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季珩月這時候倒是好奇起來,拓跋熙從懷里拿出燒餅,順手給了季珩月一半
眼角眉梢一挑“沒毒,放心”
然后當著人的面就自顧自的咬了一口繼續吃,季珩月下意識的伸手接過
“成交……”
拓跋妤巧笑嫣然,拓拔熙從門口起身,把人直接安頓到了椅子上
就這么施施然坐到了桌前
季珩月算是看明白了,這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把自己拖上賊船了
拓跋妤自出世起,就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身份不如她的不說,就是太子殿下這種,也都因為身體原因對她多有縱容,再胡鬧荒唐的事都揭過去了
季珩月還想開口,拓拔妤搶先一步,拉住季珩月的手
一陣好聞的甜香就這么突如其來的進入季珩月的鼻腔
相比之下,這位四公主的手涼的可怕
“姐姐,雖說未曾謀面,閬師曾說過一見如故,我瞧著倒是不假”
“公主殿下,折煞了”
拓拔熙看著兩個沒自己腰高的小姑娘們擱著你一言我一句的,眉頭狠狠一皺
直接打斷了兩人看似客氣的交鋒
“先別著急說這些車轱轆套話,那個,.....表....哦,季小姐,如今請你來,是有要事相求”
季珩月看著這位三殿下,比起太子殿下的君子,這位倒是表里如一的像是土匪
說話就和沒經過大腦一般都果斷
“殿下抬愛,小女子微恙在身,怕是幫不上什么忙了”
說罷直接起身,眼神涼涼一撇,語氣嘲諷“古有三顧茅廬,我倒是不知道,我竟然也有比肩臥龍的一天,.....”
拓拔熙眼比手快,一把就把人拉到座位上,一臉不解的看著自家小妹
“擱著嘀嘀咕咕說什么呢?三顧茅廬也沒這事嚴重”
拓拔妤條件反射的抬起手,先把臉遮住,然后小小聲的開口
“三哥,人罵你呢”
拓拔熙對于這些陰陽怪氣倒是接受良好
“哦,罵就罵唄,一個豆芽菜,跟一只雞差不多.....”
季珩月內心已經把人狂揍三百回合,但是臉上還是扯出一抹冷笑
“我就想不明白,不過是長得像,你們何至于此,我不過是季知許撿回來的一個鄉野土妞,你人,我也治了,臉面,我也給了,我竟然不知,天潢貴胄居然有這么一天,為了我一個土妞大費周張,打開天窗說亮話把,究竟還要如何?”
拓拔妤看著明顯動怒的人,也不繼續打太極直接了當的開口
“姐姐,如今我說什么相比你也不愿意聽,既如此,你既然不敢認,我就直接一點,”
“敢問,你的母親名諱可是季嫻字綰蕓?”
“你從來就不是什么季家三小姐,你母親是澹臺嫻,你是我的親表姐,靜柔郡主之女”
季珩月原本波瀾不驚的神色裂出一條縫隙
這樣的叫法,就連季知許也不一定知道
上輩子,家鄉的一場大火,全村354口就留下自己一人,就連季知許找到自己時,念出的名字也只是季綰蕓
季嫻,還是阿娘坐在門口,不經意提起,自己的真名
當時小小的自己時怎么回答的呢?
季珩月拼命回想,太陽穴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一時間,落霞苑沉靜下來
“四公主,我不知你何時知道的,按照你的說法,我,真是所謂的郡主之女,我為何會姓季”
拓拔熙神色一凜,倒是沒想到她一言就抓住了重點
拓拔妤想起其中復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答這個問題
季珩月震驚于他們居然真能查到這一步,但是也知道,僅僅憑著一言之詞根本無法確認
真正知道的,季知許肯定是跑不了
那么,為了幾句輕飄飄的質問,搭上自己絕對不是一個劃算的買賣
拓拔妤幾次張口,但是實在是沒想到到底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拓拔熙看出了自家小妹的猶豫,直接了當的把隨身環形龍紋墨綠色玉佩
就這么塞到季珩月手中
嘴里還嘟嘟囔囔,“真是,我以為小舅舅和你說了,這倒好,費老鼻子勁了,不過,我們素未謀面,你怎知我是三殿下?”
季珩月自臉色一僵,不是聾子,自己會不會被打死
直接了當的把臉色擺在臺面上“呵”一聲輕笑
“我想起來,你倒是對我的身份篤定的很,小舅舅雖然沒對你說過,但是,你必定有自己的猜測”
“你是個聰明人,我就對你說一句,無論蕓姨肚子里是男是女,都必然姓季,且傳承我季家香火”
拓拔熙起身,就這么低下頭看著眼前少女冷若寒霜的眼睛
一動不動
“就這么說吧,以此玉佩為證,你我做成這個交易,你的身世,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同樣,這長樂殿,你陪我去”
“我拓拔熙以季家列祖列宗起誓,若有違背,不得好死”
一語落定,滿堂無言,只剩下燈火里的一片一片的燈花
拓拔妤沒在張口
透過燭光,季珩月眼神復雜的看著身后沉睡不醒的人
顧家二郎,顧宥嘉
心里想起了這位傳奇人物的故事,大盛朝以軍功立家的新型貴族里,就屬顧家聲名煊赫
只是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倘若就是知道他顧家忠心不二,可是世事變遷誰又能說得準呢?
第一代算得上心腹,第二代第勉勉強強,再往后幾代那可算得上心腹大患了
更何況,此時,顧明軒年過不惑,坐鎮北疆,三代人積累的赫赫聲望
人人皆知他顧家一心為國,為的是誰的國呢?
顧宥嘉必定要子承父業,北疆極有可能成為顧家一言堂
上輩子自己一輩子都未能真正走出這一方天地,
富貴屋檐下的雀鳥,從來都是由不得自己的
只有最后一點點時間,朝中大臣吵的沸沸揚揚
季珩月這個當事人才算得上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和普通人家的姑娘一般,上街,逛了廟會,見了春花秋月,還湊熱鬧的去茶樓聽了天下大事
“雖說顧家曾是北疆梟雄,先帝和顧家那可真算得上生死與共,但那都是以前的事啦!”
“現在的顧家可真是倒霉,咱們大盛的猛將呢,其一就是顧家二郎,京城中無人不知瞎眼羅剎其二就是三皇子殿下,這位可是天潢貴胄……”
“聽說今日顧小將軍入城,百姓傾城而出,夾道歡呼,都快將皇都街上的青石磚給踏破了。小……小姐……可要去看看熱鬧?”
季珩月還記得,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一片的喜慶熱鬧
這樣的人,如今躺在床上,如果不是自己,怕是日后連正常識物都難
平心而論,四代人全埋在北疆里,為國為民一代又一代,不該是這個狡兔死走狗烹的結局
季珩月心里心思百轉千回,也只是拿起桌上涼透的茶水,輕輕喝了這么一口
“這位三殿下,你憑什么覺得,你能救下他,救下一個滿朝文武都認同的反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