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在你暈倒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注定是你的專職醫者了。”如同他的目光一樣,他的話既認真也堅定,“前幾日苦于沒有藥材,后來我命人把藥材帶回山里之后才得以安心。”
所以,你是在我昏迷之后才在那空間戒指里加上藥材的。
“夏穆侯遠澈,你逃不掉了。”如他一般,我同樣認真而堅定地說出這句話,你永遠,都別想再走了。
沒想到他笑了,笑得絢爛至極,比以往我見過的所有笑容都燦爛:“我從未想過逃,只想在你這里。”除了燦爛,還有一絲狡潔,“你也一樣,逃不掉了。”
我也笑了,逃?我從未逃過,也不可能逃。
“夏穆侯公子,你做的這個藥倒是挺適合禎兒現在用的。”師父終于從藥丸里脫身,“沒想到你的醫術還不錯,要是有空了可以和禎兒她師姐交流交流。”
他不僅可以和師姐交流,還可以和師兄切磋。
“多謝前輩指教。”遠澈拱手行禮,很是尊重得體。
這樣好的人兒,是我的啊。
“禎兒,為師知道你喜歡鬧騰,但是這次我們下山是為了給你治療后遺癥的,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師父忽然開始交代。
說得好像我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情一樣。
“總之這次夏穆侯公子也跟著過來了,我相信他是不會讓你因為胡鬧而失去治療的機會的。”怎么還扯到遠澈身上了?
“是,弟子謹記。”我乖乖地點頭,竟然還看到了遠澈也在點頭?!我沒這么傻吧,“既然那是師父朋友的地方,我自知曉分寸。”
“嗯,如此就好。這里已經是琳瑯國國都的郊外了,我們走著過去吧。”說完后,師父走在前方帶路。
我們自然跟上,只是看著師父走在前方的背影,我恍惚間記起,這似乎是我第一次和師父一同下山。
我輕輕搖搖頭,放開那些繁雜的思緒。
對了,我都不記得是哪位前輩在琳瑯國了,而且師父走的方向不是城外,是城內:“師父,我們要去拜訪的人是誰?”現在也該和我們說了吧。
“是琳瑯國的右丞相夫人。”
右丞相…的夫人?!
我在遠澈的眼里看到和我同樣的驚訝。
“師父你還真是厲害。”
“晚輩還從未聽聞過這位夫人。”
我和遠澈同時開口,難怪你一直不肯說是誰,原來藏得這么深。
“我們之前不也一直從未聽聞過夏穆侯遠澈嘛。”師父先回應了遠澈一句,而后看向我,“別瞎想了,她是我妹妹的閨中密友。”
妹妹?
我記得師父你的妹妹只是一個普通人吧,而你……
已經七百多年了。
而且這個普通人還有這樣一位好友……我不禁對她萬分好奇。
話落,師父停下腳步:“到了。”
我也停下,抬頭,門匾上“右丞相府”四個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站在下方的兩個小廝精神奕奕,就連門口的兩尊石獅子也是威武雄壯。
看得出來這右丞相在朝中混得不錯。
不過,好歹他的夫人都如此厲害,想來他自己也不會太過差勁吧。可他們又是為何甘愿伏居在這小小的琳瑯國?
枉我之前還以為師父的朋友們都藏在深山老林里。
“在下子秋銘,乃夫人的故交,特意前來拜會夫人。”竟然還準備了名帖?!
嘖嘖嘖,一旦師父講究起來,那還真是禮數周全至極,絕不會讓人挑出半分錯誤。
“請貴客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那小廝倒也乖覺,沒有無禮地盯著我們三人看,也沒有直接打開名帖,而是摸了一把之后轉身回稟去了。
我覺得有些奇怪:“師父,你那名帖弄的是什么名堂?”
該不會就明晃晃地寫上“嶺頂之主前來拜見”吧!要真是這樣,陣仗得弄得多大!
而且那小廝為何并不直接就打開名帖、反而往里走?
“名帖里寫的只是‘子秋銘’罷了,沒有別的。”師父出聲解釋,“至于他打不打得開,那是由我說了算。”說罷還彈了彈手指。
我不禁挑眉,也對,師父的修為可是無人能及,更何況一個區區的小廝。
“而且那小廝還仔細摸了摸名帖。”遠澈也開口,“前輩的名帖必定是用最高級的紙張制作出來的,只要是經驗豐富的人都會知道我們是貴客,自然不敢怠慢得罪。”
嗯,剛才那個細節我也看到了,只是并沒有多想。
“我家夫人有請,三位貴客請進。”小廝回來后恭敬地行禮,帶著我們走進去。
她都不出來迎接一下師父?
