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网_好看的小说免费阅读_网文欣阅 - 阅文集团旗下网站

首頁 古代言情

鳯來儀

陵前繼位

鳯來儀 淺醉笙歌 7906 2025-05-30 16:08:40

  凜冽的狂風如咆哮的野獸,裹挾著漫天暴雪,紛紛揚揚地灑落,將整個世界染成了一片銀白。

  那寬闊的河面,早已被凍結成冰,又被霜雪覆蓋,宛如一面巨大而光滑的銀鏡,在肆虐的風雪中散發著徹骨的寒意,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被凍結。

  桓州城內,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將那刺骨的嚴寒風霜嚴嚴實實地擋在屋外,屋內的人們圍坐在篝火前,相互閑聊取暖。

  “駕、駕!”周錚騎在一匹快如疾風的駿馬上,馬蹄在滿是冰霜的地面上踏出陣陣脆響,一路疾馳而過。

  那馬兒在周錚的奮力驅趕下,四蹄騰空,跑得飛快,馬毛在風中高高揚起,好似一只掙脫枷鎖的猛獸,風馳電掣般向前奔去。

  這幾日,周錚突然得到父王呼延復駕崩的噩耗,這噩耗猶如晴天霹靂般擊中他的心頭。

  他心急如焚,仿佛有一團烈火在他心中熊熊燃燒,所以他才快馬加鞭地趕回匈奴國都——桓州,向著王宮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這一路上,寒霜過境,他不顧路途遙遠,千里奔襲,心中唯有悲痛與急切交織。

  當他終于趕到王宮時,只見群臣身著素白的孝衣,神情肅穆而凝重,好似一尊尊雕塑般靜靜地圍在中間那口巨大的棺材旁默默哀慟。

  棺材前邊,站著一個身著潔白素衣的女人,她便是虞瓊。

  虞瓊身姿婀娜,宛如春日里隨風搖曳的柳枝,凹凸有致的身材盡顯女性的柔美。

  她的肌膚白皙如玉,在這冰冷的空氣中泛著淡淡的光澤,歲月似乎格外眷顧她,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跡。

  雖已四十七歲,但她保養得宛如三十歲的模樣,臉上涂抹著一層薄薄的脂粉,皮膚愈發顯得白皙嫩滑,不見一絲歲月的褶皺。

  她是虞容川同父異母的妹妹,虞朝的小公主,在景治十五年出生,于景元十一年和親來到匈奴,嫁給了匈奴王呼延復。

  虞瓊自嫁給呼延復后,便如同虞朝派往匈奴,代表漢人的文化使者一般,她效仿義澤公主,將虞朝豐富燦爛的文化帶到了這片廣袤的匈奴大地。

  她派人悉心教導匈奴人學習漢文字,讓他們領略到了漢字的博大精深;傳授他們躬耕文化,教會他們如何種植谷道,開啟了匈奴農業發展的新篇章;還教會他們用絲綢織衣,讓匈奴人感受到了絲綢的細膩與華麗。

  她為匈奴與虞朝的兩國和平做出了諸多不可磨滅的貢獻。然而,即便如此,匈奴人卻依舊對她不尊重,只因義澤公主和親時,帶來了一個太監,那個太監名叫中和道。

  中和道生年不詳,只知他是官宦人家的子弟,年輕時也曾博覽群書,能說會道,寫的一手好字。

  后家道中落,進宮當了太監。

  義澤公主和親匈奴時,中和道作為公主的陪同侍臣,是必須要和公主一同前去的。

  可匈奴是個小國,那里一到冬天,天氣苦寒,一到夏日,黃沙漫天,這樣的極端天氣,再加上,一旦陪同公主和親可能一輩子就回不來了。

  中和道自是死也不愿去匈奴,可奈何他無權無勢,所以只能妥協。

  他在跟隨義澤公主和親時,曾揚言說過一句話,“如果一定讓我去,我將成為虞朝的禍患!”

