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胭脂惡
“臣女謝風屏叩見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謝風屏此時心里氣急了,她躲在后面看了個通透,尤其是永定帝被謝寧這個心機女,賤貨狐媚子勾去魂魄的那一刻,同為女子的她,簡直要嫉妒到發狂。
這原本是應該屬于她的榮耀啊……
于是想了一會后,心里實在是壓不住了,趁下人不注意,就沖了出來。
這也怪謝潤這老小子,事發突然,計算不足,沒有將自己的女兒看好,此時眼睜睜的看著她這樣闖出來給自己惹禍。
一直暗自焦急卻沒有什么存在感的侯夫人高盼兒此時一看不好,連忙開始找補。
忙是跪向永定帝說到:“還請皇上恕罪,小女帶病之軀,卻如此驚擾圣駕,望皇上念她一片向圣之心,恕她驚擾之罪。”
謝高氏說到,心里也是緊張的很,她雖然是宅斗冠軍,但女兒貞潔以毀,這樣貿貿然闖出,萬一真的被皇上看上了,以后進了宮,那該怎么辦啊!莫說是謝家,就連他們高家,都難逃其責。
但卻是已經晚了,謝風屏此時打扮風姿搖曳,頭頂金釵亦是閃動人心,一臉淡妝,顯得清新素雅。
本就不是處子之身,渾身都是小婦風情,與謝寧好比燕瘦環肥,各有千秋。
本來永定帝內心就有頗多雜念,此時一看,更為動情。
“不怪不怪,朕非孱弱之軀,怎么會被輕易驚擾,倒是謝卿的這兩個女兒,當真都是國色天香,令朕過目難忘。不過先前謝卿不是說……”
永定帝說到,內心雖然雜念涌動,但亦有一些猜忌,他的母親正是死于這種看似無心卻實際刻意的斗爭之中。
他可不想為自己的后宮再帶去一些麻煩,那真的太叫人頭痛了。
“實在是姐姐太過仰慕圣上,平常無時不刻都對臣女訴說著,我想姐姐如果錯過了這次與皇上的相見,或許會很遺憾吧。此時見著了,就算病了,也很快就會好的。”
謝潤快要急死了,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本身他在朝中就有一些政敵,要是日后犯了錯被政敵攻訐,又因為今天的事情引起帝主猜忌,那他還能不能混不混了。
但這關鍵時刻,謝寧出手為他解了這關鍵之圍。
“原來是這樣,朕記得你叫風屏,可是云母風屏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的那個風屏?”
見白月光說話了,永定帝暫時也放下了猜忌,他開懷說到,女子仰慕他很正常,往前一千年,除了他的一個先祖女帝有開天辟地之功能壓過他外,剩下的都無人能與之相比。
何況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為天下之表,能引人至勝,也能說得過去。
他笑到,嘴里也是夸贊的意思。
還在緊張的謝風屏此時一聽,自動忽略了謝寧為她的解圍,連忙欣喜說到。
“啟稟皇上,正是。”
“的確有嫦娥之色,不過那嫦娥背棄夫君,偷吃靈藥,實屬不該,你既然有嫦娥之色,不知嫦娥之心你又如何看待?”