我嘴角噙著笑,更好奇了。
這府內一庭一榭,一樓一閣,盡顯精致小巧,倒是明顯的南邊風格。
一路上遇到的奴婢仆從也無一不克己守禮,恭敬低頭,顯然這位夫人治家甚嚴,不像嬴府那般放肆。
有趣。
“這位小哥,現在府中就只有夫人一位主子在嗎?”我開口詢問到,也不知師父要是遇上了人家的丈夫右丞相會是一番怎樣的光景?
畫面簡直不要太美好,真是令人向往啊。
“回這位貴客的話,我家主子們外出有事,目前就夫人在府內。”
可惜了,錯過了一場好戲。
不過…我挑眉看向師父的背影,要是歇在這兒了總會看到這出戲的。如果師兄師姐他們在的話想來也是想看看會是什么場景的。
“禎兒,你這是在想什么呢?”遠澈看到我的神情后有此一問,擺明了是想讓師父知道。
我若無其事地笑著搖頭。
我知道我是來看病的,再說了我這不還沒開始呢。
“禎兒,不要胡鬧。”師父若有所思,轉頭來說了這句。
哼,那就走著瞧瞧。
“啟稟夫人,貴客已經到了。”小廝出聲提醒。
“請進來。”聲音爽朗,絲毫沒有上了年紀的低沉,而且…和師父的一樣,我探不到她的修為和屬性。
有趣。
我們抬腿邁進房中……
她,她竟然是坐在輪椅上的?!
“李夫人,好久不見。”師父先開口說話,我也趕忙隱藏好自己的驚訝。
難怪不出門。
“確實好久不見。”李夫人點點頭,雖說她坐在輪椅上還身著藏青色的衣服,卻給人一種旺盛開朗的感覺。
“晚輩蘇禎,拜見李前輩。”或許,她和我一樣是木屬性的。
“晚輩侯遠澈,拜見李前輩。”
我挑眉,微微側頭看向遠澈,怎么不說出全名了呢?
遠澈眨眼笑了笑。
看你過后怎么解釋。
“這就是阿禎?”她把關注點放到了我身上,“都長這么大了。”
這稱呼……我謙遜地笑笑,看來她去過當年的拜師大典,可惜我已經沒有絲毫印象:“百年時光已過,當然得長大。”
“嗯,倒還是個伶俐的。”她的笑讓人覺得很舒適,“難怪你會選她做接班人。”
第二句話顯然是對師父說的。
又有誰不會說好話呢:“晚輩慚愧。”
“確實伶俐。”師父開口,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
“你們都先下去吧。”李夫人隨意地揮揮手,開始清場,“子秋銘,你這次來是不是為了給阿禎治病?”
這么開門見山?
真不愧是師父的老友。
只是…我這只不過是后遺癥而已,算得上病?
“你這性子還真是一點沒變。”師父笑了,“是的,為了根治禎兒的后遺癥,想來也就只有你有這本事了。”
我越聽越覺得奇怪,有這么嚴重?!
“有這么嚴重?”開口的是遠澈,“晚輩也是一時心急,望前輩贖罪。”
“原來還是對有情人。”李夫人又笑了,只是這次的笑意直達眼底。
李夫人轉而看向我:“你師父這話并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希望現在就替你解決了這一后顧之憂。”這是……“我當年看你拜師時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不過子秋銘,你可有按照我給你的方子替她調理?”
?
“師父?”這又是怎么回事?!
“當然有,不然為何她直到現在才爆發夢魘的后遺癥?”師父沒有理會我。
“你沒告訴阿禎這件事?”李夫人卻聽到了。
“當年你說完之后我就把這件事情交給瑯兒了,隨后也就忘了。”師父這樣回答。
師姐?
我怎么絲毫不知道自己這些年有吃過什么藥物?
“如果是阿瑯的話我倒放心了。”李夫人這樣回答。
原來你認識的不僅僅只是我啊。
倒也正常,畢竟他們倆先我這么多年拜的師。
只是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禎你過來,我給你看看。”李夫人沖著我招招手,看樣子……我只能私下里再去詢問師父了。
我點頭,走上前去伸出右手。
指尖溫熱……確實是木屬性。
或許這就是她能夠幫我的原因?
“還好阿瑯一直都在給你用我原來開給你的方子。”李夫人的話并沒有讓我感到安心,反而讓我的琭玉里出現了極度的恐慌,這么多年,我竟然一直被用藥而不自知!
“這樣一來我現在治療也更容易些。”她移開放在我脈上的手指,“只是還得需要兩個多月的時間才行。”
“這已經比我預想中的更好了。”師父笑道,語氣里很是輕松滿意,“那我們就在琳瑯城里找個地方歇下了。”
“何必如此麻煩,你們就住在這兒吧。”有一個中年男聲從外面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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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師父也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兒啊~/嘻嘻/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