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是為了將來更好的相聚,方毅看著漸行漸遠的人影,心中莫明的感傷。
“咴兒啼”此時身旁卻作出一陣嘶鳴,一匹全身雪白的駿馬用馬臉蹭了蹭方毅,似乎在說,還有我呢!
“天怒,我們也該出發了,這次就只有我們了。”方毅撫摸著駿馬,輕聲呢喃。
瘦猴、丑奴、塔山三人和玉衡坊的商隊先行前往玉州,方毅則是獨自一人上路,本來瘦猴打算和方毅一起的,不過方毅拒絕了。
翻身上馬,回首看了看玉衡坊又轉過頭,背對著玉衡坊揮揮手,作別了,再相見,將會是更好的自己。
迎著朝陽出發,這便是少年的模樣了!
……
灰暗的天空,在一片沒有色彩的世界里,方毅謹慎的觀察著周圍的一切。
這似乎是一處小村莊,無人的村莊,沒有生命的氣息。
這里,沒有自由的風,這是被禁錮的世界。
這里,聽不見一點聲音,嗅不到半點氣息。
這里,沒有一點喧囂,卻讓人心中焦躁。
這里,寂靜的可怕!
方毅甚至發不出聲響,看著單調的世界,“死水”莫過于此了。
漠北是沒有村落存在的,方毅想起了剛剛耳邊傳來的一陣琴音。
幻境,方毅被那陣琴音帶入了對方編織的幻境中。
突然間方毅感覺到一陣拉扯,再睜開眼時眼前卻是另一幅畫面。
一儒雅男子端坐在琴前,一身黑色的長衫,散發垂落,眉宇間帶著孤寂和滄桑,眼眸中盡是痛苦與掙扎。
“前輩。”方毅不敢怠慢。
“前輩,打擾了。”正在此時,方毅身后也傳來清脆的女音。
儒雅男子點點頭,起身走向身后竹屋,此時方毅才發現身后的陳大小姐,明白剛才是她將自己從幻境中拉出。
方毅剛要開囗道謝,陳大小姐便示意他禁聲,卻見儒雅男子沏了壺茶走向二人。
“請”儒雅男子的話不多,聲音卻出奇的溫柔。
喝完茶后二人便拜別了儒雅男子,看得出來他并不喜歡被打擾。
陳大小姐帶著方毅走了很久,終于在夕陽西下的時侯停了下來。
陳大小姐長呼出口氣,一路上她都在示意方毅跟著她,別說話。
此時的方毅心里也滿是疑惑,他忍不住詢問道:
“那位前輩是什么人,怎么感覺你好像很怕他一樣?”
陳大小姐白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那位前輩尊號琴帝,是個可憐人,也是一個可敬的人。”
“琴帝出生在玉州的一個小村莊里,他的童年是不幸的,因為他沒有母親,還被稱為孽種。”
“但這僅僅是開端,漸漸長大的琴帝知道了一個讓他近乎崩潰的事,村里人稱乎他為孽種并不是因為他沒有母親。”
“而是他母親的身份很可疑,村里人都說他父母的結合是有悖人倫的,他是不該出生的人。”
“他大聲責問父親,得到的卻是父親的沉默,他想了結自己的生命,卻被父親阻止了。”
“他逃離了那片村莊,他不敢再回去,甚至不敢去想。”
“他背著琴在世間游蕩,醉生夢死,如行尸走肉般活著。”
“直到那一天,他遇到了他命中的女孩。”
“他還是決定帶著女孩去見一見他的父親,他回到了村莊。”
“可村里的人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和女孩,他回到了家。”
“他父親呆呆的看著女孩沒有說話,第二天父親帶著女孩已經消失不見了。”
“原來,女孩和他母親長的一模一樣。”
方毅聽的目瞪口呆,你這是在說書嗎?陳大小姐見他一臉的狐疑之色,知道他在想什么,便道:
“別打岔,接著聽我說。”
“琴帝知道這個消息后如遭雷擊,他瘋狂的尋找他父親和那女孩的蹤跡。”
“他要弄明白這真相到底是什么,他很清楚那個和他母親一模一樣的女孩并不是他母親。”
“他有些明白他父親當初的沉沒了,也許他父親也想弄明白真相吧。”
“最終,他找到的卻只是尸體,他父親和那女孩都死在了狼人族手中。”
“琴帝也就定居在玉衡道,成了玉衡道鎮守狼人的頂尖力量。”
方毅聽后卻不滿道:“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也許琴帝本人知道吧,但總不可能那女孩是琴帝的母親吧!”