  義澤公主到了匈奴后,便成了第一個將漢文化帶到匈奴的人,義澤公主是將絲綢和漢文字還有書籍帶往匈奴的人,在最初時,匈奴王繼承王位并無年號,是義澤公主教會了他們,帝王更換需有年號,死后要有謚號,如此一來,史書才能更好地記載匈奴歷史。

  而虞朝派義澤公主來匈奴,也有目的,那就是同化匈奴。

  義澤公主還聽從景泰帝的建議,采用五餌之策,通過物質與文化誘惑分化瓦解匈奴勢力。

  這五餌之策便是:

  車服誘目:以華麗車馬服飾吸引匈奴貴族,彰顯虞朝物質優越性。

  飲食誘口:提供珍饈美味改變匈奴飲食習慣,增強對虞朝依賴。

  音聲誘耳:通過音樂娛樂軟化匈奴尚武精神。

  宮室誘腹:以高堂府庫等建筑舒適性消磨其游牧習性。

  榮寵誘心:授予歸附者爵位官職,從心理上瓦解匈奴凝聚力。

  而五餌之策將匈奴人徹底同化,匈奴中人,上至官員下至平民,人人都開始效仿起漢人的生活習性和穿搭吃食。

  匈奴人民對義澤公主極為尊敬,在她死后,還專門為她修廟建寺,以表祭奠之情。

  但也就是在義澤公主死后,中和道背叛了虞朝,投靠了匈奴。

  他為了讓匈奴王重用自己,日日對著匈奴王溜須拍馬,他還對匈奴王俯首稱臣。

  直到后來,虞朝和匈奴大戰,他為了向匈奴王表忠心,甚至把虞朝如何制作火器的方法告訴了匈奴王,還把虞朝士兵出戰后,常用的陣型與破解之法也告訴了匈奴王,這便使得虞朝與匈奴對決時,虞朝經常大敗而歸。

  中和道為了激化虞朝和匈奴之間的矛盾,他對匈奴王說,“匈奴不該喜歡中原的文化,而是應該堅守自己國家的文化。匈奴人少,如今單于若改變原有風俗而喜歡虞朝的衣物食品,虞朝給的東西不超過其總數的十分之二,那么匈奴就會完全歸屬于虞朝了?!?p>  匈奴王一聽,覺得中和道言之有理,便勒令子民不許再崇拜虞朝的習俗。

  有一次,虞朝使者遠赴千里,來祭拜義澤公主,順道給匈奴上貢品,匈奴王派中和道和幾位大臣迎接。

  在營帳里,有虞朝使者對中和道說,“匈奴俗賤老?!?p>  中和道詰難虞朝使者說,“而虞俗屯戍從軍當發者,其老親豈有不自脫溫厚肥美以赍送飲食行戍乎?”

  虞朝使者微微點頭,“是這樣。”

  中和道說,“匈奴明以戰攻為事,其老弱不能斗,故以其肥美飲食壯健者,蓋以自為守衛,如此父子各得久相保,何以言匈奴輕老也?”

  虞朝使者說,“匈奴父子乃同穹廬而臥。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盡取其妻妻之。無冠帶之飾,闕庭之禮。”

  中和道卻辯解道:“匈奴之俗,人食畜肉,飲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飲水,隨時轉移。故其急則人習騎射,寬則人樂無事,其約束輕,易行也。君臣簡易,一國之政猶一身也。父子兄弟死,取其妻妻之,惡種姓之失也。故匈奴雖亂,必立宗種。今中國雖詳不取其父兄之妻,親屬益疏則相殺,至乃易姓,皆從此類。且禮義之敝,上下交怨望,而室屋之極,生力必屈。夫力耕桑以求衣食,筑城郭以自備,故其民急則不習戰功,緩則罷於作業。嗟土室之人,顧無多辭,令喋喋而占占,冠固何當?”

  之后,虞朝使者有想辯論的,中和道就說,“虞使無多言,顧虞所輸匈奴繒絮米糵,令其量中,必善美而己矣,何以為言乎?且所給備善則已;不備,苦惡,則候秋孰,以騎馳蹂而稼穡耳?!?p>  中和道語畢,不再多言,揚長而去。

  后來,中和道在臨死前,還不忘為匈奴王最后獻上一計。

  景泰十八年,虞朝爆發了王八之亂。

  所謂八王便是虞嗣的八個叔叔,虞儒、虞巍、虞泰、虞匿、虞凱、虞閔、虞稚、虞旃。

  這八個叔叔皆都手握兵權,他們以虞嗣癡傻,不堪大用,又以毛嫣亂政,禍國殃民為由,要清君側。

  當他們從自己的封地,四面八方圍攻虞嗣時,寧開的侄子寧譽和虞嗣身側的太監關亞,這兩人誓死守護在虞嗣身側,兩人護著虞嗣逃離皇宮。

  當他們朝著匈奴的地界逃跑時,半路上不幸遇到了虞旃的部下和虞旃本人,虞旃想殺了虞嗣,然后再把虞嗣的死嫁禍給寧譽和關亞。

  寧譽執劍,孤身一人對抗虞旃的部下,為虞嗣和關亞爭取逃跑的時間,寧譽和他們打斗時,胳膊被人劃了一刀,濺出的鮮血染滿了虞嗣的衣服,關亞為了虞嗣的安全,強行帶著虞嗣離開了。

