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教林夏安裝相紙，告訴她曝光時間的秘密。“看到那艘貨輪了嗎？”他指著江面，“等它的燈光晃過來時，就打開這個小孔。”

　　夜色漸濃，江面上的貨輪亮起點點燈火，像移動的星子。林夏屏住呼吸，按照陸遠說的，打開了針孔相機的快門。時間一秒一秒過去，江風掀起她的藍圍裙，露出里面紅色的歌舞廳制服。

　　“可以了。”陸遠輕輕合上快門，接過相機。他的指尖碰到林夏的手指，兩人迅速縮回手。

　　“能拍到嗎？”林夏湊近看，黑紙包裹的相機像個神秘的匣子。

　　“試試就知道了。”陸遠笑了笑，從背包里拿出顯影液和塑料盆，“就在這兒洗吧。”

　　他在碼頭的石階上擺好簡易暗房，用一塊黑布遮住光線。林夏蹲在旁邊，看著他把相紙浸入顯影液，輕輕晃動。水面上漸漸浮現出一些光斑。

　　“看見了嗎？”陸遠把相紙舉到月光下，“這是貨輪的燈光，這是江面的波紋。”

　　林夏湊過去她從未想過，自己也能拍出這樣的照片，用一個撿來的膠卷盒和一根針。

　　“你看，”陸遠突然說，聲音很輕，“你眼睛里的光，比歌舞廳的旋轉燈還亮。”

　　林夏猛地抬頭，月光落在他臉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江風再次吹起她的圍裙，有什么東西從發梢掉下來——是上次做首飾時沾的碎玻璃屑，在月光下閃了一下。

　　“咔嚓。”

　　陸遠下意識地按下了相機快門。這一次，林夏沒有躲，只是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