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想來就是那位李大人吧。
“秋銘,好久不見啊。”進來的這位前輩個子偏高,同樣穿著藏青色的衣服,顯得他整個人蒼拔如松,很是氣派。
屬性土,軒地階十二等。
這就是琳瑯國的右丞相?
一表人才,想來他年輕時候也是一位頗受女子追捧的人物吧。
再加上那位李夫人……我愈加好奇他們為何會甘愿蝸在這區區的琳瑯國了。
“你回來的還真是時候。”師父輕笑,很是熟絡的樣子。
“既然都已經到這里了,又何必出去另尋住處。”李大人接著開口,“難不成我這里還容不下你這位尊主?”
“哈哈哈,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師父看起來一切如常,“我先前也是怕打擾到你們。”
“無妨。”李大人說,“我會管好那幾個孩子的。”
?
怎么又和孩子扯上關系了?
我又看向師父,這么多故事?
“今天天色已晚,你們就先在這兒歇下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李夫人也開口。
師父點了頭。
“那就來人,把貴客帶去佳苑歇息。”
看來今天的戲就到這里了。
真是可惜。
看來我不知情的事何止一件。
“師父,都到現在了還不能和我說清楚嗎?”回到住處,只剩我們三人時我終于開口詢問到。
關于李夫人,關于我。
“是不是我自小就有什么病癥?”你們今天的談話不得不讓我多想。
而且還有師姐一直在給我用藥的事情……
“不,你自小身體就沒什么問題。”師父開口,“只是我之前跟你提過一點,永遠都不要小看夢魘。”
是提過。
話落,我瞥到遠澈也煞有其事地點著頭。
是嗎?
“禎兒,你可知道為何你自小修煉,卻直到現在才被夢魘后遺癥所累?”沒等我說話,師父自顧自地說了下去,“為師說過你的天賦極其優秀,哪怕是我、你師兄師姐他們也無法和你相提并論,與此相對應的,是你被夢魘困死或者留下后遺癥的幾率也高于其余練琭者。”
你這意思是,我是全靠你們給我下的藥才得以現在才爆發后遺癥?那我五十歲之前還沒到嶺頂山呢。
“天賦越高風險也就越大,這是自然。”現在開口的是遠澈。
“你也有過夢魘后遺癥?”我不禁這樣問遠澈。
“我只要是遇到夢魘都難逃后遺癥。”遠澈說,“否則我哪兒能立刻備齊那么多治療夢魘的藥材給你呢?”
這么嚴重?
所以,那些藥材其實都是你自己要用的東西……
“那……”
“沒事兒,我現在用不到那些藥材。”遠澈笑了笑,“雖說我有夢魘后遺癥的經驗,但卻是第一次見你這般嚴重的。”
我不禁挑眉,忽然想起當初在嬴城時……嬴朗似乎對于我夢魘之后卻沒有后遺癥這件事情表示過驚訝,還有……當時進階的時候我去找過師姐……
“禎兒,當年你拜師時李夫人就看出來且提醒過我,還給了我一個方子,所以剛才她才會那么說。”
“那我怎么絲毫不知情?”包括奎瑯一直都對我用藥。
“我不是說了嗎,把這件事情交給瑯兒之后我就沒有再理會了。”
就這樣?
真的是這樣?
也對,你可是日理萬機的嶺頂山之主,又怎么會把這么一點小事時刻放在心上呢,要不是我這次突然爆發了后遺癥,恐怕你都忘了還有這件事情了。
可奎瑯呢?她又為何不告訴我?
而且……一百多年了,這一百多年來她到底是怎么給我用藥的?!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細思極恐,我此刻只覺得后背上冷氣森森。
“禎兒,你也不用擔心,既然李夫人都那樣說了,那一切都會往好的方向發展的,不用擔心。”
師父,你這寬慰的話還真是沒有絲毫作用。
“嗯,我知道了,師父你放心。”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我介意的是什么。
“好了,那我就先走一步。”話落,師父看了遠澈一眼。
“晚輩和前輩一起走。”遠澈瞬間明白師父的意思。
李夫人本就給我們每個人都安排了一個獨立的房間,師父你又何必特意關注呢?我有些無奈地送走他倆。
為何你在這些小事上有心,卻在那大事上絲毫無意?
不不不,我的事情,又怎會是你的大事呢?
呵,真的是我妄想了。
如果我現在不是少主、不是……你又怎么會專程帶我下山?
還有,既然我是在嶺頂山以后靠著李夫人的藥方逃過這一劫的,那我之前的日子呢?!為何我之前就沒有被夢魘困住?
我可是自有記憶起就在練琭的人,并且在五十歲之前就經歷過多次夢魘了……
這到底是為什么?
難不成我父母親……
“禎兒,我進來了。”遠澈?
