郿塢,又名郿城,地處關中要隘,為先秦創業故地,秦穆公從這里打向中原,做了春秋五霸,秦王朝才得以一統天下。這里南下巴蜀,西走隴上,北通朔方,乃戰略要地。故曹操派力將陳泰守在大散關前,女婿夏侯楙都統三軍鎮守此城,他女兒清河郡主也在這里。
清河郡主乃曹操此女。(長女為皇后)今魏王斃逝,她悲痛不已,心急如焚,人在郿城,心飛洛陽:二哥曹丕和四哥曹植一向失和各自為政,如今鬩墻爭權,勢必反目成仇,后果不堪設想。她急欲奔洛陽吊孝,也好從中周旋。無奈夏侯楙陳泰重任在肩,不能護送前往,這幾天她很著急,茶飯無心,淚流滿面。
為選一位將軍保她東去洛陽,昨天夏侯楙去找陳泰,一夜不歸,她就徹夜難眠。清早起床,她站在府門前,看著冷凄凄的街道,魂不守舍。
夏侯楙之妹夏侯英陪著她站在一旁。
遠遠看見走來一隊軍馬,當先正是夏侯楙和陳泰。清河郡主喜出望外,降階而迎。
陳泰看見清河郡主站在門前,急忙下馬大禮相見。
上官子修馬如榛一齊下馬施禮叩見。
姜維剛剛下馬,夏侯楙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對清河郡主說:“你猜猜看,他是誰?”
清河郡主抬頭看著姜維,心說:好威武英俊的少年!
夏侯楙喜形于色,說:“他就是退走羌軍十萬的天水姜維!”
夏侯英看著姜維風神俊爽,心頭狂跳不止,滿臉的笑意。
夏侯楙拉著姜維拾階而上,并肩走進了都尉府。眾人隨后魚貫而入。陳泰討好郡主說:“天水姜維,名不虛傳,此去東都,有他同行,郡主盡管放心,保證萬無一失。”
清河郡主秀眉飛揚:“如此甚好。”
眾人在府內坐定。夏侯楙對姜維說:“魏王斃逝,清河要去洛陽盡孝,我和陳將軍重任在肩不能擅離職守,千里迢迢,無人護送,故一遲幾日不能動身,方今你們東去,正好結伴同行。”
姜維聽言,急忙說道:“郡主怎好跟我們一起上路?我等是趨步前行,溫飽難料。郡主應該車馬儀仗,地方接送。隨同我們受罪,千萬使不得,使不得。”
夏侯楙還未開口,陳泰說:“方今時世混亂,安全難料,決不能大張旗鼓而行。姜郎不必謙虛,剛才我跟你接手試招,你之能力絕非等閑之輩,有你保護郡主,我們千萬個放心。”
上官子修面露難色,勸道:“此去洛陽,山高水遠,郡主千金之軀,還是不去為上。”
夏侯楙說:“子修不必多言,姜維也不要推諉,今日大家在我府上歇宿一晚,明日一早,你們一起上路。要是人手不夠,我再派五百兵士相隨。”
清河郡主插言道:“此去洛陽,絕不可興師動眾,我準備易裝而行。”
夏侯楙說:“這怎么成?”
清河郡主說:“易裝而行最好,可免官家迎送之煩,可避仇家謀害之苦,有他們同在,你盡管放心。”
夏侯楙轉頭問陳泰:“陳將軍,你看這樣可以么?”
陳泰說:“郡主說得極是。易裝而行不會招惹是非,姜維,你說是吧!”
姜維點了點頭。接著勸道:“天下動蕩不安,郡主還是不去為好。”
清河郡主說道:“我心已定,不必多言。”
夏侯楙說道:“就這樣定了。請大家到后院用飯。明天一起上路。
上官子修還想推諉,豈料馬如榛一口應承:“保郡主東去洛陽,我等義不容辭,都尉盡管放心。”
好大的口氣。姜維搖頭無言。上官子修皺緊了眉頭。
夏侯楙接言說:“好好,還是馬公子爽快。”
——第二天早晨,清河郡主和夏侯英易裝成富家姑嫂模樣,帶著四個丫鬟奴婢,同坐一掛駟馬大車,隨姜維一行出了郿城。
夏侯楙一直送到了永濟渠南岸,重重叮囑姜維說:“她姑嫂二人,今天我就交給你了,姜郎一路保重。”
又叮囑其妹:“英,此去到了洛陽,先不要去魏王府,你就領他們先去咱們夏侯府里吧!”
夏侯英點了點頭。清河郡主說:“你快快回去。西川劉備野心勃勃,大散關郿塢何等重要,你和陳將軍一定要多加留神。”
夏侯楙說:“這是自然。你們放心走吧。”
車轔轔,馬蕭蕭,秦王川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