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威脅（中）
“是我找你。王雪兒，上學期放假前不是答應過你，推薦你進籃球隊的嗎？剛才我碰到江老師了，他說讓我帶你去他家里，我們一起談談球隊的具體事情。你現在有空嗎？”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是班上的事，至少也算是一半吧。雪心想，不然這個張力是打死都不可能來這里找自己，誰會像汪軍那樣大膽呢。
“哦，那好吧，我們現在去嗎？”雪問。
“能去現在最好，江老師剛好有時間，吃過飯他要去師范校一趟。”張力回答。
“那我們就走吧。”
和張力一起走過小花園，到了教師住宅樓，一單元、二單元、三單元＆#8226;＆#8226;＆#8226;原來江老師是住在三單元。雪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不錯，是汪軍！他正從三單元的樓梯口走出來，想躲已經來不及了，雪突然也才想起汪軍他們班主任家也住這里，以前聽他提起過。
怎么辦？一個寒假沒有跟汪軍聯系，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但是現在張力就在自己身邊，又不好和他說什么，怎么辦呢？雪左右為難。這時汪軍也看到了雪。
“雪兒！走哪去？”汪軍一慣的表情，笑嘻嘻的，好像什么事也沒有。
“我＆#8226;＆#8226;＆#8226;我上老師家去說事。”雪也對汪軍笑著說。
“待會一起吃飯，我在校門口等你，有話跟你說。”汪軍說完就走了，也沒等雪答應，他一向做事都是那么霸道。
雪愣了幾秒鐘，才想起張力還在自己身邊，看了看張力。他也正看著自己。張力的眼神有一些擔心，但也沒表露出更多的含義。張力沒提起這件事，繼續朝前走著，上樓，雪就默默地跟在張力后邊。
江老師家里就兩個人，江老師和他兒子江濤。雪認識江濤，他跟游遠清是一個班的，去年雪轉學來的時候就認識他了。一直印象挺不錯的，這個人很禮貌，每次不管在學校還是在校外見面，雪都會和他打招呼。
雪也是頭一次到江老師家里，也是頭一次在江濤家里見到他，他穿得很隨意，一件洗得舊了的白T恤、一條已經洗得沒有顏色的牛仔褲、一雙大拖鞋。他以前在外面是從來不穿成這樣的，總是一身名牌。這大概是他在家里的便裝吧，不知怎么的雪倒是覺得他這樣穿很好看。江濤見有人來跟父親談事，就轉身回了自己寢室，沒再出來。
真是無巧不成書，從江老師家里出來后，又碰到游遠清，雪覺得今天自己真是奇特了。游遠清見到雪很開心，很主動地上前來跟雪打招呼，也跟張力打招呼。雪顯然被游遠清的風采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清爽和開朗和汪軍的霸道自私簡直就是兩個鮮明的對比，和游遠清在一起感覺就是覺得好親切。雪更加肯定自己該對汪軍說什么了。張力也覺得這個高年級男生不錯，也很客氣地跟他打招呼，張力心里感覺這個男生是很喜歡王雪兒，他覺得也還不錯，至少王雪兒跟他來往總比跟汪軍那種社會背景復雜的人來往的好。
張力回了寢室，王雪兒就和游遠清一起在操場走著，又在雙杠那里歇了一會兒，聊了一會兒天。這個時候是下午六點半。
“啊！”雪失聲叫了一下。
“怎么了？”游遠清被王雪兒突如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以為她出什么事了。
“我才想起，糟了！我還有個約，人家肯定在校門口等了很久了。”雪著急起來，從碰到汪軍到現在起碼都兩個小時了。
“哦？是這樣啊，那你快去啊，小心點。”游遠清說。
但雪不太情愿和他分開，想了一會才又不舍地和游遠清告別。這種心理大概游遠清看了出來。
“你放心吧，下晚自習我再找你。第一天的晚自習肯定是沒什么事干，你們班肯定也是自由安排，因為我們班都是。這樣吧，我們都早些出來，放學我請你去吃夜宵，茶鋪那家的水果粥做得很不錯。OK？”
“恩？那＆#8226;＆#8226;＆#8226;好啊！”雪答應了。
見游遠清走得遠了，雪這才急急地往校門外趕去。
汪軍、柳冰、殷小莉三人都在校門口，像是等了很久似的。因為小莉那個人最怕等人，她顯然是一副很不耐煩的表情了，但由于汪軍在場她也不好意思發作。見雪來了小莉松了一大口氣，張口就說：“王雪兒！你簡直是不守時嘛！”
雪向他們解釋了是在江老師家談球隊的事才耽誤了，柳冰是個慢性子人，倒覺得沒什么，小莉聽說是在老師家談事，也沒再說什么。雪偷偷看了看汪軍，只見他仿佛從一開始就盯著自己了，眉頭鎖著，好像都已經看穿了雪方才根本不是一直在老師家。雪碰到這種眼神，嚇得趕緊轉過頭去，心里自己安慰著自己沒事。哎！這真是不太好辦。
吃過晚飯，四個人朝學校走，其實現在已經開始上晚自習了，只是像游遠清說的一樣，校園里依然很多來往的學生，今天是最自由的一堂自習課，大家相對都比較自由。
會一起進學校嗎？會被他看到嗎？雪心里在敲著鼓。
