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喬從未想過，她設下的“生存選拔”，第一個死人，不是被放逐，也不是被槍殺。

　　是自殺。

　　凌晨兩點，谷中響起刺耳警報。林喬披衣沖出屋門，只見冷庫旁已聚集十幾人。

　　地上躺著一具尸體，正是“待定淘汰”名單上的第六人，前建筑工人楊帆。

　　他用冷庫備用的鐵釘鉆開了自己的脖子。

　　血流了一地。沒有掙扎，沒有尖叫，像是一場無聲的自我終結。

　　顧北沉握緊拳頭，回頭怒視林喬：“你看到了嗎？你殺人了?！?p>　　林喬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的尸體：“他不是死于淘汰，是死于無法承認自己不配活下去?！?p>　　“你太冷了?！?p>　　“我只是比他先接受了世界的真相?！?p>　　……

　　她命人把尸體火化。谷中傳言四起：

　　“她逼人去死?！?p>　　“她故意折磨我們?！?p>　　“她要從十人中挑奴隸，不是活人。”

　　第二天，又有人跳入水塘，搶在林喬巡查前，用石頭砸碎了頭骨。

　　三天，兩死。

　　顧言看著林喬的臉色越來越沉，終于忍不住問：“你……有沒有后悔？”

　　林喬沒有回他。她只是走進倉庫，把所有監控數據調出，開始“追查”。

　　——因為她發現了不對勁。

　　這兩起“自殺”，太干脆、太果斷，沒有掙扎，沒有預兆。

　　不像絕望，像是被提前暗示了結局。

　　……

　　果然，第三天凌晨，她調出部分夜間視頻，發現了異常。

　　鏡頭里，有人多次接近“待定者”的住處，悄悄貼近窗邊說話。

　　林喬臉色冰冷地放大畫面：那是她前信任的“監察員”之一。

　　她連夜將那人控制，搜查他的住處。

　　在他床板下，找到一本殘破日記本：

　　【淘汰者的死，可以讓配額重新分配。】

　　【讓他們自殺，比送他們出去更干凈?！?p>　　【如果能留下，我會感謝你，林喬?！?p>　　字跡潦草扭曲，后頁甚至畫著冷庫、水源與武器庫的簡圖。

　　林喬合上本子，一言不發。

　　她帶著顧北沉走進倉庫，將“監察員”按在長桌上。

　　顧北沉咬牙：“你要做什么？”

　　林喬淡淡：“例行處理?！?p>　　她取出電擊器，接上電源，一聲未吭，按下按鈕。

　　男人尖叫、抽搐、掙扎，最后昏死過去。

　　林喬站在一旁，眼神漠然：“他不是淘汰者。他是內鬼。”

　　……

　　之后整整一周，林喬在谷中展開大排查。

　　她親自審問、重設監察系統、核查每一個配額與積分來源，連橙橙都被臨時“停權觀察”。

　　她不是在清理人，她在堵漏洞。

　　因為她知道，一旦內部崩塌，就算她有再多糧，也會死在這個谷里。

　　她不是救世主，也不是主宰。她是——守門人。

　　……

　　顧北沉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到底還想守多久？”

　　林喬看著遠方荒野中燃起的煙：“直到我能分辨出，誰值得活?！?p>　　“你做不到?！彼f，“人不是數字，也不是風險系數?！?p>　　林喬扭頭盯住他：“那你告訴我，要我選誰死？”

　　“顧言？橙橙？你？”

　　他沉默。

　　林喬輕聲道：“我沒瘋。我只是最早明白，想讓凈土活下去，就要有人替它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