  虞嗣離開后,名譽因一人不敵萬人,而被殺害,被虞旃拋尸于荒野。

  而那一日,中和道臥病在床,他對匈奴王說,“我的最后一計,就是想讓大王把草原上所有病死的亦或感染瘟疫而死的雞鴨牛羊都扔進離虞朝很近的河水里。如今虞朝大亂,諸位王侯定會四處征戰,只要他們到了虞朝和匈奴的交界線,龐大的軍隊為了節省開支,必定會四處尋找河流,而我這一計,便可消耗虞朝的大部分精銳。”

  中和道說完,便合上了眼,死在了景泰十八年。

  匈奴王照做后,那一日戌時,虞嗣被捕,臨死前,他的雙手死死拽著那件沾了寧譽鮮血的衣服,不肯松手。

  于是,他被虞旃親手砍下了人頭,至于關亞也雖虞嗣而去。

  縱觀虞嗣的一生,他雖然傻,但他本性不壞且是個好人。

  他這一生因為傻而活在別人的算計里,而寧譽是他這一生中為數不多的溫暖,所以他寧死也會死死抓著那件血衣不放。

  虞嗣死后,虞旃在回程的路上命將士們以周邊的河水解渴,結果不久,就感染了瘟疫,不僅軍隊就連虞旃都一起全軍覆沒,有來無回。

  自匈奴出了個中和道后,匈奴人便對漢人充滿了敵意,所以,這才使得虞瓊不受匈奴人的尊重。

  寒風凜冽,如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呼嘯著吹進大殿。

  周錚滿心悲痛,仿佛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他的腳步異常沉重,每邁出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周錚緩緩向前挪動了兩步。

  群臣們聽到動靜,紛紛下意識地轉身。

  當他們的目光落在周錚身上時,眼中瞬間閃過極為復雜的神色。

  有的是驚訝于他的突然出現,有的是擔憂局勢因他的到來而發生變化,還有的則是心里隱隱不安。

  不過,這復雜的神色只是一閃而過,他們隨即紛紛恭敬地向周錚行禮,異口同聲地高呼,“大王子!”

  那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卻仿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好似隱藏著某種深深的恐懼。

  虞瓊見到周錚,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有驚訝,有擔憂,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她的聲音沙啞而晦澀,像是被歲月和憂愁磨蝕過一般,緩緩說道:“兒子,你既然回來了,就趕緊給你父王上柱香,磕個頭吧?!?p>  那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突兀,仿佛打破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呼延復生前對周錚甚是喜愛,周錚雖與虞瓊更為親近,但與呼延復之間也是父子情深。

  此刻,他滿心失落,眼中滿是不可置信,身體微微顫抖著,聲音也帶著一絲顫抖,問道:“母后,父王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聲音中充滿了痛苦與疑惑,仿佛要將心中的疑問全部宣泄出來。

  虞瓊滿臉遺憾,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悲切地說道:“你父王身染惡疾,不幸離世?!?p>  說著,虞瓊緩步走到周錚身側,伸出手輕輕拉著他的手,那動作看似溫柔,卻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力量,讓人無法抗拒。

  她輕聲道:“錚兒,你父王走得突然,母后這才趕忙派人催你回宮。國不可一日無君,你是你父王的嫡長子,今日便在他的陵前繼位吧。”

  虞瓊話音剛落,一個身穿孝服的男子高聲制止道:“慢著!”

  此人看上去年逾三十,皮膚油膩粗糙,卻透著一股強健的氣息,一眼便能看出是個武將。

  他便是冉蘅,官拜威平將軍,位居正三品。

  虞瓊眉頭一皺,面露不解之色,問道:“冉將軍有何異議?”

  冉蘅一臉正氣,不慌不忙道:“王后,匈奴有匈奴的規矩,雖說父死子繼,但匈奴太祖曾有言,父死子繼的前提是,母殉之。如今,您尚在人世,大王子又怎能繼承大統呢?”

