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齊久臻劍眉緊皺,怒從心起,一把抽出刀來。
“閣下胡言亂語,休怪齊某不客氣了!”
“好啊,我倒要看看……誰比誰強!”
說完,秦慕宵飛身上前,乒一聲,刀劍相碰。
月色下,兩個人纏斗在一起,兵器彼此摩擦的呲呲聲,月色打在兵器上,映照出彼此的臉。
齊久臻愣了一瞬,一個閃身退開。
“你是秦慕宵?”
“呦,認出你爺爺我了?”
他眉頭一皺,橫刀擋住他:“休要無禮,你陣前退避,逡巡離場,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我尚未揭發,如今又鬧這一出,你到底想做什么?”
秦慕宵毫不領情地甩了個劍花,出手就刺!
“或者,我是單純看你不順眼!”
“不要無理取鬧……”
“姓齊的老子忍你很久了!”
時間悄然流逝,秦慕宵步步緊逼,齊久臻也不再退讓,兩人一招一式有來有回。
都是戰場上廝殺歷練出來的,不分伯仲,只是人清醒過來,發現沐風早不知上哪去了。
秦慕宵眉頭一緊,收劍后退。
“也罷,別以為你贏了——咱們走著瞧?!?p> 說完,秦慕把劍按回劍鞘,怒氣沖沖地往回走,一腳往前,一股阻力襲來,“刺啦”一聲!
裙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割了個大口子,剛剛那么一踩,大半截都掉了。
莫名其妙的,秦慕宵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在情敵面前,實在是面子碎了一地!
他咬牙切齒,三兩下把裙子脫了,甩袖離開。
齊久臻看的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地往回走。
怪事,從前秦慕宵也不愛穿女裝??!怎么如今癖好這樣奇怪?還有,什么贏了輸了……算了,怪人。
客棧。
楚云箋在床邊枯坐許久,突然一股寒風吹過,手邊多了張紙,窗子也合上了。
拿起紙條,對著燭火細看。
“新桃重傷,已至成王府”
她猛地站起來,來回踱步,看了那紙條一遍又一遍。
重傷……傷成了什么樣子!性命有沒有危險!
不行!
她收拾一番,披上斗篷,推開門去。
外頭漆黑一片,她稍微安心了些,躡手躡腳地出去,輕輕關門。
“你要上哪去?”
她一個激靈,迅速轉身。
秦慕宵一身漆黑,手里拎著艷色的衣裙,走廊很黑,他的臉也隱匿在其中,地獄而來的惡鬼,再一次發出質問。
“你——”
“上,哪,去?”
“我……你怎么了?”
一眼瞄到他衣服上的痕跡,斷口整齊,像是利刃劃破。
秦慕宵低頭看了一眼,玄衣下擺確實有一道淺淺的口子,想是割裙子那一刀了。
他氣勢略降,一股難言的心虛冒了出來,摸摸鼻子,也不像剛剛那么理直氣壯了:“沒事……打了一架。”
“和誰?”
“……青樓不長眼的?!?p> “哦,那……”
“策論傳出去了?!?p> “嗯。”
“所以你要上哪去?”
楚云箋默了默,攥緊手上的紙條:“新桃傷情嚴重,我要去看看她?!?p> “她?你要去見新桃,還是見姓齊的?”
他吃醋正常,但是楚云箋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今天的不同,好像賭氣,又咬牙切齒,又有遲疑。
“那你待如何?”
“哼,哼!你去吧!”
秦慕宵一甩袖子,氣呼呼地稍微推開她一些,自己一頭扎進了屋子里。
“喂!”
楚云箋跟了進來。
秦慕宵心中一喜,臉上卻淡然無波,拿起帕子打濕,擦去臉上的脂粉:“怎么?”
“你陪我一起吧。”
“什么?!”
他狠狠擦著唇上的胭脂,越想越氣,氣急敗壞!
帕子一扔,賭氣似的往榻上一坐:“不去!”
“真不去?”
“不去!”
“要是我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哼,”他身子一歪,整個人癱在榻上,翻身背對著她,“姓齊的給你送信,還能不護著你?你有他,還要我做什么?過去吃醋?”
……
她看了看自己一直攥緊的手。
也是,一時忘了銷毀,怎么也是瞞不住她的。
“那好吧,我走了?!?p> 她燒掉紙條,攏好衣服離開。
客棧小二和掌柜的都已經睡熟,她躡手躡腳地出去,往成王府放方向走。
京城繁華,越靠近成王府,越是燈火璀璨。
她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避開人多的地方,走進蜿蜒的小巷。
小時候,她會拉著齊久臻非要出門,她興致勃勃說著點心糕餅冰糖葫蘆,齊久臻絮絮叨叨說著就我們兩個人出來太危險。
之后不論走到哪,她也有新桃和新芽,她是脫韁的野馬,新芽跟著一起脫韁,新桃絮絮叨叨地數落新芽,勸她就這樣出來危險。
這還是頭一次,自己一個人走在夜里。
她鬼鬼祟祟地左顧右盼,巷子外,幾個醉醺醺的人說說笑笑,一人還捏著酒葫蘆往嘴里灌。
她往旁一閃,躲在樹后,探頭探腦地等著他們離開。
再走,步入富貴人家的地盤就安靜了許多,平頭百姓晚上不怎么往這邊來,只怕貴人譴責。各家府門緊閉,突然一聲銅鑼,她嚇了一跳,墻上的瓦“啪啦”一下砸下來,碎在她面前!
她嚇得跳開,躲向一邊,抬頭望去,那墻上還有片瓦搖搖欲墜。
打更聲自院內由遠及近,那片瓦瑟瑟發抖,突然!一只手伸出來抓住了那片瓦。
有人!
“來人吶!小姐跑了!快來人!”
院墻里打更人扯著嗓子就嚎,叮呤咣啷地開始狂敲鑼!一邊敲一邊往這跑!
救命啊!
怎么有這種事!這都是權貴人家,萬一來個認識她的就完了!
來不及多想,她拔腿就跑!
“撲通!”
一聲身體砸在地上的聲音,那一家瞬間喧嘩起來,沒多久,腳步聲爭先恐后地鉆入耳朵!
“踏踏踏……”
她沒管身后的聲音,悶頭往前沖,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覺心臟似乎在耳邊狂跳,一下一下,身軀震顫。
拜托……怎么窮追不舍的……不管她事??!
回頭一看,身后滿頭大汗的少女也是雙腿灌了鉛一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轉彎,她也轉彎。
?。?p> 此女……和她有仇?
她離家出走就罷,跟著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