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桑慕果被嚇了一跳，她以為賀云雅長時間待在床上，四肢多半退化了。

　　結果這百米沖刺的速度？

　　認真的嗎？

　　“哎呀，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去追云雅。”

　　“她要去什么地方？”

　　“她要跳河！”

　　桑慕果：“！！！”

　　天色漸暗，桑慕果對村里的路又不太熟悉，來回張望前，聽到樹枝上麻雀的聲音：“她往東邊的池塘去啦。”

　　桑慕果連忙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奔向東邊的池塘。

　　但在抵達池塘邊之時，還是晚了一步。

　　眼睜睜就看著賀云雅毫不猶豫地往跳進池塘，濺起一大片水花。

　　“賀云雅！”

　　桑慕果幾乎地撲到池塘邊，往里頭望去，卻什么都看不到。

　　“賀云雅，賀云雅！”

　　“呱呱呱。”

　　桑慕果扭頭，瞧見白天見到的癩蛤蟆趴在荷葉上：“你？”

　　“呱呱呱，你不用擔心，她就是喜歡跳池塘，她會游水。”

　　桑慕果：？

　　“她就喜歡跳池塘是什么意思？”

　　“這片池塘是蛤蟆的家，從我出生到現在，她已經跳了差不多有十次了。”癩蛤蟆一跳一跳地來到桑慕果身邊，“她喜歡池塘，但她的母親不喜歡，為了防止她亂跑，所以才把她用鐵鏈鎖在房中的。”

　　“你倒是對她的情況很了解？”

　　“蛤蟆我，有很多兄弟姐妹，隨便一問就知道。”

　　“那行，你下去，跟河里的魚說一下，咬賀云雅的腳指頭，這樣她就能自己上來了。”

　　省的自己下水撈她了。

　　“呱呱呱。”

　　癩蛤蟆不想再經歷一次蕩秋千，便乖乖往河里跳去。

　　就在桑慕果等待的時候，姍姍來遲的賀母，沒看到女兒，又開始哭了：“云雅，云雅，你在哪里啊，你要是被淹死了，娘可怎么活……”

　　“她會游水，而且不是第一次跳池塘了，有什么好哭的。”

　　桑慕果涼颼颼的一句，將賀母準備好的說詞，全都堵住了。

　　“慕果，你怎么這么冷血？”

　　既然訴不了苦，賀母又開始道德綁架了：“云雅本來就身體不好，現在天氣又不熱，她在水中憋那么久，萬一出事怎么辦？”

　　“你用鐵鏈將她鎖在屋中，就萬無一失了？”

　　桑慕果才不會慣著賀母：“你做飯、做家務、照顧孩子，樣樣都不行，還整天哭哭啼啼，好不容易把我騙來了，怎么著？說好我當繼室，實際上就是丫頭？不光要給你當牛做馬，還要當你丈夫，當你老母，一天到晚哄著你，捧著你？”

　　“你……你……”

　　桑慕果這嘴就跟淬了毒一樣，說一句，賀母的臉就紅一分。

　　最后，她的臉通紅通紅的，比燈籠都亮。

　　“嘩啦。”

　　就在這時，賀云雅從池塘里冒出來，臉上帶著憨憨的笑容：“嘿嘿嘿……”

　　桑慕果蹙眉，伸手將賀云雅從池塘內撈出來。

　　她身上的褂子早已被濕透，勾勒出少女的身軀。

　　“云雅，你要嚇死我啊！”

　　賀母一把推開桑慕果，將女兒緊緊抱在懷中：“你就不能讓娘省點心？”

　　“呱呱呱。”

　　桑慕果低頭，看到癩蛤蟆上岸了：“蛤蟆問了池塘內的魚，它們說，賀云雅每次跳河，就往池塘底部扎，仿佛是在找什么東西。”

　　“找東西？”

　　桑慕果眉頭一蹙，望著靠在賀母懷中，一直在傻笑的賀云雅，走上去：“她這病，就真的治不好嗎？”

　　“如果能治好她，我能拖到現在不給她治嗎？”賀母抽噎一聲，開始抹眼淚，“我也五十出頭，可我為了照顧這一家子，憔悴的像七十，而且我又不是要天上的月亮，我就是想過普普通通，幸福的日子，我哪里有錯了？”

　　“有。”

　　“什么？”

　　“你嫁錯人了。”

　　“……”

　　回到家中。

　　賀母砰地一聲把房門關上，明顯就是生氣了。

　　桑慕果剛好圖個清靜，準備在廚房打個地鋪，過一夜。

　　“大嫂，要不你去房中歇息吧。”賀云歸從房中走出來，面上帶著倦容，時不時還低頭咳嗽幾聲。

　　“大嫂跟小叔共處一夜，婆婆要是知道，估計明天就要眼淚哭瞎了。”

　　桑慕果努嘴，扭頭看向帶鎖的房間：“你大哥又不知什么時候回來，這房間，總不能一直上鎖吧？”

　　“房中就是大哥與前大嫂生前一些東西，當初娘與我們商量，準備給大哥找個繼室的時候，朵朵強烈反對，還絕食了兩天，娘怕了，就用鎖把房間鎖起來，把鑰匙給朵朵保管。”

　　“原來如此，也就是說，這個房間，是賀朵朵對父母一份念想，是不允許任何人染指的。”

　　賀云歸點點頭：“朵朵其實挺乖的，就是因為大哥走的早，她在村里經常被欺負。”

　　“她受了氣，就要往我身上撒？我也是有爹娘的孩子，我爹娘知道，不心痛？”

　　桑慕果人生字典里，就沒有矯情二字。

　　賀云歸沉默了，不知怎么回。

　　“行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兒還要早起呢。”

　　桑慕果說完就回到廚房，將兩張板凳拼湊在一起，隨便湊合一夜。

　　夜空下，星光閃閃。

　　桑慕果看到屋內一下子暗下來，冷冷一笑間，卻對上一雙紅紅的眼。

　　“靠，把你給忘記了。”

　　桑慕果坐起來，將兔子抱在懷中：“家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養不起你，你要么回家，要么早點跑路。”

　　“兔兔愿意留下來。”

　　兔子耳朵抖動幾下：“兔兔當你的小跟班，你不在家的時候，幫你監視這一家子，把他們在背后蛐蛐你的話，全都記錄下來，等你回來，說給你聽。”

　　“不必了，就她們那幾個心眼子，我都不用猜。”

　　“嗚嗚嗚，如果你不要兔兔的話，兔兔就沒地方去了。”

　　兔子突然坐起來，用兩個前爪扒拉眼睛，仿佛是在擦眼淚：“兔兔身上背負著，拯救同族的命運。”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雖然你幫過我，但也不能把你的同族全救了，這樣潘喬海一定會找我拼命的。”

　　“其實也不用解救全部。”

　　“誒？”

　　桑慕果沒反應過來：“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