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
“簽了吧,蘇晚。”沈聿聲音平靜,沒有一絲離婚該有的波瀾,“協議很公平,足夠你余生無憂。”
“公平?”蘇晚心底涌起一絲苦澀。
五年婚姻,形同陌路。她是擺設,是工具,唯獨不是愛人。她的存在如空氣般稀薄,就連離婚都激不起他眼底的一絲漣漪。
蘇晚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喉嚨的哽塞。
隨即,她手上的筆緩緩落向那張離婚合同。
就在蘇晚筆尖落下的一瞬間,一股撕心裂肺的劇痛突然從她的左肩下方炸開。
蘇晚悶哼一聲,鋼筆驟然脫手,在桌面上滾出一道狼狽的墨痕。
“蘇晚?”沈聿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變化。
“走!”沈聿低吼一聲,一把抓起蘇晚的手腕。
他的手指冰冷,力道大得不容抗拒。
“放開我!沈聿!你對我做了什么?!”蘇晚掙扎著想要掙脫,但身體的劇痛讓她使不上力。
“閉嘴!”沈聿的聲音壓得極低。
他無視了一旁驚愕的律師和門外投來的異樣的目光,幾乎是半拖半拽地將虛弱的蘇晚帶離了律所。
門口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早已無聲地停在路邊。
蘇晚被沈聿粗暴地放進后座。
“回‘基地’”,沈聿低聲對著一旁的司機說道。
車門砰然關閉,隔絕了外界的光線。
黑暗的車廂內,只剩下蘇晚粗重的喘息聲。
當蘇晚再次恢復清醒時,她發現自己身處于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
這里沒有窗戶。四面墻壁、天花板、地板都是金屬制造。內飾只有一張木床、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
她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柔軟的紫色外套和一條灰黑色的短褲。她的手腕和腳踝上多了一對冰涼貼合的銀色金屬環。
蘇晚下意識沖向房間中唯一的門,卻被腳踝上連接的鎖鏈絆倒在床上。
突然門被無聲地滑開。
沈聿走了進來。他已經換下了西裝,穿著一件深灰色便服,表情恢復了一貫的冰冷。
他的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是營養劑似的流食和水。
“醒了?”沈聿把托盤放在桌上,聲音毫無波瀾。“感覺如何?”
“感覺?”蘇晚猛地坐起,肩胛骨的幻痛讓她倒吸了口冷氣。“沈聿!你到底要干什么,離婚合同我已經簽了,你還不滿意嗎!”
“感官鏈接,代號‘SS’”沈聿平靜地吐出這個名詞,“一種的神經融合現象,我實驗的一部分。”
“這到底是什么,沈聿,你給我說清楚。”蘇晚咆哮道。
“簡單來說就是你可以完全感知到我的神經波動”沈聿走到蘇晚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意味著,我的痛覺、味覺、嗅覺、視覺、聽覺……甚至所有的情緒波動,都會不受控地傳遞給你,蘇晚。”
“瘋子!你這個瘋子!你放我出去!”蘇晚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的砸過去。
沈聿微微側身,躲過迎面而來的水杯。
“發泄完了?”沈聿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省點力氣吧,”他指了指托盤“吃。”
“感知你的一切?沈聿,你以為你是誰?!”蘇晚嬌嫩的聲音此刻顯得異常尖銳。
“五年來你把我當什么?現在卻要我和你共享神經?這比囚禁更惡心!你憑什么?!”
沈聿站在床邊,對于蘇晚的咆哮,他臉上依舊沒有絲毫漣漪,“憑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憑你體內植入的SS核心節點與我的神經完美匹配。”
“憑什么”沈聿抬起蘇晚嬌柔的臉頰,“這個問題沒有意義。SS已經激活,不可逆。”
蘇晚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的笑話,喉嚨間擠出一聲破碎的冷笑,“沈聿,做你的春秋大夢!”她猛地抓起托盤上的營養液,狠狠砸向地面。
“嘩啦!”營養液罐砸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
突然蘇晚腳踝上的銀色金屬環猛地收緊,一股強烈的電流瞬間竄遍全身。
“嗯…啊…!”蘇晚徑直倒在身后的床上,痛得蜷縮起來。她渾身不斷抽搐,紫色的衣料也瞬間被冷汗浸透。
沈聿站在原地,面無表情,但蘇晚此刻能清晰地捕捉到,在他看到電流竄起的剎那,他垂在身側的手,幾不可察地劇烈抽動了一下!
似乎他正在在強忍著什么不適?
“感知是雙向的?”蘇晚的心中瞬間翻起一個念頭。
“沈聿……”蘇晚忍著麻痹般的劇痛,微微張開輕薄的嘴唇,“原來……你也會痛?滋味……如何?”
沈聿的眼神驟然變得陰沉,他大步上前,一把掐住蘇晚的下頜,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蘇晚,別試圖激怒我,SS鏈接比你想象的危險百倍,我的痛苦,只會千百倍地反射到你身上。”
蘇晚被迫仰視他,眼神卻毫不退縮,甚至帶著些許挑釁:“是嗎?那……試試這個!”她猛地發力,狠狠的咬向了自己的舌尖!
同一瞬間——
沈聿掐著蘇晚下頜的手猛地一僵!他悶哼一聲,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嘴,指縫間似乎也滲出了一點猩紅。
蘇晚輕輕吐掉口中的血沫,看著沈聿眼中翻騰的怒火。
“沈聿!要么放了我,要么……我們就一起下地獄!蘇晚強忍著電流傳來的劇痛,抓住沈聿那只微微泛白的右手“你敢再碰我一下試試?”
沈聿沒有再看蘇晚,轉身走向門口。
“等等!”蘇晚嘶啞地喊住他,“為什么是我?”
沈聿腳步頓住,“一個必要的實驗。而你,”他微微偏頭,余光掃過蘇晚,“是目前唯一成功的實驗品。”
說完,門被沈聿無聲的滑開,他消失在了門外。
沉重的金屬門隔絕了一切。
蘇晚如脫力般的倒在床上,身體的疼痛和疲憊如潮水般向她涌來。
她蜷縮著,反復咀嚼著“實驗品”三個字,胃里燃起一陣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蘇晚意識模糊即將睡去時,一股尖銳的劇痛,毫無征兆地刺穿了她的頭顱!
“啊!”蘇晚慘叫出聲,抱緊腦袋在床上不斷翻滾。
這一次,伴隨劇痛而來的,是一段根本不屬于蘇晚的畫面。
刺目的白熾燈光……冰冷的金屬手術臺……模糊晃動的白大褂人影……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無助……
還有一個模糊卻冰冷的聲音:“神經融合,成功率不足10%?唉!又失敗了。”
突然畫面驟然扭曲,變成一片鋪天蓋地的猩紅!
濃烈的血腥味仿佛真實地縈繞在蘇晚鼻尖!“快從逃生通道出去|”
“不——!”蘇晚尖叫著從幻象中掙脫,渾身冷汗淋漓。
蘇晚的心臟狂跳,幾乎要沖出她的胸膛。
剛才那血腥的畫面片段......是什么?實驗?誰的實驗?
還有那個逃生通道?地下三層的通風管道!標注著緊急出口的標志!
這段信息,雖然夾雜在那些混亂血腥的畫面里,但卻異常清晰地烙在蘇晚的腦海中。
那是?逃生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