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會永遠護著她嗎
李安孌回到馬車上,趙繹徽安靜坐于角落。
她淺淺比劃二人的距離,扯出笑。
“駙馬,避本宮如蛇蝎。方才大殿上,駙馬說要‘關心呵護’本宮,原來只是做做樣子。”
趙繹徽睜眼,正好李安孌歪著腦袋靠近,他忍住后退的動作。
“公主何出此言。”
“駙馬特意坐最里面,是因為不想靠本宮太近,本宮理解錯了?”
“臣是為方便公主上來。”
李安孌撫摸新染的指甲,頗為抱歉:“是本宮的錯,向你道歉。”
趙繹徽默然,忽而鼻尖飄過熟悉的馨香,李安孌結實地坐于他腿上。
她伸出雙手交握于趙繹徽頸后:“這樣更穩些。”
許是趙繹徽呆愣的模樣過于少見,逗笑李安孌,她解釋道:“墊子太硬,本宮不喜歡。”
趙繹徽盯著那足足一指厚的坐墊,拒絕。
“不合規矩,坐應有坐相,請公主坐好。”
李安孌面色瞬間冷下:“本宮說了,墊子太硬。”
趙繹徽抽出屁股下的墊子,疊在旁邊的墊子上。
“現在墊子夠軟,公主請坐。”
二人膠著較量,李安孌坐回原位,她面上的笑容越發明媚。
*
馬車拐入巷子,再過一段路回到鳳國公府。
這時左方傳來馬蹄急踏、車轱轆瘋狂滾動聲,一輛馬車飛快撞來,駕車的車夫脖頸鮮血淋漓、不省人事。
“公主、駙馬小心!”
一部分護衛去控制應激的馬,隊伍被沖的散開。
所處馬車部分磕碰墻壁,撞的李安孌頭暈不適。
還未緩過來,旁邊的趙繹徽推著她臥倒。
“別動!”
利箭自右側破空而來,擦著他肩膀插入馬車角落。
“保護公主!”護衛將馬車圍起來。
剛才射出暗箭的人早已跑遠,一擊不成就逃,毫不戀戰。
“公主!您怎么樣?”淺月趴著車門問。
“無事。”
李安孌撐著身子坐起,心跳異常快。
“駙馬可有受傷?”
“并無。”
剛才若不是有趙繹徽在,受傷的可就是她了。
到底誰要殺她?
*
剛回到鳳國公府沒多久,侯夫人領著府醫過來。
“讓大夫看看傷的如何。”
侯夫人語氣擔憂,看向李安孌時,眼神摻著怨懟。
若不是她,小兒子也不用遭這份罪。
“給駙馬瞧瞧,本宮無事。”李安孌不放心,那箭離得那么近,萬一抹了毒呢。
“剛才閃躲及時,兒子很好。”
侯夫人忙說:“還是讓大夫看看才好。”
趙繹徽只好伸出胳膊,任大夫診查。
一盞茶的時間,大夫放下把脈的手。
“如何?”
“二少爺身體康健,并無問題。”
“無事便好,嚇死為娘了。往日一向太平,怎的今日生出事端,莫不是誰招惹了什么人?。”侯夫人明里暗里點李安孌。
松懈下來的李安孌覺得好笑。
“事發突然,兇手逃得快,兒子已經差人調查。”
“定要好好查查,吃了熊心豹子膽,光天化日,敢動國公府的人。”
秦氏瞇眼,若是公主剛嫁入國公府便出事……這歹人要害死他們!
想到這,秦氏朝李安孌釋放些許善意,“公主今日受驚了,晚點讓廚房的人給公主補補。”
“那就多謝母親了。”
送走了秦氏,李安孌靠近趙繹徽,手剛要碰到他肩膀,人立馬站起來。
趙繹徽神色清冷平淡,低頭靜靜看著她,一身藏藍暗紋錦袍穿戴整齊,唯有右肩處破出一道口。
李安孌收回手,垂眸一笑,“方才馬車上,多謝駙馬舍身相救。”
趙繹徽不咸不淡回:“保護公主,應該的。”
“應該的……”李安孌口中重復,眸子彎起,“夫君保護妻子是應該的,對么?”
“臣子保護公主是應當的。”趙繹徽糾正。
“駙馬會永遠護著本宮,是嗎?”李安孌探眼看他,笑顏灼人。
趙繹徽眉頭輕輕擰起,想反駁卻又不知哪里不對。
李安孌指尖輕推他胳膊,“這衣服破了,本宮讓人給駙馬準備了新的,駙馬去換上?”
趙繹徽側著肩膀,扭頭看那道小小的破口。
“不必了,能穿。”
晚上侯爺又找趙繹徽,詢問具體經過。
明襄公主遇刺,天子震怒,命人徹查。
*
豎日,李安孌醒來時床畔已無人。
“駙馬呢?”
“回公主,駙馬今早上值去了。”
去年,趙繹徽得取進士科第三名,考評合格后授予中書舍人。
李安孌聽后沒再問,起床梳洗打扮。
“公主,試試這粥,老奴特意派人將公主府廚師請來做的,肯定合您的胃口。”孟嬤嬤心疼道。
“昨日遭了罪,多補補。”
“嬤嬤有心了。”
用過早膳,李安孌挑出一本新出的話本翻看,剛看幾行就花了眼,她將話本遞給淺月,淺月從善如流地念著故事情節。
往常念書這活都是公主府的男寵包攬,如今在鳳國公府只能淺月代勞。
李安孌想到軒轅玄霆,眼中寒芒一閃而過。
“淺月,你命人到各大倌樓里尋找一名男子,名為——陸望玄,左眼眼尾有一顆痣。暗中進行。”
“是。”
當初軒轅玄霆化名為陸望玄潛伏在倌樓里,還正巧不巧被她的人帶到公主府,世上有這么巧合的事?
碧玉螭紋香爐之上,淺淡的香引裊裊升起,清冽的香氣引人著迷。
窗格嵌著梅紋琉璃,院外盛開的花清晰可見,窗半開,清風徐徐拂入。
淺月離開,念話本的人換成紅綿,細細軟軟小嗓抑揚頓挫地讀。
李安孌兩眼微閉陷入睡眠中,紅綿悄悄放下話本,小心翼翼提起薄被為她蓋上。
*
連續一個月,李安孌極少能見到趙繹徽。
每日不是她晚起,就是趙繹徽晚睡。
也不知他在忙碌什么。
“啟稟公主,派出去的人回報,各大倌樓中并無名為陸望玄的男子。”
李安孌早有預料,“嗯,仔細找找,擴大范圍。”
淺月叩首以應,復又道:“墨言傳回信件,回門那日的刺客逃至歸義坊后不知所蹤,坊內有同伙掩護,官府的人也在搜查。”
李安孌沉思,如此密集的搜查,暗處的人只會躲得更隱蔽。
“他們怕是早有預謀,傳信叫墨言回來,留幾個人暗中探查即可,本宮倒要看看他們能藏到幾時。”
“是。”淺月正要離開時,忽而想起今早聽到的事。
“公主,府里來客人了。”
李安孌放下新制的釵子,看向淺月。
“什么人值得你特意提醒。”
“顧府顧夫人與顧大小姐。”
“原來是她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