋被這聲音搞的有些暈眩。
匯聚內力,雙手打出,身旁煙霧被震開一點,但很快又被一股力量打回。
就在此時,“轟!”只聽一聲強勁的內力在我左臂擦著輪過去。
身體下意識的躲閃。
微閃,閃的不多,閃了百分之四十,悄然躲過。
緊接著右邊又一下。
同樣被我躲過。
就知道他一定不會等煙霧散了,他方才去阿亮較量一番后便知道可能以他一人抵不過我們,只能搞偷襲。
既然我看不見他,以他的能力尚且感受不到此刻的我的氣息的,他同樣也看不見我。
所以他在碰運氣?盲打?
我心里猜測著。
見沒有打中,他又開始“嗡嗡嗡……”干擾著。
閉上雙眼,靜下心來,不被眼前事物所影響,驅動內力,深吸一口臭氣,感知那人所在具體方位。
片刻。
通過細微的呼吸聲,便知道了他的藏生之處。
這王牌小心翼翼的移動著腳步,腮幫鼓的特別大,兩手拿著金錘,腳步越來越清楚,距離我越來越近。
在哪里,在哪里?為什么腳步聲有些雜亂。
在后面!甩開軟劍,直抵背對之人的脖子。
溫熱的體溫自手中傳來。
“啊!”手中之人一聲驚嘆。
“怎么?”怎么是阿亮。
“頭兒,是我。”阿亮迷茫的站著。
心頭一緊,那王牌在哪?
此時的煙霧已褪去一大半,隱隱約約可以周圍的事物,劍下正是阿亮。
心頭一緊。
阿亮面前是…王牌!
他揮舞帶鉤的金錘,朝著我們襲來。
來不及閃躲,順勢一把推開阿亮,軟劍硬生生接竹這一錘。
“咻!”劍體發出絲滑刺耳聲。
軟劍本就柔軟,整個劍體直接包住了那八角紫金錘,但邊側張牙舞爪的鉤子,割破我的衣衫直接鉤進皮膚,左臂被瞬間劃出幾個口,血肆無忌憚飛濺出來。
“滾開!”阿亮緩過神來,挺身,一刀瞬間向王牌劈來。
那王牌錘子被包裹著,抽不了身,準備棄錘,但阿亮速度太快。
“啊!”一聲痛呼,只見地上翻滾著兩截手指,它們沒了生氣的躺在了地上。
錘子抽離的瞬間,軟劍直接落在了王牌的脖子上。
“頭兒,沒事吧!”阿亮看到我左臂的傷口問道。
“無礙。”一服滿不在乎的語氣。
劍下的王牌毫無掙扎,眼神落寞,再看他蠕動的腮。
不好!!
一掌打去,王牌下巴直接脫臼,嘴里血水和口水交雜流出。
服毒自盡,你想死可沒那么容易。
瞅著自己的計謀沒有得逞,他欲起身,想拼死一搏。
一個點穴短暫封了他的內力,從腰間拿出一枚藥丸,直接給他喂嘴里,強迫他吞下去。
他睜著野獸般的眼睛,恨不得立刻斬立決我。
“放心,不會讓你死的,這是乖乖聽話藥丸,比你那乖乖煙有用的多,有兩個時辰藥效偶。”我調侃著。
不必可憐王牌,他日我們若落在他手,必定會比這更慘。
順手撕了一節布,隨意扯成條,輕車熟路的綁在受傷的地方,這王牌一看就不會用毒,鉤子上完全沒有放點致命的藥物。
想來他是對自己的武力值很有信心。
再撕下一塊布條,同樣的手法給王牌流血的失去兩根手指頭的左手簡單包扎。
看著面前之人落魄的樣子,忍不住調侃:“說來好笑,王牌兄,你但凡低調一點,都遇不到我們二人,但凡強不是一個人溜達,也不會被我們兩個捉住。”
王牌努力的顫動下巴想說說不出,咿咿呀呀半天,氣的渾身發抖,直搖頭。
“頭兒,他那三只猴子咋辦?依俺看都是坑蒙拐騙的家伙,直接都宰了。”阿亮嫉惡如仇。
猴子。
放在籠子里沒有人發現,它們也就只能是餓死,被發現了不是繼續耍雜技也是被人吃了。
倒不如放了。
“小動物而已,放了。”我輕聲做了決定。
“好吧。”阿亮也沒問理由,說著轉身就要去放猴子去。
此刻心灰意冷的王牌悄然抬頭,瞬間眼里有了些光。
這一幕被正好被我捕捉到。
有意思!
