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是何人?陳靈兒現(xiàn)在最怕遇見熟人,最怕別人看出來她不記得他們。心里發(fā)虛地問綠茶:“是誰在喊我?”
“公主,我不認識他。不過他認識你。他走過來了–”綠茶捂著嘴巴小聲地對藏在自己身后的公主說。
“咱們快跑吧,你都不認識的人,我更不認識了。”來人就差幾步就走到綠茶跟前,誰知陳靈兒竟拉著綠茶跑回客棧。
英俊的青衣少年站在原地抿嘴而笑。她還是像從前一樣,看到自己就跑,一點都沒變。
“靈兒,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少年在心里說。
辰時,幻靈書院門外已站滿了穿著青衣的男子和穿白裙的少女。
記得昨日有人說,這幻靈書院不分身份高低,只要通過入學(xué)考試便可以進入書院。所以陳靈兒便讓綠茶也和自己一樣,穿著白襦裙。
前來報名的學(xué)員自覺排成方隊,等候在書院門口,大家都想給書院里的先生留個好印象。回想昨日若不是那位女子引來的一群蜂,他們怎么在眾位先生面前出丑。
“公主,我就不參加,綠茶一天書都沒讀過,我怕給公主丟臉。”綠茶低聲對陳靈兒說。
“怕什么?別怕,萬一咱們倆都通過考試了呢?”陳靈兒悄聲說。
片刻,雷系法師聽雷與水系法師清瑤從院內(nèi)走出來。
這幻靈書院內(nèi)請了五位靈術(shù)師。分別是水系法師清瑤,火系法師昊炎,雷系法師聽雷,風系法師風吟。土系法師墨心。副院長洛川協(xié)助白鶴院長管理學(xué)院一切的繁雜事物。開院前洛川還從外招了一名廚娘回來。
“今天是個很特別很重要的日子。我們幻靈書院從選址到建成共用了整十年。首先我代表我們幻靈書院所有人感謝天余國國王的大力支持。”說話的正是雷系靈術(shù)師聽雷。
陳靈兒的前面站有數(shù)十排人,聽雷講的話她沒聽太真切,可后面的車馬聲她聽的卻很真切。
后面的人都轉(zhuǎn)過身,只見騎馬的人身穿鐵甲,中間是兩匹馬駕成的馬車,馬車的蓬面是皇家獨有的金黃色。馬車后面跟著許多太監(jiān)宮女。這陣勢好像只有皇帝或者皇子才有。
只見剛還站立在書院門口的聽雷和清瑤急急走過來,躬身行禮,其余的人全跪拜在地,不敢抬頭。
陳靈兒還傻傻地看著所有人,這時一個太監(jiān)高喝:“見了太子還不下跪?”
綠茶使勁拽了拽陳靈兒的衣裙。“公主,快跪下。”
陳靈兒不服氣,偏不下跪。“哼,他一個太子憑什么讓我這些公主下跪。跪天跪地跪父母,我為何要跪他?”
綠茶真沒料到自家公主居然會說出這等無禮的話,豆大的汗珠落入地面,后背的衣服濕了一大片。
“你好大的膽子,見了太子不下跪,還說出這么狂妄的話來。來人,給我拉下去...”那管事太監(jiān)一聲厲喝,兩個士兵立馬跑過來將陳靈兒從人群內(nèi)拉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天余國就是這樣仗勢欺人的嗎?還大國呢?一點氣度都沒有...”陳靈兒高聲喊叫。
所有的人都為她捏了一把汗,這丫頭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吧。
“慢著–”說著,馬車內(nèi)的人終于露出了臉。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兒童。圓臉,眉眼長的很清秀,倒像個女孩。
這天余國太子余慶陽自八歲那年突然停止了身高,如今已是十七歲的少年,看著仍和一個孩童一樣。可他的心智遠遠超過了他的心智和身高年齡。自七歲那年開始,他終日與書為伴。因勤勉上進,才智卓群,所以天余國國王更加便重這個皇兒。也是為了他這個特別的兒子,才不惜花費重金,派智士遠渡海域去三神山請靈士過來,名義為建一所世間獨一無二的學(xué)府,造福天下。
那智士方泓并未到達三神山,只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在一處小島上遇到幾位法術(shù)高深的靈士。他們能呼風喚雨、遮蔽天幕、能遁土能駕火,還能將服水中巨怪。方泓便將他們帶到天余國,天余國以請來這幾位靈士為榮,特赦天下。
天余國國王讓靈士在他的國土上選址建院。白鶴便看重了三山相連的鳳靈山。這里靈氣匯聚,物華天寶。因為要建成世間第一大書院,因此光占地都占有三萬頃。預(yù)計要耗時二十年的,天余國國王擔心在自己有生之年怕是看不到書院落成之日。便全國征集泥瓦匠、工匠,當時百姓覺得國王蓋書院是造福天下,無論婦孺兒童全都跑來做義工。國王感動,再次大赦,免征全國三年糧稅。
因為是全國人民的功勞,才將二十年縮短十年便蓋成。書院快建成時,余國國王便給各國下帖,邀請各國派年方二十五歲以下的未婚子女來天余國學(xué)習靈術(shù)。
無奈天余國地處海域,最近的國家也是一海相隔。很多國家的國主并不愿意讓自己最疼愛的兒女遠渡重洋學(xué)什么靈術(shù)。在他們看來都是假的。所以有些國主便從子女或者王爺大臣里選派人員過來。只有個別的國主比較重視,派當今太子前來學(xué)習靈術(shù)。
言歸正題。余慶陽從車上跳下來,說道:“常林,我是來拜師學(xué)習的,不是來耍太子威風的,放了吧。”
叫常林的太監(jiān)心有不甘,可太子說的話他只得聽從:“放–”
士兵松開陳靈兒,陳靈兒笑看這個貌似只有七八歲的太子。
“你大膽,敢譏笑太子。”常林看人很細。再說這么無禮的丫頭他也是第一次見。
余慶陽手一抬,常林立馬禁口,低頭俯身。
“你是哪國的公主?”余慶陽走到陳靈兒身邊,仰著頭問。
常林實在瞧不慣這無禮的丫頭,快步走上前,照著陳靈兒的膝蓋踢了一腳。
“你干嗎?你這太監(jiān)好生無禮,它國公主你也敢欺?哼!”陳靈兒怒瞪常林。
余慶陽生氣地瞪了一眼常林:“多事。退后五步,沒我命令不可靠近。”
“諾。”常林退后。
“家奴不知禮數(shù),多有得罪,公主可有傷到何處?”余慶陽說話倒是很客氣。
陳靈兒毫不客氣地說:“同是來拜師求學(xué)的,你為何就與別人不同,只因你是這天余國太子嗎?這里是你的地盤,所以你才把我們這些人不放在眼里?你可知水滿則溢,月滿則虧的道理?”
