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外套,早晨氣溫低。”蘇葉拉住一只手已經在門把手上的姜曉,將另一只手上的大衣披在女人身上。
看著面前的女人笨拙的將胳膊往大衣袖子里塞,蘇葉無動于衷的笑著,問:“要不要我送你去?”
姜曉搖搖頭,“小葉子你就在家里恭候朕凱旋吧!”然后霸氣地一揮手,留下一聲“砰”的關門聲。
門內的蘇葉一臉陰霾,彈了彈腦門上的灰,這門也該檫了,然后默默地找抹布去了。
姜曉下樓招了一輛出租車,司機是一個四十多歲面容慈善的中年大叔,姜曉坐上車,說道:“可以走了。”
司機大叔一臉茫然,“姑娘,去哪啊?”
“哦,是哦,我還沒問他們地址在哪呢!”姜曉一拍腦門,“大叔,麻煩您稍等一下。”說罷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司機大叔一臉看智障兒童的模樣盯著姜曉,心想,我有這么老嗎?一臉受傷的表情又將頭轉了回來。
半分鐘后,后面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黃鶴樓大酒店,謝謝!”
車子駛動了。
瀝青兩側高大的梧桐樹影不斷向后,姜曉有種想和它們揮手告別的沖動,但是有害怕司機大叔又一次用看智障盯著她,思考了一會還是沖動了。司機大叔也并沒有注意她,姜曉竟有點小慶幸。
朝著不斷后退的梧桐樹揮舞著手,有些累了,于是她拿出手機,看到蘇葉給她發的信息:別喝酒,醉了后果自負。還陪帶了一個讓她看不出來是什么表情的表情包,姜曉揣摩了一會也沒有揣摩出來此圖之用意,于是放棄了。
帶上耳機,調到音量適中,翻出那首《暗夜》,輕柔的女聲緩緩流進耳朵。她合上眼皮,累得如此輕易。
她趕在路上,縮在小小的殼子里,倚在有些硬的后座,赴一個經年前的人們組成的約會。斜織的陽光之下,倒退的枝丫把影子接續打在她臉上。微長的睫毛也打在眼下淡黑的眼圈。
拍上出租車的門,姜曉看著面前威武的大牌匾“黃鶴樓”,金黃的外墻讓她分不清是陽光還是金銅的顏色。
她走進去,努力昂首挺胸,讓自己顯得有氣勢。今天她穿了一雙有截鞋跟的皮鞋,鞋跟敲在反光的地磚上,映出金黃色的天花板和她模糊掉的面孔。
鞋跟停止敲擊,姜曉在一扇門前停下來,豎長的玻璃被安在門上,她在門前略一停留,透過玻璃掃到一群模糊的男女。她閃身避開玻璃,背貼上墻,掏出包里的小鏡子,檢查自己的妝容。
小小的圓鏡子里照出一副淡淡的妝容,姜曉化妝并不熟練。她的兩只眉毛一齊上挑,整張臉勉強都被容納在小鏡子里,她笑了。眉是蘇葉給她畫的,在她總是失敗之后。
蘇葉笑她歪斜的眉,她就把眉筆塞到他手里,他無可奈何地湊近她,執筆輕輕為她描眉。他的手微抖,她感覺到了,笑意盛滿眼眸。終于憋不住,噗嗤笑了出來,眉又一次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