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里的威脅諷刺意味季清澄聽得明白,沒有選擇余地,只能端坐了身子,一張張翻開捏起了身前的撲克牌。
得知是普通的打法,只是一局不是只有一副撲克牌,而是多副牌同時(shí)混雜著出。
周圍人都各自入營選擇了自己想圍觀的一方,季清澄身后卻空無一人,沒人看她的牌,也沒人指導(dǎo)她。
“妹妹,該你出牌了。”商子佑吹了個(gè)口哨,看著她小心翼翼捏著牌又坐得筆挺的模樣,霎時(shí)覺得幾分有趣。
要不是這身會(huì)所裝扮,他還以為她是被赫聿從哪里劫過來的呢!
季清澄整顆心惴惴不安,捏著牌的手都似乎顫了起來,眸子本能求助性望向了赫聿。
但他卻只是在旁邊人的點(diǎn)火中抽上了一根煙,直接無視了她的求助目光。
“妹妹別看他呀!小爺他可從來不會(huì)在看牌時(shí)給人建議的!按你自己的想法出!想怎么出就怎么出!”
沒有辦法,季清澄只能借著曾經(jīng)玩過的基礎(chǔ)打法,憑著本能選擇了一張放到牌桌上。
“喲!打得不錯(cuò)!不好意思了妹妹,我剛好能接上!”
眼睜睜看著商子佑吃了牌,季清澄手指越發(fā)冰涼。
一圈圈輪著一局終于結(jié)束,毫無意外,她輸?shù)脧仡^徹尾。
“別害怕妹妹!五十萬只是先記著,咋們都是最后才清算,保不齊你后面運(yùn)氣好就贏回來了呢!”
聽似安慰人的話,可是調(diào)侃帶笑的語氣,讓季清澄整個(gè)人如墜冰窟。
“我不太會(huì),我不想玩了。”季清澄往后退著不想接新一輪發(fā)來的牌了,可是腰間卻再次被一道力止住。
身旁低沉嗓音入耳:“中途退局立馬結(jié)算。”
寒冷徹骨。
沒有退路,被迫一輪又一輪玩兒著,偶爾運(yùn)氣好贏一把,可是多數(shù)時(shí)候都是輸?shù)木置妫€是加碼翻倍翻倍的輸,到后面已是欠下五百萬。
季清澄唇瓣都已沒了血色,心底都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是給不起的,咬定是非法賭債算了。
只是,這圈子里根本沒有法可言。
牌桌上的那幾人越玩越嗨,翻倍翻倍的加著碼,季清澄看著桌上的籌碼,默默算著,這局要是輸了,就是一千萬不止了。
可偏偏很快就又輪到她出牌了,十指生寒,牌在手中猶豫了很久,在不耐煩的催促中終于下定決心出哪張牌時(shí),一口煙圈卻突然嗆了鼻。
忍不住咳嗽間,只見手中的一張牌被修長手指夾出,“出這張。”
赫聿替她打了一張。
季清澄不解側(cè)眸,霎那又一口煙圈故意吐了過來,嗆鼻又幾分模糊了視線。
“赫聿你大爺?shù)牟恢v牌德!是誰他媽當(dāng)初定的規(guī)矩說看牌的不能建議的!你他媽自己壞自己規(guī)矩啊!”
商子佑破口大罵,雖自己的牌沒被他看到,但他總是能神算子般輕而易舉就斷了自己手里的牌!
“規(guī)矩死的人活的,手癢了沒辦法。”
“哈哈!小爺這是憐香惜玉了,看美人兒輸?shù)眯奶哿税桑俊迸谱郎狭硪蝗俗吭匠灵_了腔,滿是調(diào)侃戲笑。
他輸?shù)脙H次于季清澄,但毫不在乎,小賭怡情,這點(diǎn)小錢兒,就是幾頓飯錢的事兒罷了。
季清澄眸色猛變,借機(jī)把手中的牌都塞到了赫聿手中,“小爺您自己來玩吧,我輸太多了,真的不好意思繼續(xù)幫您玩了。”
感受到他幽幽的目光,但她顧不得那么多了,無論一千萬還是五百萬她都給不起,只能全算他頭上了。
有些意外,他倒竟然沒有說什么,竟真的重新展開了手中的牌。
“既然小爺玩兒,那我們可不會(huì)放水了哦。”
赫聿嘴角扯了幾分:“我倒真沒看出先前是放水的樣子。”
牌局重新轉(zhuǎn)了起來,季清澄剛想默默起身,身旁人幽幽的聲音便已是入耳:“走可以,五百萬先結(jié)了。”
“……小爺我想去洗手間。”
面對突然側(cè)頭的他,整顆心都忍不住一寒顫。
赫聿嘴角還叼著煙,目光直直勾著她,開口的話直接戳穿了她:“季清澄,你撒謊的樣子很蠢。”
“……”
“好好看著。”
警告意味明顯的四個(gè)字,季清澄不敢多有心思了,被迫坐著看他怎么出牌。
可她也看不太懂,也覺得應(yīng)該是自己先前把牌打得太爛了,所以這一局他也沒能扭轉(zhuǎn)局面,金額翻到了一千多萬。
玩牌的人都是老手,牌發(fā)得越來越快,每個(gè)人出手也越來越快,她都還沒看清赫聿手里的牌怎么組合就已經(jīng)被他打出去了。
不過兩三局下來,金額又降回了五百萬。
“還是熟人局有意思,這樣一晚上還能玩好幾十局呢!”
季清澄抿抿唇,這是說她打的時(shí)候動(dòng)作太慢耽誤他們時(shí)間了。
“十倍。”
聽著赫聿低沉嗓音慵懶抬高籌碼,聽著周圍人看似見怪卻不怪的歡呼聲,季清澄心里忍不住沒由來的突然涌過一陣陣酸楚。
百萬,千萬,對于他們來說多家常便飯,可是,她卻不得不用尊嚴(yán)去換。
明明今晚,她只是想來這兒賺到十萬的,可是為什么會(huì)莫名其妙碰到他,莫名其妙被他堵到洗手間,又莫名奇妙被迫坐在了這兒。
“喲!還得是小爺啊!小爺厲害!”
周圍響起了吹捧祝賀聲,季清澄回轉(zhuǎn)神思,看到赫聿手中空了牌。
“恭喜啊,五百萬一局就贏回去了。”
“繼續(xù)!”
“不玩兒了。”赫聿重新靠坐回了沙發(fā)。
“赫聿你大爺?shù)模∧挠兄型臼帐值牡览恚∥宜麐屵€沒開始贏你的錢呢!”
商子佑顯然沒盡興,“赫聿你今天他媽有病吧!”
赫聿目光幽幽看過去,“姓商的,今天的酒給你壯膽了?”
“……”商子佑懂了其中深意,默默去了臟話,“聿小爺,我今天可什么都不管,你作廢規(guī)矩又掃大伙兒興致,所以今晚場子的花銷你得包了!”
季清澄本低垂著眸不聞不聽,但卻突然感受到身旁赫聿掃過來的目光,被迫抬眸看向他。
“聽見了么?”低沉慵懶話音入耳,“我今晚要是不包場,我就走不了了。”
正疑惑他干嘛對自己說,下一秒還是低估了他的惡劣。
“季清澄,我替你贏回了五百萬,掃了大家興,你怎么也得謝謝我吧?”
她有些不懂他的邏輯,可是她不敢反駁,她沒有反駁的資本。
強(qiáng)忍著心里的不安,“小爺,您想我怎么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