真想不到眼前的女子竟懂這個道理,令余慶陽另眼相看。余慶陽抱手低頭:“受教了。多謝公主教誨。”
書院內(nèi)廳,白鶴與其余的靈術(shù)師均坐在天寶華鏡前觀看外面的情況。這一幕恰被他們看在眼里。
“好一張伶牙俐齒。真沒想到這陳國公主的思想這般獨特。”白鶴院長贊嘆道。
風吟頗為欣賞,微微露出開心的笑容。
洛川笑著說道:“此女子很獨特。風吟,她是不是咱們尋找的五少主之一?”
風吟搖搖頭:“不是。”
洛川嘆了一聲,道:“可惜!”
一旁的墨心終于開口說話,問:“這么多人,我們?nèi)绾螐闹姓页鲞@四方轉(zhuǎn)世的少主?”
火系靈師昊炎跟著發(fā)言:“這分明是天帝他老人家在考驗咱們這些人。”
“墨心,昊炎你們?nèi)蛶颓瀣幩麄儭O袼麄冞@個做事方法太慢了。”鏡中,一切安然地進行著。只是這一個時辰過去了他們只登記了十五個學(xué)生的名字。外面少說有三百個學(xué)生,眼見這太陽越來越毒辣,得多加派些人手才行。再看鏡中的畫面,聽雷居然撐著腦袋睡著了,清瑤翹著二郎腿嗑起瓜子來。這簡直成何體統(tǒng),哪里像個師者?
白鶴越看越生氣,督促墨心和昊炎快去。
風吟打著哈欠扶著頭竟睡了起來。
白鶴院長看的也有些困倦,肚子有些小餓,可又不好意思支使洛川去廚房給自己拿點吃的過來。也扶著頭小瞇著眼睛不說話。
洛川知道白鶴院長是個要面子的人,便站起身說:“院長,我去瞧瞧廚房那邊今天做什么吃的。”
“好,洛川我肚子剛好有點餓,你讓廚娘做些點心來。”白鶴院長抬頭說。
洛川點頭說好。
風吟打了個哈欠,睜開一只眼看了看天寶華鏡里的情況,又閉目養(yǎng)神不語了。
洛川一向?qū)Τ缘谋容^上心。最近新招來的廚娘廚藝頗合他胃口。
廚房內(nèi),廚娘正在清理一條鯉魚的內(nèi)臟。
“我也不想殺你。誰讓你今天早上非去咬我那魚鉤,瞧–這就是貪吃的下場。剛我已經(jīng)替你超度了,你放心去吧。來世再遇到,你就不要托生為一條小魚了。來世你就做一株花或者一顆草。至少不會流這么多血。做多花也好,有人看有人喜歡。做棵草也好,野火燒不盡,春風春又生。總之,你千萬別做一條任人宰的小魚了。去吧,安心去吧。”周廚娘心善,昨晚洛川說想吃紅燒魚頭,周廚娘一大早就去院外的湖里網(wǎng)魚。
洛川以為她在和人說話,聽了半天,原來是心疼手中的魚兒。“呵呵!原來廚娘是個如此仁善之人,真是難為你了。”
周廚娘面紅耳赤站起身向洛川行禮。
“沒什么事,白院長說肚子有些餓,讓我來廚房瞧瞧有什么吃的沒?”廚房里的所有東西都是洛川一手經(jīng)辦的。除了瓜果蔬菜外,根本就沒什么特別的東西。
“白院長餓了?早上我看他只吃了一碗粥。怎么能撐到午飯時候,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們做點吃的出來。”周廚娘抓了一把草木灰使勁將雙手搓了搓,然后又用皂角把水洗凈。
洛川從筐里拿了根香蕉準備剝皮,剛拿到手中便被周廚娘搶了過去。
“廚娘,你這是干嘛?一根香蕉也不讓人吃了?”洛川疑惑問。
“不是,不是,我要用這根香蕉給你們做一道特別的點心。”周廚娘一邊說,手卻未停。
秦洛川不明白周廚娘要拿這么根香蕉做何物?只知道它是水果,是直接剝開皮吃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