“我們去雙杠那里玩一會兒再進教室吧，一個寒假沒聯系了，在一起聊聊吧。我們雪兒最喜歡在雙杠那里玩了。”汪軍笑嘻嘻地說。
“哈！哥，你現在說話越來越甜蜜了！我們什么時候該喊雪兒喊嫂子呢？”殷小莉打著趣。
雪心里一陣惡心感，什么嫂子？！真是惡心死了。但雪沒吭聲，她不敢在汪軍面前表露太多自己的心思。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學期一開始就顯得不對勁，還有他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自己從沒對他說過喜歡在雙杠那里玩，他那句話的意思是否？天啊！他是不是知道下午自己和游遠清在這里聊天？他看到了？！怎么辦？
汪軍的表情似乎根本沒什么不正常，繼續聊著走著。到了雙杠，一躍身跳了上去。汪軍的手摸到了杠桿，夸張地說：“喲！還是熱的呢！”
雪吃驚地看著汪軍，這時汪軍也正看著雪，眼神很不對勁。
他怎么會知道？雪心跳越來越急促了。
“柳冰，你不是跟我妹兒還有事嗎？你們先走吧！”汪軍對柳冰說。
“哦＆#8226;＆#8226;＆#8226;。”柳冰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汪軍要想單獨跟王雪兒在一起說點什么。他就叫殷小莉和自己回教室了。
就只有兩個人在一起了，天色也漸漸晚了，操場上人逐漸少了。雪的心情越顯得不自在。
“說吧！他是誰？”汪軍淡淡地問。
“啊？”雖然只是他淡淡一問，但在雪的耳里聽來卻像是炸雷響，她抬起頭，不可思議地樣子。
“整個寒假我都在等你的電話，卻在開學前等到你跟他在一起的消息。”汪軍的語氣有些火。
“我＆#8226;＆#8226;＆#8226;”雪不知從何說起，索性不吭聲了。
“好你個王雪兒！我對你怎么樣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你自己說，我對你有不好過嗎？”汪軍對王雪兒的這種表現很不滿意，他似乎想要一種爭吵，那種爭吵才能證明至少雪是在乎自己的，但雪根本不說話，這種感覺對于自己來講是糟透了。
“哦＆#8226;＆#8226;＆#8226;不，你對我很好。”雪低著頭。
“你＆#8226;＆#8226;＆#8226;！那他給你什么好處了？”汪軍更加生氣。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雪有些害怕汪軍，更怕他會傷害游遠清。
“哦？不是我想的那樣？＆#8226;＆#8226;＆#8226;＆#8226;＆#8226;＆#8226;”聽到雪這么說，汪軍心里稍微輕松了點，他知道雪兒是不會騙他的。那肯定是干妹妹沒分清情況亂說的了，不管怎么樣，自己還是要先穩住雪兒，至少不能讓她對自己害怕。自己剛才從她的眼神里已經察覺出來，那是一種對自己害怕的表情。
“恩，我不是不相信說的，我只是真的太在乎你了。知道嗎？雪兒，當我干妹妹說她在公車上看到你們有說有笑的，我起初也根本不相信，也怪我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不冷清思考。你可別放在心上啊。”汪軍說。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沒有啊。”
“哎！都怪我要多想，認識一兩個朋友又有什么不對嘛。其實我早就知道那個小子了，他家也住Ａ市吧，你們只是同路才一起走的對吧？”
“恩＆#8226;＆#8226;＆#8226;？”雪聽到汪軍說他認識游遠清，心里又不安起來。
“我知道，他是叫游遠清吧，我還知道他媽媽在書店工作呢。其實那個小子也不錯，做個朋友還是適合的。”汪軍見雪沒有反對，自顧自地說起來。
天啊！他居然了解得這么清楚！連他母親的工作單位都知道，他是什么人啊？！怎么辦？雪心里七上八下。
“唉！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剛才對我發的火覺得不高興，我也不煩你了。你去上晚自習吧。我們空了再說吧，要抓緊學習哦。有需要什么復習資料的就告訴我，我幫你找。”汪軍說著拉了拉雪的手，又拍了拍雪的肩膀，就走了。
看著汪軍的背影，雪覺得心里復雜極了，其實不經汪軍這么一說，自己都還沒發現，原來自己更多的擔心是在游遠清那里，而不是擔心他知道不知道這件事。難道自己也是在喜歡游遠清？哎＆#8226;＆#8226;＆#8226;這種事怎么非要在初三下期才發生啊。
整個晚自習雪都在這種反復思索的矛盾中，老師前后來了幾回自己也不清楚，曾艷在忙著做兩人的書皮，也沒太注意雪。每次發的新書，書皮都是曾艷在做，雪說她做得比自己做的好。
晚上八點十分不多，許多同學都已經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班上上自習的人已經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