  冉蘅口中的匈奴太祖是呼延冒,呼延冒確實曾定有此規,為的是防止女人干政。所以,匈奴國的規矩里,在王的后人中,必須要選一個母親已去世的王子繼位。

  當然,若要讓嫡長子繼位,那么王后就必須要為先王殉葬,若不殉葬,就得廢黜后位,另選一個文武雙全且沒有母親的王子繼位。

  虞瓊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呵斥道:“放肆!本后不僅僅是這匈奴的王后,更是虞朝的公主,你們若想讓本后為先王殉葬,就不怕惹怒虞朝,引發兩國之間的戰火嗎?”

  此話一出,殿上的諸多大臣皆面露不服之色,心中暗自腹誹,虞瓊都已在匈奴待了二十九年,心里卻還念念不忘虞國。

  這時,一個身穿大氅的文官上前一步,直言不諱道:“王后,據臣所知,虞朝如今早已改朝換代,虞朝已經亡了,王后的靠山早就倒了,所以王后還是識時務些,要么給先王殉葬,要么就讓出后代,至于王位,當遵組訓,讓有能者居之?!?p>  虞瓊知道,這里所有的大臣都是從心眼里瞧不起她,虞瓊不想與這些人討論虞朝改朝換代的話題,于是她話鋒一轉,問道:“諸位大臣,你們都是受先王提拔才能有今日,先王去世,你們思念先王嗎?”

  眾人聞言紛紛跪地對呼延冒表忠心,異口同聲道:“我等受先王之恩,永世難報,豈能不思?”

  虞瓊似目的達到一般,她冷笑,“果真如此?!庇莪傢庖焕?,“那你們就去陪伴先王吧?!?p>  虞瓊話音剛落,門外,只見韓蘊單手執劍,一臉殺氣騰騰地走入了大殿。

  他的身后是徒步而來的鐵浮屠,鐵浮屠身著重甲,手拿武器,威風凜凜,宛如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

  眾人看見鐵浮屠時,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降臨,都被嚇得面色鐵青,心跳如鼓,一顆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極度的害怕下,大臣們個個冷汗直流,后背早已被汗水濕透,大臣們心慌意亂,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眾人不禁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與驚慌。

  “王后這是要干什么?”

  “王后竟然控制了鐵浮屠?”

  “王后這是要造反啊?”

  ……

  眾人七嘴八舌,但話還未完,就聽虞瓊一聲令下,那聲音猶如晴天霹靂般在大殿中炸響,“將跪在地上的臣子全部拉出去,就地處死,讓他們下去,好好陪著先王。”

  虞瓊話音剛落,便見鐵浮屠步伐整齊地走入了大殿,由于盔甲太重,他們的鞋子每一落地,就像泰山壓頂般,地面震動,仿佛連大地都在為這些大臣的命運而顫抖。

  被拖出去的大臣個個鬼哭狼嚎,大喊大叫,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恐懼。

  甚至有些有氣節的大臣,厲聲大罵,“虞瓊,你亂殺忠臣,惑亂朝綱,你會遭報應的,你會不得好死的……”

  那罵聲在大殿中回蕩,卻顯得那么的蒼白無力。

  眾人的尖叫嘶吼都在鐵浮屠的屠刀落下后,大殿內變得一片安靜,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了。

  虞瓊在滿殿大臣中看中了一元武將,此人身著一襲紫袍,身材魁梧,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面色黧黑,眼神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心。

  他就是官居正二品的振威大將軍——扈思溫。

  扈思溫,字文美,涼州人。

  少時果斷敏銳,力大無比,年輕時曾是呼延復的得力干將。

  呼延復在世時,年號永元,在位四十四年,死后謚號為愍。

  永元二十年,元武帝虞容川帶領親衛來到匈奴邊境的獵場狩獵,呼延復聽聞此事,便調兵遣將準備活捉了虞容川。

  那時的虞瓊和親到匈奴后,是匈奴的王后,她雖不得呼延復寵愛,但她卻也知道,若虞容川一旦被活捉,那她這個虞國公主在匈奴的處境將會更加艱難。

  于是,他只能讓自己的兒子呼延錚帶領身邊的親衛到處宣傳燕國要打匈奴的消息,呼延復聽聞,果然上當。

  但那時的呼延復已和虞容川交手,虞容川手下的寧波與扈思溫打的如火如荼,不可開交。

  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激戰中,流矢不慎射中扈思溫的眼睛,但他依舊不懼,他撕下戰袍拭去血漬,繼續力戰不已,那英勇的身姿仿佛一座屹立不倒的豐碑。

  直到后來,呼延復害怕燕國真的打來,便選擇退兵,如此,扈思溫才罷手,跟隨呼延復離去。

  扈思溫武功高強,又是呼延復身邊的一條好狗,虞瓊不想留下他,便問道:“扈將軍,你與先王如此親近,怎么不肯去呢?”

