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旋
高瘦男子顯然是了解過周邊情況的,左邊打鐵鋪是張虎的地盤,他不敢去,但右邊裁縫鋪里只有兩個弱女子,好應(yīng)付的很。
“爹娘,張叔,你們快去裁縫鋪門口攔人,別叫他跑了!”
宋嫤高聲沖里頭喊著,隨后拔腿就往鋪子正門趕。
當(dāng)然,也沒忘了招呼著巷子里的居民們,大家一起抓賊。
還是有那么幾個熱血心腸的,抄起手邊能用的家伙事,便跟著宋嫤一起趕了過去。
鄰里鄰居的,大家還是很團結(jié),尤其眼下誰也不知道自家有沒有財物丟失,所以都想著把小偷抓住了,免得自家丟了東西,找不回來。
然而那小偷比宋嫤想的還是更膽子大,也更狠辣,等宋嫤趕到的時候,小偷已經(jīng)和宋成先還有張虎對峙起來。
于秋蘭不在,她領(lǐng)著宋宜謙,和張虎的妻子一起守著宋宜明這個俘虜。
宋嫤緊張的上前,就見那小偷手里持著銳利匕首,正死死抵在裁縫鋪老板娘金嬸兒的脖子上。
似乎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決心,匕首已經(jīng)微微刺破了金嬸兒的皮膚,鮮血溢出,不多,但足夠震懾人心。
旁邊的地上癱軟著一個年歲與宋嫤相仿的姑娘,應(yīng)當(dāng)是被人推攘后撞暈過去的,額角滲著血,昏迷不醒。
這是金嬸兒的女兒,秀蘭。
“給老子讓開,不然我現(xiàn)在就殺了這個娘們!”
小偷兇惡的喊話,試圖逼退眾人。
“老子今晚什么都沒偷到,放老子走,以后老子再不會來打擾,若是你們逼急了老子,那就等著給人收尸吧,就算老子見了官,這娘們也是你們逼著老子殺的,看看你們擔(dān)不擔(dān)得起這殺人的大罪!”
見官什么的都是屁話,誰也不會蠢到相信,但鄰里之間感情不錯,大家是真怕金嬸兒受傷。
尤其是宋嫤還有宋成先倆人,這是他們的家事,沒想到會連累到其他人受傷害,心里是緊張又自責(zé)。
“放你走可以,你得先放了金嬸兒!”宋嫤上前喊道。
小偷惡狠狠啐了一口,“當(dāng)老子傻呢,放了她,你們想的美,等老子平安出了城,自然放她,只要你們不追,明早她就能好好的回來。”
手里的人質(zhì)管用,他自是不肯松手的。
宋嫤看著嚇得臉色慘白的金嬸兒,還有地上不知情況,急需救治的秀蘭,心下沉了沉,深吸一口氣,當(dāng)即道。
“放了金嬸兒,我跟你走!”
“你?”小偷瞇著眼打量她。
宋成先大驚,慌忙望過來,“元元,你別胡鬧!”
“是啊,你別急,我們一定想法子拿下這個狗東西!”張虎也勸道。
就連被挾持的金嬸兒,聽了這話也連連搖頭,邊落淚邊勸阻,“丫頭你別亂來,我年歲大了,不過一死,你還小呢!”
可金嬸兒越是這樣,宋嫤就越愧疚,面上便更堅定了,徑直朝著小偷走近了幾步。
“你剛剛偷的是我家鋪子,我爹娘都在,有人在乎我的死活,金嬸兒除了女兒沒有其他親人,死了也沒幾個人在乎,你拿她做人質(zhì),不如我管用。”
這話讓那小偷的眼神有所松動。
片刻后,便喊道,“你別想耍什么花樣,把手舉起來,往這邊走,要是你敢算計老子,這地上還有一個喘氣兒的,老子殺了也不虧!”
秀蘭暈過去了,是沒辦法動彈的,很好下手。
“好!”宋嫤答應(yīng),“你也得同時放了金嬸兒!”
這時候,宋成先和張虎想阻止也不行了,宋嫤心意已決,他們再添亂反而不利于局面,只得默默握緊了手里的武器,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
小偷還算守信,見宋嫤按要求走過來,便也松開了鉗制金嬸兒的手,一把將人推了過去,同時迅速的將宋嫤拽至身前,將匕首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銳利的涼意自脖頸上傳來,宋嫤忍不住抖了抖。
她當(dāng)然怕,活了這么久,頭回遇到這種事情,但也不得不迫使自己冷靜。
現(xiàn)在她要做的,是先降低小偷的警惕,才好有機會脫身擒敵。
所以宋嫤緊跟著便對外頭道,“爹,張叔,你們都讓開,放他走,他今日并不曾得手,沒必要把人逼上絕路。”
“你這小姑娘倒是懂事。”小偷嗤笑兩聲。
隨后抬起下巴,瞇了瞇眼睛,緊盯著對面堵門的人。
見宋成先和張虎,還有其他圍觀的百姓遲疑片刻之后,都慢慢退開來,他才押著宋嫤,步步朝外走去。
邊走,邊喝令眾人遠(yuǎn)遠(yuǎn)退開。
艱難的挪到了巷口,小偷便要求給他一匹馬,或者馬車。
大家都是做小生意的,哪兒有這個,可小偷弄不到馬就不便逃走,登時就惱怒起來。
手中的匕首收緊,面色兇惡起來,“沒有就想辦法給老子弄去,不然我就殺了她!”
“別,別傷我女兒!”宋成先著急的上前幾步,慌亂不已,“你別動她,我這就去弄馬車來!”
“那就趕緊的,別讓老子久等!”小偷耐心不佳道。
宋嫤眸子微微一動,忽而輕聲開口。
“這位大哥,夜里城中有巡邏的官差,剛才說不定還有人去報官了,你若是在此處等著我爹尋馬車來,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你看,巷子外頭就是正街了,人多熱鬧的很,你與其等著,不如直接混在人群里逃走,我們保證不追,若是等,萬一來了官差,可就不好辦了。”
她知道,這人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安全逃離,只要抓住這點,就有希望撬動他的心理防線。
果然,那小偷看看巷口以外,街上夜市正值熱鬧,又看看巷子里眾人都死死盯著他,臉上開始有了幾分猶豫。
“大哥,我看你翻墻時手腳輕快,定是練家子,趕路要快于尋常人,就算要追,我們也是追不上的,但京城雖無宵禁,子時卻要關(guān)城門,不再讓人隨意出入,你再耽擱,可就不好出城了。”宋嫤趁勢繼續(xù)誘導(dǎo)。
端看他們是上半夜來偷,就說明是想出城的。
這番話到底是戳到了那人的心坎上,是啊,什么都沒撈著,可別人也栽進(jìn)去了,他不如現(xiàn)在就逃,等人找馬來,萬一先等來官差,就沒法兒脫身了。
打定主意,那小偷就又拉著宋嫤往巷口移動了一段,并再度喝令巷內(nèi)眾人往后退去,同時略扭過頭,伸長脖子打量起巷外的情況,已然是準(zhǔn)備伺機逃跑。
這種時刻人少不得就開始分心了,宋嫤明顯感覺到抵在她脖子上的刀已經(jīng)松開了些。
是機會。
宋嫤的手立馬悄悄摸向了自己的腰間,下一刻,只見她迅速的抓起一柄小巧的銅剪,自下而上毫不猶豫狠狠地刺向了小偷的手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