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寧一時間有些鼻酸,她緩緩坐直,看著替自己撿起化妝鏡的謝商。
這幾年的歷練,讓謝商的氣質更加出眾奪目,少了從前的柔和,鋒芒盡顯。
他將化妝鏡放在自己面前,走到對面坐下。
阮安寧眼圈微紅,她一瞬不瞬的看著謝商,眼中透出眷戀來,“阿商,我們已經好久沒有這么坐著吃飯了。”
服務員開始上前菜,伴隨著悠揚的音樂,氣氛正好。
謝商拿過一旁的紅酒,輕抿了一口,才淡淡道:“集團的事很忙,我抽不開身。”
“我知道。”阮安寧微笑著,連忙道,“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只是很想你。”
謝商將酒杯放下,他看著面前滿是忐忑的阮安寧,開口,字字意有所指,“你既然知道,你就不該故意給我使絆子,阮安寧,我倒臺了對你有什么好處?”
阮安寧的臉刷一下白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謝商不是來和自己敘舊的。
倒是自己癡心妄想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若非有所求,何必要找自己這個舊情人?
“你倒臺了對我沒有好處,可你蒸蒸日上,我又能得到什么呢?謝商,你飛得太高,握在我手中的線還能收回嗎?”
謝商面無表情的看著阮安寧。
后者揚起一抹笑容,她貪婪的看著謝商在燈光下英挺精致的面容。
她夢見過千千萬萬次。
“你知道嗎?我總是夢見你,夢見我們感情最好的那兩年,你也曾陪著我,花心思討好我,可自從你在謝氏站穩腳跟,你再也沒有主動聯系過我。”阮安寧的眼眶泛紅,她顫聲道:“你不能這么利用我,利用完了,就扔了。”
謝商眼中的神色全是淡漠,他笑容未達眼底,反倒是透露出些微的嘲弄來,“本來就是各取所需的交易,你何必說的就像我們真心相愛過一樣?我當時承諾給你的好處,我都給了,做人不要貪得無厭。”
阮安寧冷笑,她方才的溫柔體貼徹底消失不見,只剩下一身冷傲,她微抬著下巴,冷冷看著謝商,“你以為你已經成功了,可以拋下我了?謝商!你太天真了,你如今手中得到的一切,我隨時都可以收回,對付不聽話的狗,我有的是辦法。”
謝商想,這才是阮安寧。
更趨近他記憶中的女人。
自私冷漠,高傲跋扈。
“你大可試試,現如今已經不是謝明璋的時代了,而你所依仗的靠山,只不過就是謝明璋的權勢罷了。”謝商冷靜的說:“我們真的撕破臉,我的確落不著什么好,可我若有三分痛,必要你和謝明璋付出九分。”
阮安寧死死握緊手中的高腳杯,她也不想和謝商走到如此針鋒相對的一日,可兩人之間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一旦處于下風,就不得翻身。
阮安寧輕笑,“你說這么多,不就是為了時苒嗎?”
謝商眉眼間的戾氣開始逸散。
阮安寧看得真切,她笑容加深,緩緩道:“謝商,我確實拿你沒有辦法,如今你是謝氏家主,謝氏集團的最高話事人,我能對做什么呢?可時苒……我想要對她做什么,易如反掌。”
謝商冷笑,“所以,你想替時苒籌謀,讓她離開我?”
他說著話,緩緩起身,走向阮安寧。
阮安寧半分不避讓,她梗著脖子看著謝商,眼圈微紅,聲音執拗,“那又怎么樣!是時苒自己想要離開你,謝商,你說你做人多失敗啊!時苒寧可相信我這個只見過一面的人,都不肯留在你的身邊,你真是可笑……”
她的話音未落,謝商已經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阮安寧沒有防備,頓時臉色通紅,表情驚恐的看著謝商。
謝商卻是不動聲色的笑笑,他捏在阮安寧脖子上的手寸寸收攏,笑意卻不減半分,輕聲細語地說:“時苒是我的底線,你要是碰了她,我就殺了你。”
阮安寧并不懷疑謝商話語中的真實性。
這個男人是她看著一步步成長起來的,他能從深淵泥潭走上眾生之巔,根本就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可這也是第一次,他對自己流露殺意。
阮安寧胸腔里的空氣漸漸稀薄,她艱難開口,“我要是非要幫她呢?”
“阮安寧,謝明璋再怎么護著你,也不能連你在國外的父母也沒有疏漏吧?”謝商湊近阮安寧的耳畔,微微笑著,聲色殘忍,“你說,他們要是死了...”
“夠了!謝商,你還是人嗎?”阮安寧重重閉上眼,嘶啞開口:“我不會幫時苒了,你放心,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謝商松開桎梏,垂眸看著阮安寧艱難咳嗽的樣子。
“什么條件?”
阮安寧咳嗽的太狠,抬起臉的瞬間,滿臉的淚,她扯唇一笑,眼眶更紅,“我要你陪我睡一晚。”
謝商冷笑,“你就這點出息?”
阮安寧捂著脖子,緩緩站起,她凝視著謝商譏誚的臉,毫不留情的反擊,“你當年用來取悅我的,不也就這些東西嗎?謝商,你自己怎么走到今天的,你都忘了嗎?”
謝商笑意收斂,他面無表情的看著阮安寧,下一刻,將女人橫抱起……
時苒一早就睡下了,直到半夢半醒間,謝尋給她打了通電話。
時苒掛斷了兩次,對方還是鍥而不舍的打進來。
“你最好是有事。”時苒語氣不耐。
那頭,謝尋的聲音慵懶溫文,淡淡的,“你現在下樓。”
“樓下都是保鏢,我下去干什么?”
“我都放倒了。”
時苒沉默一瞬,掛斷電話下樓。
大廳,謝尋坐在沙發上,正在翻閱著一本書,周遭躺著一堆已經昏過去的黑衣保鏢。
時苒走過去,后者抬眸,笑意溫文爾雅。
他帶著玉扳指的手覆在書面上,合上書本。
時苒看見書名是《道德經》。
時苒:“……”
私闖民宅,放倒保鏢的道德嗎?
“走吧,我帶你去捉奸。”謝尋起身,動作自然的拉過時苒的手。
時苒低下頭,看著男人纖細修長的手指,“你要這么拉著我去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