“你不是和師父一塊兒回房間了嗎?”我仍舊坐著沒動,沒想到你還會過來,“怎么了嗎?”
“無事,只是來陪陪你。”遠澈徑直坐到我身旁,笑了,眼眸里星光璀璨,手指劃過我的臉頰。
我側頭輕輕避開,不再看向他的眼睛,抬頭往外看去,窗外的那輪明月皎潔無華……或許這滿腹思緒可以和他說說?
“遠澈。”我終于開口,“我自記憶起就在修煉,但五十二歲才入的嶺頂山,可這么多年,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夢魘后遺癥。”
至于師父師姐他們的……那終究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事情,別人就算知道了也無用。
“你在五十歲以前就已經遇到過夢魘了?”他還是這么一針見血。
“對,還不止一次。”我點點頭,這對于其他人來說或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我看來……夢魘只不過是常事罷了。
在這次之前,它除了讓我心悸、乏力之外,就只剩進階的好處了。
“真不愧是我的禎兒。”
這也感嘆?
我忍俊不禁:“別鬧了。”
“我沒鬧,只不過說了句真話而已。”遠澈走近,并拉起我的左手,“說不定是你的父母……別忘了,我的禎兒可是徽州蘇家的人。”
我無視他開始為我把脈的動作:“倒是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
“這是自然。”遠澈點了點頭就沒再說話,而是專注地把脈。
恰好,他的一縷黑絲順著臉頰垂下,我又沒忍住開始把玩。
“禎兒。”遠澈移開手指,順著我的右手手腕滑入掌心之中,占據了那縷黑絲的位置,與我十指相扣。
我不禁挑眉:“怎么了?得出什么結果?”
“我的醫術太過淺薄,還是需要李夫人來。”遠澈的語調低沉,似乎有些不快。
能夠讓師父開口夸獎的人會醫術淺薄?!
我笑了:“也不想想你才幾歲,何必與李夫人相提并論。”那可是我師父一輩的人啊。
來日方長,我們終歸有一日會超過他們。
“說的也是。”遠澈看著我,神情專注。
星眸似海,能覽萬物,這雙眼睛怎么就這么完美呢?
“對了,你知道多少關于徽州蘇家的事情?”我終究還是放不下剛才的問題。
“你問我?”遠澈似乎有些吃驚,“我還等著你告訴我呢。”
嗯?
“我就不信你沒有查過我的底細。”當初我可是把能查的都查了。
“就查到你是嶺頂之主的弟子。”遠澈認真的說,“后來經你告知,我才知道你是徽州蘇家的。”
“真的?”難不成……
“對,絕不騙你。”遠澈還是很認真,“你師父他們把你護得密不通風,其余的我沒有辦法查到。”
還真是他們啊……
我是該哭還是該笑?
想來在你眼里,我們師徒四人一直都是親如一家吧。
“至于徽州蘇家,我所知道的也只有流傳著的那些說法,真正的事實無從得知。”遠澈說,“它的故事,恐怕得我外祖母他們才清楚。”
也對,連我這位未來家主都不清楚,更何談其他人?
關于蘇家的事情……只有我親自去到獨蜀國之后再說了。
獨蜀國…那可是……
“剛才你在李夫人面前怎么不說你是‘夏穆侯遠澈’了呢?”恍惚間我記起初見時遠澈的那副樣子,表面上海納百川,但其下卻是冰凌之花。
“你呀,這次來是為了你,我又何必趕上前去湊熱鬧。”遠澈刮了刮我的鼻尖,“再說了,我自稱‘侯遠澈’也無不妥。”
“知道。”我輕笑,也就隨便問問而已,“時候也不早了,慢走不送。”
再耽擱下去天都要亮了。
遠澈似乎有一瞬間的僵硬,應該是沒料到我會這樣說,隨后才起身:“知道,這就走。”語氣中還有些無奈。
哼,要是明天師父知道你在我這兒待了一夜我倒想看看你要怎么應付。
他在跨出房門的時候又轉過頭來:“禎兒,在后遺癥解決之前最好不要修煉。”
怎么忽然想起來說這個?
莫非…不會的,師父都沒發現。
等我回神時,遠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了。
我走上前去關門,看來今夜還是不要繼續修煉為好,師父和那李夫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天色漸亮,太陽也終于舍得慢慢爬上來。
“霖公主駕到!——”
這聲音是從府外傳來的吧?
琳瑯國的公主?
一大清早的還真是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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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其修遠兮,看來距離入V還有好一段路要走~/加油啊/ 更何況我還是這么沒人評論、沒人收藏的“孤家寡人”/大哭/ 不過我知道你們是愛我的對不對/笑哭/~求支持啊啊啊啊/諂笑/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