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堎嶒大山。
山上松柏蔭翳,白樺參天;山下飛泉潺潺,野花爛漫。
荊棘叢叢,草莽榛榛,鹿獐狐兔竄來竄去,草雞野雛飛上飛下,是游獵的好去處。
百里林帶,荒無人煙。
日上三竿,這里來了一位少年公子,也不過二十歲年紀,黃色臉膛,方面大耳,風神俊爽,氣宇不凡。
他翻身下馬,身材魁梧,挽弓攜箭上了山坡。
這公子箭不虛發(fā),嗖嗖兩聲,就有兩只比翼的草雞撲撲墜地。這公子趕近前去。
樺林內一聲猿啼,草莽里一聲狼嚎。
游獵公子心知有異,止步不前,剛折轉身,就見三條莽漢手提樸刀,氣洶洶撲殺過來。
游獵公子穩(wěn)退三步,抄手一揖,道:“三位兄臺駕臨,小可尹賞有禮了!”
三位大漢黑紗蒙面,一言不發(fā),手中鋼刀一挽,一招三式上劈中刺下砍向他殺來!
尹賞慌忙招架,移形換步斜掠三尺,手中弓箭擲向來者,乘機拔出寶劍,倉卒應戰(zhàn)。
丁丁當當,刀劍相撞,火花迸濺,四個人殺在一起,難解難分,接連幾個來回,仍未分出高下。
突然場外一聲獰笑,多了一位鬼怪似的人物。三個蒙面大漢一起后退,讓出了這個怪物。
這怪物聲如猿猴,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細毛滿面。彎腰長臂古里古怪,瘦骨嶙峋的手里抓著一根長竹竿,懶洋洋一招“醉里挑燈”朝尹賞右眼戳了過來。
尹賞側身一讓,左手一招“烏龍卷尾”卷住竹竿,右手一招“臨空削筍”將竹竿一削兩斷。
那怪物尖叫一聲:“啊呀不好”,跳出了圈外。
尹賞一怔,只覺手中竹竿晃動,眼前紅光一閃,竹筒里蹦出三條紅蛇,吐著火芯,朝他撲來。
尹賞驚叫一聲,左躲右閃,不料腳下一絆,身后又是幾條毒蛇,一條纏住他的腳腕,在小腿上叮了一口。
那怪物粲然一笑,道:“小子,有人有事留你不得,別怪我瘦猴毒手害你性命,早日閻王爺面前報道去吧!”
話完,袖子里抖出竹筒,叭叭一拍,收了九條毒蛇,偕三莽漢揚長而去。沒入了叢林之中。
尹賞蹲倒身子,手攥腿股,用力擠毒,可切無濟于事,一陣子,他手軟力乏,昏倒在地。
有人趕上山來,這人就是姜維。
——初日曈曈,朝露未晞,姜維來到梨木寨外。寨門一啟,尹賞打馬離寨,姜維看他英武正氣,和尹悅大相徑庭,又見他單人獨騎出走,覺得蹊蹺,便尾隨而來。
尹賞縱馬馳騁,姜維掠步急追,險險差了路程。來到山下,見馬放草坡,不見人影,就疾步趕上山坡,猝見尹賞撲倒在地,早已人事不省。
姜維心里疑惑,一扳尹賞身軀,看過臉色,只是中了蛇毒。急忙取了自己一粒“百靈丹”,塞進了尹賞口里。
姜維俯身細看,見他右手捏著小腿,連忙扳開一看,那小腿上紫青色一大塊,正中微痕出血,血色烏黑。他心頭暗叫不好,急忙爬倒身子,將自己的口唇湊上尹賞小腿,狠勁吸吮起來。
救人如救火,姜維不是見死不救之人,他置自身于不顧,將毒汁一口一口吸出,吐在了地上。
血液由黑漸紅,尹賞慢慢睜開了眼睛,面色也由青漸白。
他緩出一口長氣,看有人奮不顧身救他性命,感極而泣,熱淚盈眶,連連擺手,:“不可,不可。”
姜維聽尹賞有了語言,高興地抬起頭來。
尹賞看到姜維,雙目大睜,滿面驚愕。——他見過姜維,前天夜里獨闖山寨的正是這少年!
他是友是敵?為何夜闖山寨?又為何舍命救我?尹賞滿腹疑惑,問道:“你叫姜維?”
姜維沒有見過他,驚而相問:“你怎么知道我叫姜維?”
“小生尹賞,梨木寨二公子。前天夜里見過你。”
啊,一霎間,有許多念頭在姜維腦際閃示:
——尹賞尹悅是弟兄。
——尹賞是東寨山莊少莊主。
——夜闖梨木寨,他對我怎么想?
——他或許就是打棋子兒的人。
——他也許知道桂小姐的下落。
萬念歸一,姜維決心深入梨木寨,探個明白。他覺得自己也有點頭暈,忙吞一粒“百靈丹”,扶尹賞下了山。
二人驅馬回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