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你的錢,看看有沒有少。”陳南楓拎著一個黑色膠袋過來。
葉書怡點了點,沒錯。
“謝謝啦,下次請你吃飯。”葉書怡道。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
“OK啊。”
葉書怡正思考著去哪里吃,那年輕的小警察又來了。
“陳sir!”他慌慌張張。
“咩事?咁驚青。”
“蘇白強死了!”
一句話如驚雷,炸開花。
“怎么死的?”陳南楓也不淡定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說死就死了?
小警察搖頭:“不知道啊!我剛去和老江吹了下水,再去看,他已經沒氣了,口有白沫。無傷口。”
“有沒有報法醫?”
“報了,李法醫正在檢查。”
晚餐自然是泡湯。出現這么大件事,陳南楓吃龍肉都沒味。
“這個案子,不簡單。”他眉頭緊鎖。
“我能去看看嗎?”葉書怡突然道。
穿警服的男人聞言,轉頭瞥了她一眼。
女孩高瘦白凈,今天穿了藍色格子衫,里面是白色背心,下身一條牛仔喇叭褲,腳踏白藍運動鞋,干凈清爽。
看起來很青澀,眼里卻有一股執著。
“你去做什么?”陳南楓毫不猶豫地拒絕。
小姑娘還是不要看死人的場面比較好,容易被嚇到。
“我是他前女友,說不定看到后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線索。”
說得有道理,批了。
警署羈留室。
蘇白強仰著頭,雙眼凸出,手臂青筋暴起,好像受了極大的恐嚇。
法醫已經對他的外部情況檢查得差不多了。
“他還是個癮君子呢。”李云江握著筆,在寫字墊板上嘩啦啦地記錄。
“那他是因為毒癮發作猝死的?”陳南楓問。
“從監控來看,嫌疑犯突然全身抽搐,抖個不停,有毒癮發作可能。目前未對尸體解剖,不排除其他原因。”
“這也太巧了些。”
葉書怡卻憑著身體的記憶知道,前男友的大伯早年是九龍城寨的“道友”,在大井街“打波仔”,最終死在老人街的“升仙亭”。尸首被抬回來時,死狀核突,把年幼的蘇白強嚇傻了。
說是“升仙亭”,其實只是一個公廁。日日“修仙”的人,欲望來了但是無錢供應,就爬進這廁所等死。喪命于廁所內外的現象時有發生,故名“升仙亭”。
“他身上可有注射針口?”葉書怡推測。
“在手臂上有。”李云江把尸體手臂一翻,那針頭清晰可見,泛著青紫的腫。
“他不會輕易玩這個的,一定還有其他原因。”
“這么確定?”陳南楓狐疑。
她只把童年陰影的事說了出來。
這讓警察無法反駁。
尸體先送去進一步檢驗,葉書怡也拿著失而復得的錢告辭。
再出來,華燈初上,車水馬龍,密密麻麻的商鋪,五光十色的招牌,在夜晚給人的觀感繁華、急促又魔幻。
早在1982年,港島就有地鐵了。葉書怡從油麻地站上車,乘荃灣線,到達尖沙咀站。
她家住在公屋,二樓。
港島大部分人都住在公屋里,對于他們來說,租金很低廉,可以負擔得起。但是,很難申請。收入一旦超出一定數額,就會被政府要求搬離房子,讓給更需要的人。
晚上八點。
葉駿輝和小枝已經吃過飯,給她留了菜。
燒豬肉色澤鮮艷,肥瘦相間,搭配時蔬點心菜,好有食欲。葉書怡盛了兩碗飯。
黑白電視機播放著翡翠臺TVB綜藝《笑聲救地球》,電視機旁邊有一個綠色琉璃花瓶,插著白色茉莉,芬芳宜人。
葉書怡剛吃完,沒收碗,門就被敲響。
“邊位?”她詢問。
“我啊,隔籬屋王嬸。”
王嬸今年剛滿六十,頭發沒白多少,大多是黑的。
“書怡,這么晚先吃飯啊!”她堆著笑。
“回來晚了。”葉書怡給來人泡了杯茶,玻璃杯里的茶葉徐徐舒展。
王嬸用食指和中指指尖在木頭矮桌上點幾下,表示夠了。
“書怡啊,你今晚沒下廚咩?平時你煮東西吃,成棟樓都聞到香了。”
“啊,今晚我老豆煮的。”
“這樣啊……你們家那美食店,這幾天都不見開門。”王嬸說。
“最近有事。”葉書怡并沒有告訴她具體的原因,“您今晚這么有空?”
“哎呀,我是要找你幫個忙。我仔呢,今年拍拖,他女朋友呢,我又挺鐘意。”
“然后呢,我想就我們兩家人見個面,食個便飯,算訂婚了。附近人家就你煮東西最香。想找你掌個廚,你看可以嗎?”
葉書怡想了想,美食店這幾天應該還要再休整,到外面當個大廚也是可以的。
“哪天?在哪里呢?”
“就在樓下社區,明天。因為原來請的大廚臨時有事……我想來想去,只有你了。”
“可以啊。”
樓下社區是免費給租戶使用的,用于提供日常的交際、文化需求,只需要提前申請。
送走王嬸,葉書怡開始研究她給的菜單。
食材明天會準備好。菜單里的菜品,葉書怡都會做。
第二天,葉書怡起了個早,下樓到社區。
卻不著急煮東西,直到九點,才動身。
兩張桌子已經擺好。
“書怡啊,現在開始,來得及嗎?”
“放心吧。太早反而影響口感。”
第一次親家見面,他們約的是中午飯。如果是正式酒席,則安排在下午。
葉書怡先用冷水泡著面餅,泡散易炒即可,然后把豬肉切成片狀,加入花生油、鹽、生抽、料酒和淀粉腌制,這樣豬肉就會入味。
接著,她又噠噠噠地切起胡蘿卜絲,蔥、蒜、姜、芫荽等配料。
雞已經殺好,去除內臟,葉書怡就架起一口大鍋,放水,姜片、蔥、料酒,下面燒柴,火星噼里啪啦。
港島已有煤氣,但是一些宴會還是會選擇燒柴,煮出來的東西更有原始風味。社區也有灶臺。
等水開的同時,葉書怡還腌制了排骨。魚呢,也是宴會必不可少的,葉書怡沒洗魚,就讓它保持有血的樣子。魚血洗了,不清甜。
“書怡啊,你看我能幫點什么呢?”王嬸在一旁看著她鎮定處理食材的樣子,十分佩服。
“王嬸,你去把菜洗了吧!就生菜,荷蘭豆、還有給我備點紫蘇。”
王嬸照做,她有預感,這頓飯一定異常美味!

四時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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