  扈思溫神色坦然答道:“要說親近,誰也沒有皇后親近,皇后若能先去,臣一定跟著去?!?p>  虞瓊被將了一軍,她看了看四周,見眾人都在用詫異的目光盯著自己,虞瓊知道,今日若不犧牲點什么,怕是難以讓群臣臣服。

  若如此,她的錚兒登基為王后,定會有不少人給錚兒使絆子。

  虞瓊從腰間一抽彎刀,只聽啪嗒一聲,刀鋒在冷空氣中劃過的聲音嘶嘶破風,宛如死神的低語。

  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鮮血四濺,一條臂膀斷裂,從空中劃過,在臂膀還未落地時,周錚撕心裂肺的一聲喊叫打破了眾人的震驚。

  “母后?。?!”

  而站在門口的韓蘊卻是握刀的手一緊,指關節都泛白了。

  他的心中一陣劇痛,好似有一把鋒利的刀在狠狠割著他的心。

  他看著虞瓊,眼中滿是心疼,那心疼仿佛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湖水,蘊含著無盡的憐惜與痛苦。

  但由于殿上有諸多大臣,所以他強忍住自己跑向虞瓊身側的沖動。

  虞瓊親手砍下了自己的右臂,右臂斷開落地后,虞瓊眼神依舊凌厲,面上沒有半分痛苦之色,只是眉頭緊蹙,好似在極力隱忍那抹疼痛。

  虞瓊為自己開脫,“我并非不想追從先王于地下,只因國家無主,我子仁弱,無暇前往啊。所以,不如就讓我這支胳膊代替我去侍奉先王吧。”

  這一幕將扈思溫驚得目瞪口呆,他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他的心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不明白虞瓊為何會如此決絕。

  而群臣也都被她的舉動所震撼,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愕和恐懼,仿佛看到了一個陌生而又可怕的虞瓊。

  朝堂之上,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眾人皆知,虞瓊宛如一顆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是個十足惹不起的瘋子。更何況,她手中還緊緊握著四十萬鐵浮屠這把令人膽寒的利刃,那可是足以讓整個匈奴王朝為之顫抖的力量。

  此時,若群臣還冥頑不化,執意與虞瓊作對,那無異于以卵擊石。

  站在群臣最前列的,是那極善察言觀色的丞相屈濤。他目光敏銳,深知局勢已無可挽回。

  只見他緩緩跪地,身軀伏地,臉上滿是虔誠與敬畏,聲音洪亮而清晰地說道:“老臣恭賀新王登基,王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來回徘徊,仿佛是一個信號。

  聽到丞相的聲音,群臣先是一愣,隨后便紛紛識趣的跪地。

  他們的臉上,有著無奈,有著惶恐,也有著一絲對新局勢的妥協。

  每個人都高呼著萬歲,聲音參差不齊卻又整齊劃一地在大殿中響起。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扈思溫,他低垂著頭,眼神中滿是不甘,但在這強大的壓力下,也只能選擇臣服。

  虞瓊看到眾人紛紛臣服,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眼中的殺意漸漸消散。

  她輕輕擺擺手,聲音帶著一絲威嚴又帶著一絲隨意,“既然新王已定,那諸位大臣就先退下吧。免得都聚在這,擾了先王安寧?!?p>  眾人心中自然明白,虞瓊此舉不過是想獨攬大權,將整個朝堂掌控在自己手中。

  但身為臣子的他們又能如何呢?

  如今的他們,手中無權,如同待宰的羔羊。

  眾人雖心中滿是憤怒,卻也只能將這怒火硬生生地咽回肚里。

  不敢與虞瓊正面沖突的大臣們,只能異口同聲地回應道:“是,臣等告退!”

