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幕簾徐徐垂落,街頭巷尾的燈光仿佛是為了翻開新的篇章。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遠處隱約傳來汽車引擎的低沉轟鳴。就在這城市的一角,一個角落里正上演著一場不為人知的廝殺。
池煜珂的臉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腦袋嗡嗡作響。他冷冷地看著眼前的混混,舌尖抵了下腮幫子,嘗到了一絲鐵銹味。
他的意識有些模糊,但還是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
抬眼望去,一道高挑的身影從光影交錯處緩步而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的節拍上,透明的高跟鞋在地面敲出清脆的聲響,宛如某種隱秘的信號。
她生著一張狐貍精般的臉——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瞳孔在霓虹的映照下流轉著蠱惑的光,紅唇如焰,鮮艷得幾乎灼人視線。
粉色的緊身吊帶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布料隨著她的步伐微微繃緊,仿佛下一秒就會承受不住那份張揚的艷麗。
牛仔短褲下是修長筆直的腿,肌膚在迷離的光線中泛著珍珠般的冷澤,而腳踝處一條細鏈輕晃,折射出細碎的銀光。
她的紅指甲襯得她纖纖玉手更為白亮,耳垂上的銀色耳環隨著她偏頭的動作輕顫,與周圍渾濁的空氣格格不入。
池煜軻看著她走到自己身邊,蹲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臉上突然泛起一絲笑意。
女生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淚幾乎要冒出來。
她從包里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點上,深吸一口,吐出煙霧,笑得愈加肆意張揚。煙霧繚繞中,她的笑聲猶如魔魅。
俞九踩著細高跟,一步步走到池煜軻面前。
她居高臨下地睨著他,紅唇間叼著的香煙明明滅滅,最終蹲下身來,與他平視。煙灰隨著她的動作簌簌落下,在水泥地上燙出幾個細小的焦痕。
“你打他干什么?“她開口,嗓音里透著漫不經心的冷意。
一旁的王凱立刻弓著腰湊過來,臉上堆滿諂笑:“九姐,這小子多管閑事,兄弟們就順手教訓了一下。”他搓著手,目光在俞九和池煜軻之間來回游移。
俞九輕輕彈了彈煙灰,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哦?多管閑事?”尾音上揚,帶著危險的意味。
“可不是嘛!”王凱趕緊接話,指著自己青紫的嘴角,“您看,這小子還挺橫,居然敢跟我動手。”
煙霧繚繞中,俞九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她將煙蒂碾滅在地上,慢條斯理地開口:“那你想怎樣?”
王凱一愣,搓著手支吾道:“這...要不九姐您說怎么辦?”
俞九挑眉,銳利的目光像刀鋒般掃過眾人。
她紅唇輕啟,吐出的字句卻讓空氣驟然凝固:“要不...讓他道歉吧。”
王凱眼睛一亮,三步并作兩步沖到池煜軻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聽見沒有?九姐給你機會道歉!”他猛地發力,膝蓋狠狠頂向池煜軻的腿彎。
池煜軻悶哼一聲,卻仍倔強地挺直脊背。他冰藍色的眼眸里凝著寒霜,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王凱揚起巴掌,帶起一陣腥風。
“等等。”
俞九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卻讓王凱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他訕訕回頭:“九姐?”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響由遠及近,俞九停在池煜軻面前,俯視著他:“喂,道歉啊。”她的聲音帶著蠱惑般的甜膩,眼神卻冷得嚇人。
池煜軻緩緩抬頭。月光下,他額前的碎發被紅色液體黏住,露出那雙令人心悸的眼睛。
他就這樣直直望進俞九眼底,一言不發。
“嘖。“俞九不悅地皺眉,“給你機會道歉,別不識好歹。“
巷子里靜得可怕,只剩下眾人壓抑的呼吸聲。
池煜軻依舊沉默,唯有眼神越來越冷,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直指俞九咽喉。
她臉色沉了下來,君沐陽見狀連忙開口“:九姐,這小子嘴硬,咱們別跟他廢話了,直接教訓他!”
俞九突然抓住池煜軻的頭發,將他的頭往后拽:'我說了讓你道歉,聽懂了嗎?”
池煜軻被迫仰起頭,露出了脖頸和下巴。俞九俯身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道歉,不然……有你好受的。”
池煜軻眼底閃過一絲陰翳,隨即又抬眸看向她,語氣冰冷“:我憑什么,給他們道歉。”
俞九愣了愣“:真夠犟的,你不道歉他們會天天找你事。”
池煜軻沉默片刻,聲音沙啞“:你打吧,我也不會道歉。”
俞九嘖了一聲,王凱在一旁看著,忍不住開口“:九姐,這小子嘴真硬!”
她站起身,吐出一口煙圈,在煙霧繚繞中,她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她看向君沐陽,冷冷地說“:你打吧。”
王凱一臉興奮,摩拳擦掌地走向池煜軻,拳打腳踢。俞九靠在墻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她吸了一口煙,看了一會,覺得沒意思,隨手將煙蒂扔在地上,用高跟鞋踩滅,然后走過來打了他一巴掌,又踢他肚子上。慕言悶哼一聲,蜷縮得更緊了。
俞九蹲下來,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對上她那雙勾人的狐貍眼。
她抬手,輕輕拭去他嘴角的血跡,池煜軻的眼神有些復雜。
俞九伸手拍了拍他的臉,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以后別多管閑事。'隨即看向混混“:我們走吧。”
王凱應了一聲,屁顛屁顛地跟上去。
她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池煜軻。
池煜軻抬頭,與她四目相對,她突然勾唇一笑“: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叫俞九。”
池煜軻微微一愣,隨即垂下眼眸,她轉身離開,高跟鞋發出清脆的聲響。
王凱回頭看了池煜軻一眼,呸了一聲,跟著俞九走了。
池煜軻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四肢像是被碾碎了一般,每一寸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紅色液體從額角滑落,黏膩地滲進衣領,視線被染成一片模糊的暗紅。呼吸越來越重,每一次艱難的喘息都像是從肺里擠出來的,帶著鐵銹般的腥氣。
意識如同被潮水沖刷的沙堡,一點點潰散。
在徹底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的腦海里驀地閃過俞九的臉——那張妖艷到近乎鋒利的面容,眼尾上挑,紅唇似笑非笑,張揚得像是淬了毒的玫瑰。她總是這樣,明明近在咫尺,卻又仿佛永遠觸不可及。
“俞九…”
他無聲地動了動唇,卻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
再次恢復意識時,消毒水的氣味率先侵入感官。
池煜軻緩緩睜開眼,慘白的天花板在視線里搖晃,刺目的燈光逼得他再度闔上眼簾。渾身上下纏滿了繃帶,稍微一動便是撕心裂肺的疼,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刀刃在體內里翻攪。
病房里靜得可怕,只有心電監測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窗外,夜色依舊深沉,城市的霓虹在遠處閃爍,車流如織,喧囂卻仿佛被一層厚重的玻璃隔絕在外,與他毫無干系。
他側過頭,透過窗戶望向夜空。稀疏的星光冷冷地灑落,像是誰隨手丟棄的碎鉆,孤獨而遙遠。
著無法言喻的孤獨,一個護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