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芷晴的手指撫過照片邊緣：“和你昨晚看到的影像里的人...“

　　“一樣。“

　　蘇昭的聲音像浸了冰。

　　她翻到內頁，學生資料欄里的名字被黑色馬克筆反復涂抹。

　　只隱約能看出林、陳幾個姓氏。

　　最末一頁角落有行批注：實驗失敗，轉移至校外繼續。

　　字跡歪歪扭扭，卻讓她的呼吸陡然一滯。

　　這與奶奶日記本里的筆跡，幾乎分毫不差。

　　沒想到暗蝕會在1996年就開始制造兇靈。

　　想起日記本，奶奶很早前就開始調查暗蝕會。

　　蘇昭不確定，奶奶的死是否是暗蝕會的手筆。

　　但可以確定的是，奶奶的死肯定與暗蝕會脫不了關系。

　　“這...是誰改了資料？“

　　葉芷晴的指甲掐進掌心。

　　“為什么連名字都要抹掉？“

　　蘇昭沒回答。

　　她盯著那行批注，喉結動了動。

　　十年前奶奶突然開始研究非自然死亡靈體的特殊凈化方式，當時她以為是奶奶接了棘手的驅邪單，現在看來...

　　“叮！“

　　手機提示聲驚得葉芷晴差點碰倒檔案架。

　　蘇昭摸出手機，是趙守仁的消息：舊校樓地下一層的門沒鎖。

　　趙守仁?

　　他怎么來學校了？

　　她抬頭看向窗外，夕陽已經把玻璃染成血紅色。

　　“走。“

　　她合上剪報塞進帆布包。

　　“回事務所。“

　　“昭昭？“

　　葉芷晴拽住她的袖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蘇昭低頭看她泛白的指節，終究軟了聲音：“奶奶的筆記里提過暗蝕會的早期實驗。“

　　她扯出個極淡的笑，“現在，這些事要有人繼續查下去。“

　　事務所的暖黃燈光亮起時，掛鐘剛敲過六下。

　　蘇昭剛推開門，就聞到一股陳木香。

　　趙守仁坐在藤椅上，膝蓋上攤著本皮面發黑的筆記本，見她們進來，指節敲了敲桌面。

　　“我就說小丫頭片子沉不住氣。“

　　他的聲音啞得像砂紙，卻讓蘇昭眼眶發澀。

　　三個月前奶奶走后，是這個總在舊校樓撿煙頭的老頭，往她門口塞了半箱《道教符箓學新解》。

　　扉頁寫著小昭，別學你奶奶硬扛。

　　“看看這個。“

　　趙守仁翻開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畫著復雜的陣圖。

　　“1996年，就有幫瘋子想用人的恐懼情緒煉制結晶，說能讓邪靈永固。“

　　他枯瘦的手指劃過恐懼結晶四個字。

　　“失敗后，他們就散了，沒想到，又出現了。“

　　系統提示：【累計完成5次驅邪任務，解鎖功德抽獎池】。

　　電子音在耳畔響起時，蘇昭的手從筆記本上挪開，作勢從柜子里拿東西。

　　她閉眼默念抽取，掌心突然多了截細香，表面浮著淡金色紋路。

　　“凈心香？“

　　趙守仁瞇眼。

　　“好東西，能破心智幻術。“

　　蘇昭劃亮火柴，青煙騰起的剎那，記憶像被撕開的幕布。

　　林婉兒墜樓前的畫面在眼前閃回：她站在天臺邊緣，身后站著個戴黑框眼鏡，左邊眉毛斷眉的男人，手里舉著個水晶瓶，瓶口飄出的黑霧正纏向林婉兒的后頸。

　　“我在林婉兒的記憶里看到一個左邊眉毛斷眉的男人出現過。“

　　蘇昭掐滅香，指節抵著太陽穴。

　　“暗蝕會的人。“

　　“當年的實驗負責人也是個斷眉。“

　　趙守仁合上筆記本：“小昭，明天6號。“

　　“我知道。“

　　蘇昭走到窗前，夜色里舊校樓的輪廓像頭蟄伏的野獸。

　　“他們要在同一個日期，完成當年沒做成的事。“

　　風掀起她的衣角，帶來若有若無的哭聲。

　　蘇昭摸出兜里的凈化符，指尖劃過天地玄宗的篆文，突然笑了。

　　“奶奶說過，功德是最利的刀。“

　　她轉身看向墻上奶奶的遺像，照片里的老人正沖她笑。

　　“昭昭？“

　　葉芷晴從里屋探出頭：“你要去哪？“

　　“去學校天臺。“

　　蘇昭抓起帆布包，鑰匙串在掌心撞出清脆的響。

　　“那些儀式，得趁早斬斷才行。你就不要跟過來了。“

　　夜色更深了。

　　舊校樓頂層的鐵門掛著新鎖，月光照在鎖孔上，泛著冷冽的光。

　　蘇昭站在樓下仰頭望去，頂樓窗戶里有黑影閃過。

　　像極了林婉兒墜樓前，那個戴眼鏡的男人舉起的水晶瓶。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凈心香，又捏了捏新的凈化符。

　　功德面板上，驅邪功德值正緩緩跳動，在暗夜里凝成淡金色的光。

　　凌晨兩點四十分，蘇昭的登山靴碾過舊校樓頂層的水泥臺階，月光在她腳邊碎成銀渣。

　　鐵門掛著的新鎖在她掌心發燙，這是暗蝕會的標記，用摻了朱砂的鎖芯隔絕普通異能者的感知。

　　她從帆布包摸出五張凈化符，指尖快速掐過三才訣，符紙分別貼在門框四角，最后一支按在鎖眼上。

　　“滋啦！“

　　符紙騰起淡金火星，鎖芯應聲斷裂。

　　蘇昭踢開鐵門，風裹著濃重的鐵銹味灌進來，她彎腰將銅鈴系在門上。

　　系統出品的鎮魂鈴，每聲脆響都能震散三階以下的怨念。

　　就在這時系統提示音忽然響起。

　　【檢測到高危靈體波動，當前區域邪靈濃度超臨界值200%，建議立即撤離。】

　　電子音在腦海里炸響時，蘇昭正蹲在地上畫符陣。

　　她沒抬頭，指尖沾著朱砂在地面劃出最后一道弧線。

　　“趙老頭說，1996年的實驗失敗，是因為恐懼結晶沒成型。今天是6號，他們等了二十七年，也不知道這期間制造出多少兇靈。“

　　她的聲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語。

　　“也不知道奶奶當初查到什么程度了。“

　　符陣完成的剎那，銅鈴突然輕顫。

　　蘇昭抬頭，頂樓的水泥墻滲出細密的黑霧，像無數只無形的手在墻面抓撓。

　　她摸出凈心香，火柴擦燃的瞬間，青煙盤旋著沖上屋頂，將黑霧逼退半尺。

　　三點整。

　　天臺門吱呀一聲自動敞開。

　　那道黑影出現時，蘇昭的后頸汗毛倒豎。

　　它沒有具體形態，卻能讓人清晰感知到惡意。

　　像是把幾百道尖叫揉成一團，又澆上滾油反復煎熬。

　　黑影中心浮動著猩紅的光，像極了林婉兒墜樓前，那個戴眼鏡男人手里的水晶瓶。

　　“系統，激活臨時功德金身。“

　　蘇昭咬著舌尖默念，淡金色光膜瞬間裹住全身。

　　現在不是心疼功德值的時候。

　　她不僅僅想幫奶奶完成心愿，更不愿放任暗蝕會繼續為非作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