  聲音中,滿是無奈與悲哀。

  大臣們語畢,整齊有序的退下。

  待眾人離去后,韓蘊這才領著鐵浮屠如潮水般退去。

  偌大的宮殿里,瞬間只剩周錚與虞瓊二人,這氣氛安靜得可怕,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隨著眾人的腳步聲漸遠,宛如最后一根支撐的柱子倒下,虞瓊一直強咬著的牙再也繃不住了。

  右臂處傳來的劇痛如洶涌的浪濤,瞬間將她淹沒,她疼得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子,全身止不住地劇烈顫抖,仿佛置身于狂風中的樹葉。

  周錚看著虞瓊那鮮血如注、仿若泉涌般的臂膀,心如刀割。

  他瘋了似的沖上前,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滿是驚恐與心疼,“母后,你怎么那么傻?為什么要斬掉自己的一只手臂???”

  虞瓊疼得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可還是強撐著,聲音斷斷續續卻又無比堅定,“傻孩子……我若不這樣,那些老狐貍又怎會真心輔佐你……”

  周錚一邊手忙腳亂地從袖中掏出止血藥,雙手顫抖著往虞瓊的傷口上敷,他雙眼通紅的解釋道:“我才不管他們真不真心!順我者生,逆我者死,母后,他們若不忠,我一個不留,統統殺光!”

  虞瓊疼得臉色慘白如紙,嘴角卻扯出一抹無比凄涼的笑,那笑仿佛帶著無盡的無奈和悲哀,“可是,法不責眾……”

  周錚又猛地撕下自己衣裙的一角,動作急切得好似慢一秒虞瓊就會消失,為虞瓊包扎傷口時,周錚的手止不住地哆嗦。

  突然,他抬起頭,眼神中滿是質問和痛苦,“母后,我想問你,父王身體一直都很好,所以,他到底是因為什么病走的?”

  虞瓊聽到周錚這滿是懷疑的聲音,心中的怒火“轟”地一下炸開,好似一座噴發的火山。

  只聽“啪”的一聲巨響,她毫不留情地揚起左手,像一道凌厲的閃電,狠狠扇在周錚臉上。

  周錚的臉瞬間腫得老高,那紅印仿佛是燃燒的火焰。

  虞瓊氣得渾身發抖,他厲聲怒罵,聲音好似炸雷,“呼延錚,我是你的母親,你竟然不信你的母親?”

  虞瓊是一位慈母,但同時也是一位嚴厲的母親。

  如果是一位尋常人家的孩子看到自己母親斷了手臂,那這孩子一定是會萬分擔心與心疼,可周錚對虞瓊的擔心與心疼只有一瞬,一瞬過后,周錚的心便會回歸平靜。

  周錚的手還在不停為虞瓊包扎傷口,且語氣平靜道:“我沒有,我只是問問。”

  虞瓊自知自己太過激動,她平復了心情泄了氣,才解釋道:“不錯,你父王并非是病死,而是死于五石散。你父王長期服用五石散,所以才會死于非命。而這五石散,就是我給你父王下的?!?p>  周錚理解虞瓊給呼延復下五石散是因為想復仇,想活命。

  虞瓊嫁給呼延復二十九年,從周錚記事起,呼延復就從沒對虞瓊好過一日,每日都是非打即罵,虞瓊想要呼延復死,也是情有可原。

  周錚沒有作聲,他再給虞瓊包扎好傷口后,只對虞瓊行了一禮,“母后,夜已深,兒子快馬加鞭趕回桓州也累了,就先行退下了。母后也早點休息,兒子告退?!?p>  周錚語畢,都還沒等虞瓊說話,便轉身退了下去,只留下虞瓊獨自坐在大殿中,忍受著傷口的疼痛和內心的復雜情緒。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
主站蜘蛛池模板: 阿拉善右旗| 长汀县| 桑日县| 明溪县| 平安县| 洪泽县| 遂溪县| 库伦旗| 五家渠市| 徐闻县| 井陉县| 丰顺县| 香格里拉县| 金门县| 聂荣县| 云林县| 乐都县| 南雄市| 新余市| 灵璧县| 潜江市| 穆棱市| 克拉玛依市| 客服| 神农架林区| 广饶县| 祥云县| 阳东县| 万荣县| 大渡口区| 磴口县| 卓尼县| 乌兰察布市| 淅川县| 宣汉县| 沈阳市| 和林格尔县| 沛县| 浦东新区| 宁德市| 莱阳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