方毅笑著搖了搖頭,又想起了那片灰色的世界。
世界不是黑的,也不是白的,而是灰色的。
“你怎么會去前輩那里。”方毅突然想起來。
“你們都知道玉衡坊是七坊中規矩最多的,但卻不明的為什么對吧?”陳大小姐并馬上沒有回答方毅的問題。
“因為玉衡坊很特殊,有很多規矩都是保命的,就比如你。”
“我?”
“沒錯,那天你走時看到你騎馬離開便知道不妙了,可你那馬跑得太快,根本追不上,爺爺就讓我到琴帝前輩那里等你了。”
“天怒?”方毅想起什么,喚出天怒,見它沒什么問題便松了口氣。
陳大小姐一陣氣悶,沒好氣的瞪視方毅:“我說,你沒看玉衡策嗎,不知道琴帝前輩周圍得步行通過嗎?”
方毅一愣,瞬間明白玉衡策該是黑六所指的那個記載玉衡坊規矩的策子,尷尬的笑了笑。
“那個,你現在準備去哪兒,是回玉衡坊還是?”
“呵呵,我走了你怕是走不出玉衡坊,指不定什么時侯把命給丟了。”
方毅訕笑著沒有說話,開陽坊可沒那么多規矩,因為在開陽坊,斧爺最大。
強者制定規矩,弱者必須遵循嗎?世界果然是灰色的,向來遵循規矩的方毅此刻卻有了打破規矩的心。
……
意外總是促不急防的,因為能防的就不是意外。
比如此時,陳大小姐一炒勺敲擊在方毅頭上,對此時方毅來說,這就是意外。
方毅很尷尬,就在剛剛,天怒受到莫明的吸引,甩下方毅和陳大小姐跑了,最重要的是兩人的姿勢不太雅觀。
天怒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方毅有些擔心,但又追不上,畢竟天怒并不是凡馬。
異獸,神州大陸存在數之不清的異獸,異獸不一定都有強大的實力,可卻都有特別之處,而天怒卻是更加特殊的異常生命,似馬非馬。
冷靜下來的陳大小姐也覺察出不對勁:“怎么辦?要跟上去看看嗎?”
方毅聽后微微苦笑:“不用了,說實話,我們倆加起來都不是天怒的對手。”
“……”
陳大小姐感覺氣悶,不自覺地拿起炒勺敲起方毅的頭來。
“……”
果然,斧爺說的對,女人是不可理喻的生物,方毅如是想道。
“走吧,反正就要到天權坊了,天怒會沒事的。”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方毅還是選擇繼續前往天權坊。
陳大小姐沒有意見,畢竟荒野的生活并不是那么閑適的。
“哦,對了,你不準備好好逛逛天權坊嗎?”方毅走著走著,突然問道
“嗯?”陳大小姐腳步微頓了一下,隨即心中一顫,朝方毅微微一笑,問道:“怎么?舍不得?”
方毅遲疑了一下,也是笑了笑,道:“當然了,倩倩姐你人那么好,還幫我那么多,而且還是靈廚。”
陳大小姐松了口氣:“我看最后一句才是重點吧!”
“也好,正好我也沒來過天權坊,趁這個機會多走走,也許對我的靈廚一道也有所幫助。”
“走吧,到了天權坊可得好好享受一下,這段時間的趕路太辛苦了。”
想想也是,風餐露宿的,即便陳冰倩是廚師,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吃不好也睡不好,還得趕路。
“聽說天權坊是七坊中最熱鬧的,真的嗎?”方毅對天權坊也只是聞名而已。
“嗯嗯,天權坊不像玉衡坊有那么多的規矩,而且天權坊與玉州和坤州接壤。”
“七坊中很多奇珍都是通過天權坊拍賣出去的,所從天權坊的拍賣會很多。”
“對了,今年有些特殊,往年的大型拍賣會都是一年一次的,但今年增加了一場。”
“算算時間,應該快了,人應該很多吧,寶物一定也很多,想想就興奮啊。”
方毅聽著陳大小姐興奮的呼聲也是一笑,忽地想起了那個溫柔似水的女子。
她就是瘦猴掛在嘴邊的婷姐,她是斧爺的女兒,吳夢婷。
一想起她的音容,方毅的心就仿佛融化了一般,那融入骨子里的柔美讓方毅無法忘懷。
正當方毅陷入回憶無法自拔時,陳大小姐卻又是一炒勺:“想什么呢?”
方毅忙收回心神:“沒什么,我突然想到天怒肯定沒事了。”
“怎么說?”
“天怒是斧爺送給我的禮物,我突然想到臨近天權坊,天怒肯定是感覺到了夢婷的氣息,這會兒一定是在夢婷那兒了。”
“夢婷是誰?”
“夢婷她啊,咦?是天權坊,走,終于到了!”
陳大小姐也看見了那座比玉衡坊大了好幾倍的坊市,忙跟上了方毅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