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盯著那串樓梯口傳來的腳步聲。

　　不是我們的人。

　　技術員的耳機里傳來助理急促的聲音：“地下一層有信號了！但只維持了三秒……”

　　辣千秋已經拔出隨身攜帶的小型戰術手電，光束切開黑暗，直指樓梯盡頭。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冷靜而堅定，“你留在這兒處理傷者，我去。”

　　“不行！”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不知道他布置了多少機關，一個人太危險。”

　　“那你呢？”他低聲反問，“她還在昏迷，隨時可能觸發陷阱，你不守著誰來判斷情況？”

　　我咬緊牙關，知道他說得沒錯。

　　可就在這時，手術室里的女人忽然動了一下，眼皮輕顫，嘴里發出模糊的呢喃。

　　“她醒了！”技術員驚呼。

　　我立刻蹲下查看她的狀態，指尖剛觸到她手腕，一股涼意便順著皮膚爬上來。

　　這不是普通的低溫。

　　是陰氣侵體。

　　我猛地抬頭，沖辣千秋喊道：“別下去！”

　　但他已經踏上了樓梯的第一級臺階。

　　腳步聲在樓下突然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機械合成音再次響起——

　　“選擇開始。”

　　緊接著，整棟醫院的燈光驟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從天花板灑下。

　　我和技術員同時瞇起眼睛，只見墻上原本貼著的泛黃海報竟全部變成了新的畫面。

　　是一張張直播截圖。

　　每一幀都是不同角度拍攝的畫面，有的來自天花板，有的來自角落的鏡子反射，甚至還有紅外線視角。

　　這些畫面拼接在一起，像一只巨大的眼睛，正注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

　　“他在監視我們。”技術員聲音發顫，“而且……他已經準備好了。”

　　我站起身，迅速掃視四周，試圖找出隱藏的攝像頭或監聽設備。

　　但這次不一樣。

　　所有的電子設備都像是被屏蔽了一樣，無法連接外部網絡，也無法傳輸數據。

　　“他是故意讓我們進入這里。”我低聲道，“為的就是切斷外界干擾。”

　　“什么意思？”

　　“意思是……這場游戲，他要親自玩。”

　　話音未落，頭頂的日光燈忽然閃爍起來，啪地一聲炸裂，玻璃碎片簌簌落下。

　　與此同時，樓梯間的腳步聲再次響起。

　　這次更近了。

　　像是有人穿著皮靴，在水泥臺階上緩慢踱步。

　　噠、噠、噠。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臟上。

　　我抓起背包，快速翻找工具。

　　羅盤還在震動，但方向不再是地下，而是轉向了……二樓？

　　“不對勁。”我皺眉，“他是不是分身了？”

　　技術員臉色蒼白：“你是說……不止一個目標？”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手術室的門忽然被風吹得砰地一聲合上。

　　門外傳來女人的笑聲。

　　不是床上那個昏迷的女人。

　　是另一個聲音。

　　帶著戲謔和寒意。

　　“你們終于來了。”

　　我猛地拉開門，走廊空無一人。

　　只有墻上的某一張海報換了內容——

　　是我剛才蹲下檢查女人時的背影。

　　下方寫著一行字：

　　【英雄總是先走一步】

　　我心頭一震。

　　“辣千秋！”我沖著樓梯大喊，“小心！”

　　沒有回應。

　　我握緊拳頭，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你守著她。”我對技術員說，“有任何異動立刻通知我。”

　　說完，我提著包沖上二樓。

　　樓梯間比想象中長，拐角處堆積著廢棄的醫療器材，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味。

　　我一步步往上走，心跳越來越快。

　　直到推開二樓的門。

　　眼前的景象讓我愣住了。

　　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空間。

　　不像醫院，更像是某個私人實驗室。

　　中央擺著一臺巨大的控制臺，周圍環繞著幾十塊監控屏幕。

　　屏幕上顯示的，正是我們剛才在各個區域的實時畫面。

　　而最中間的屏幕上，赫然是辣千秋的身影——

　　他站在一間密閉房間內，面前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罩。

　　罩子里，是一個正在倒計時的裝置。

　　還剩：00:04:59

　　我立刻沖過去，嘗試打開控制面板，卻發現所有按鈕都被鎖死。

　　只能通過語音識別啟動解除程序。

　　我深吸一口氣，對著麥克風說：“我是柳如雪，我要終止這個程序。”

　　系統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冰冷的回答：

　　“權限不足。”

　　我咬牙，又試了幾個可能的關鍵詞。

　　無效。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

　　我轉頭看向其他屏幕，試圖找到出口。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閃過畫面。

　　不是監控死角。

　　是真實的影像。

　　我猛地轉身，身后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人。

　　他戴著面具，手里拿著一根金屬棒，輕輕敲擊掌心。

　　“你果然來了。”他說，“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躲在后面。”

　　我后退一步，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符紙。

　　“你是誰？”我問。

　　“你可以叫我‘夜行者’。”他微微一笑，“或者，叫他主人。”

　　我瞳孔一縮。

　　“你是幕后操控者。”

　　“不完全是。”他搖頭，“我只是……負責引導你們走到這一步。”

　　“為什么？”

　　“因為你們值得。”他說，“尤其是他。”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屏幕上的倒計時已變成：00:04:30

　　“如果你還想救他，”他緩緩抬起手臂，“那就跟我來。”

　　我沒有猶豫，跟了上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我們來到一扇鐵門前。

　　門上貼著標簽：高壓電區

　　“進去之后，你就沒有回頭路了。”他說。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從來就沒打算回頭。”

　　他笑了。

　　然后推開了門。

　　門后，是一條通往地下的長梯。

　　我毫不猶豫地走了下去。

　　越往下，空氣越冷。

　　我能感覺到，某種東西正在等著我。

　　不只是辣千秋。

　　還有更大的陰謀。

　　但我必須走下去。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去救他——

　　沒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