也許這猴子還有別的用處。
望著正欲原路返回放猴子的阿亮,出口叫住他。
“等等!阿亮,猴子,帶著一起走。”這人和呂絲絲有關系,呂絲絲又與桃花令主子有關聯,他們的共同點是桃花紋,他們定然和這竹凰山那女魔頭或多或少有些關連。
這王牌既然對猴子如此在意,我們不就多個籌碼在手里。
“阿亮,想個辦法,把那三只猴子都帶回來。”我安排著。
“奧,好!頭兒,交給俺,俺去去就回。”阿亮雖不理解我這么做的理由,但還是按照我說的做。
王牌心里一定路過好多草泥馬(單指一種動物)。
收起刀與劍,劍纏繞在腰間,似皮帶,而那把繡春刀歸了刀鞘,黑色布蓋上,眼神久久未移開,此案件曾墨軒很在意,既然交給我,我絕不會辜負這份信任。
只是這案子怎么越來越復雜,正思索,突然暗處飛出一物。
物體直直打在旁側的樹上,完全嵌入,只留一尾羽。
這手法,只有宋威的人才會這么干,隨之拔出飛鏢,斜睨一眼王牌,稍微往邊上走走,不緊不慢打開信。
信中:
“1.萬世鏡的確在太后手里。
2.太后身后組織——歸衣客。
3.謹王手下第二張牌——鹓早已在滄州盤踞,小心!”
消息快準狠!
只是那人給了消息便走了,我這里還沒有回信。
怎么?這宋威就不想知道我這里進展的怎樣了?
不過得知這三個消息時,依舊不由地心生佩服。
果然啊,還得是宋威,辦事就是利落,這才幾日就打聽的這么詳細。
他這十幾年在京城里的網布的著實扎實。
轉念一想,大胡子孫宇這倆在宮里又偷懶,怎么連個消息也沒。
“咻!”又一物飛來,紅繩子細鏢。
說曹操曹操到。
王牌麻木的看著我重復這上一次的動作。
信中:
頭兒,三個消息,皇上未出京,宋威近日回來一直在太后附近似在查案,謹王的第二把手鹓已經在滄州,探子跟著她一路,到了竹凰山。
有什么需要準備您說,
孫宇留
魏書翁還在滄州,我和小迷一直盯著,目前沒什么問題。
三娘留
信是從宮中流出,然后到滄州三娘那里,三娘和我一直有聯絡,所以才會有兩人的署名。
那么說大胡子孫宇的消息要比宋威來的快。
哎呦,突然有些欣慰,不錯不錯。
不過,這曾亦謹手伸的著實有些長,我確實需要做點什么。
曾亦謹的手下竟然也來了竹凰山,對這鹓略微有些了解,就一小娘炮。
我不由得看了看麻木的王牌,他說不定知道點什么。
一會兒再問問。
從靴子里抽出筆墨紙,先回個信:
信已看,目前已在竹凰山,線索越來越清晰,三日后便可有重大消息,各自繼續進行。
拿到信記得給宋指揮使抄送一份。
葉靈
紙疊好,綁在飛鏢上,甩出,探子拿到,身影便消失。
王牌對這見怪不怪。
一臉壞笑的走過去,開口:“王牌兄,知道鹓嗎?”
王牌沒有一絲想理我的意思,不為所動。
好吧,他不知道,或許……他們沒什么聯系。
……
……
……
謹王府。
諾大的王府,不似平日的鶯歌燕舞,清淡的有些嚇人。
冬日的王府房頂被大雪覆蓋著,掉了葉子的柳樹只剩下了條條干枝,就想曾亦謹一樣,失去了左膀右臂。
落寞啊。
可即使這樣也阻擋不了曾亦謹的野心。
門口響聲熟悉的聲音:“王爺,來消息了!”

無色花栗鼠
來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