永定帝說到,而后心中一動,他問到,帶著考校的心思,看看這位有可能是的未來皇妃,是否能說出他滿意的答案。
此時謝潤也無法了,這是必須經歷的流程,如果一個妃子只有美色而不通道理,即便一時歡喜,也很快就會被冷落。
不過他對自己的女兒很有信心,她雖然一時沖動做出丑事,但學問那方面還是沒問題的。
“回皇上,嫦娥雖然偷吃靈藥,或許是因為她知道那廣寒宮之清苦,不愿丈夫受此等清苦,故愿代夫受累。”
回答倒也巧妙,謝潤內心稍安,卻又很快提了起來。
唉,到底是家門不幸,本來是雙喜臨門之事,現在卻變成這樣。皇上肯定會知道的,過后又該怎樣,謝潤此時頭都是麻的。
但現在看,暫且先過了這一關吧。
“嗯……謝寧,你說呢。”
永定帝點頭嗯了一聲,好似認可,但卻話鋒一轉。
頓時謝潤的心立刻吊到了嗓子眼。
“乖女兒,要爭氣啊。”
他內心祈禱,起碼這個女兒過關了,無論將來怎么樣,至少可以在永定帝面前為他說說好話。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臣女想,無論她為什么吃靈藥,最后她都得到了她應該得到的,這是古人教給我們的道理。我記得皇上曾在北地之戰中說過,蠻人無論有沒有糧食,他都會入侵我們中原。其中得道理雖然不大一樣,卻都是相通的。”
謝寧看著永定帝的眼睛說到,她捕捉到了永定帝眼中的欣喜,就好像找到了知己那樣的欣喜。
她回以熱忱的眼神,好像是再說,你不負我,我就不會辜負你的期待。
空間之中,有少許的火花一閃而過,這漆黑純真的大眼睛,勾得內心怦怦跳的永定帝是突然口干舌燥,卻是突然間又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一種納妃上百,都沒有的感覺,他曾翻閱那些風月典籍,里面有記載了這種感覺,叫做愛情。
但他也可能察覺到了書中所說的一些為情所困的道理和下場,許是害怕這些道理會應在他身上。
然后神色也為之一變,正色對謝潤說到。
“謝卿的女兒都乃國色天香,朕今日一見,的確如此。不過先前卿家所說女學二字,不太恰當,朕之先祖大周女帝,立功如天之高,立德如地之厚。學就是學,從來沒有那么多的規矩,這方面卿家還是需要多讀多思才好啊。”
永定帝說到,頓時謝潤的內心涼了半截,他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卻還是只能勉強應承了下來。
此時永定帝的目的也達到了,臨走時他看了一下謝寧的腰間。
“朕先前見你手撫腰而面有異色,不知道腰間有什么東西,難道是送給朕的嗎?”
謝寧頓時內心一驚,這皇上怎么抓細節這么厲害?那胭脂她不確定有沒有問題,本來是留著宮斗用的,誰知道沒有用上,這……怎么辦。
如果拿出來,皇帝要去,事后發現有問題,豈不是侯府上下包括我都要為之而累?
但他那么英明神武,未必不知道其中因果,或許他會理解我的難處呢?
謝寧一瞬間腦袋轉了八百回,不,是八萬回。
終于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感覺。
于是在眾人的目光下,她拿出了那盒胭脂。
頓時侯府主母高盼兒眼睛里出現了慌亂,正要不顧一切上前去搶,卻是只聽謝寧說到。
“先前看姐姐太美貌,臣女一時自卑,所以摸了一下自己常備的胭脂,若圣上喜歡,臣女便……便送給圣上了。”
這是什么交換信物的炸裂方式,明明知道胭脂極大可能有問題,卻好像定情信物一樣送了出去,這……
永定帝看了看謝寧素面朝天的臉蛋,微微一笑,在侯夫人出手的那一刻,搶先出手將那盒胭脂拿在了手中。
“一盒胭脂?的確不錯,想來高妃惠妃她們很喜歡,朕就收下了,下回從惠妃她們那里出來,有機會為你帶一點女孩子喜歡的禮物。”
說罷永定帝,便在眾人的歡送中離開了侯府,返回宮中。
路上只見他打開胭脂聞了聞,然后拍了拍手,一旁便有侍衛上前聽宣。
“查一查亭侯府這幾天發生了什么事,還有這盒胭脂。”
…………
再說侯府這邊,謝潤此時是滿臉糾結,他不知道永定帝是什么意思,是看中了沒有還是沒有看中。
實在是想不通,只能在那里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以前經常嫌棄他這樣的高盼兒此時也是安靜的很。
只是臉上寫滿了憂愁,不敢說出來。
身為宅斗冠軍的她此刻滿是頹喪與后悔。
原以為一點小計就可以拿捏的她,此刻也得到了應有的情緒。
擔憂、害怕、僥幸、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