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威脅（上）

他的口如奶油光滑，

他的心卻懷著爭戰；

他的話比油柔和，

其實是拔出來的刀。

——摘錄《圣經》

（注：《圣經》舊約：詩歌＆#8226;智慧書：詩篇55.22）

三月，明媚的陽光、和煦的春風，一切都顯得那么溫暖美好。

君立中學大門口一早就熙熙攘攘，不管是前來報到的高年級學生還是剛升學進入初中的新生，臉上都帶著一份新意。這樣一個好天氣，讓人們把隆冬那層厚厚的外套脫了下來，不僅是內在還是外表，都顯得清爽不少。

一大清早王建國就開車帶著女兒往君立鎮趕，剛好局里派王建國到君立鎮附近村鎮的派出所檢查工作，也就先借用公家的車方便把女兒送去學校報到了。

手里抱著書包，再仔細查看了一下帶著的新書和作業本，確認沒有漏下了的，雪安心地坐在車里望窗外。爸爸開的車就是穩，坐著好舒服。

透過車窗放眼望去，田野里一大片一大片的農作物，鮮艷的色彩給人感覺很清新。那些農作物在身邊飛馳而過的感覺很好，雪覺得就像是感覺到了時間的流速。公路兩旁的樹又高又大，雪記得以前爺爺告訴過自己那種樹名字叫‘水冬瓜’，很有趣的名字。爺爺已經離開自己很多年了，但是每次一看到農村自己就會想起爺爺。

雪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每次到鄉下爺爺都會事先在集市上買一些好吃的糖果揣在懷里，等著孫女來了還得背著其他院子里的小孩偷偷給。因為那個時候生活很拮據，爺爺平日里很節省，等著孫女放假來鄉下玩時就把平時節省下來的錢拿來給買集市上最奢侈的糖果零食。爺爺怕是城里生活慣了的孫女吃不慣鄉下小孩吃的那些零食，所以每次都會走幾里路到附近鎮上的集市去買。盡管如此，但那個時候雪仍然不覺得爺爺給的糖果有什么好吃的，自己在城市里生活，吃的玩的多得是，根本不缺那些零食。

雪記得有一次，自己剛到爺爺家，爺爺就笑呵呵地從懷里掏出一袋糖果，剛好一個遠房親戚的小孩也在爺爺家玩耍，那小男孩就想吃爺爺給雪的零食，伸手問雪要。雪二話沒說，就把一袋糖果全給了小孩，當時雪覺得自己反正也不想吃也無所謂。但后來聽爸爸說，爺爺當時很傷心，為了給雪那袋糖果，爺爺從大清早就出門趕鎮上的集，連煙草也舍不得買，揣了一袋糖一直等著孫女來。雪打那以后一直為這件事很后悔，但當時自己也都還是小孩子，沒有為這件事向爺爺撒個嬌道個歉。直到爺爺去世了，雪也明白一切都晚了，自己這個做孫女的根本沒有體會到老人的心。

車窗外的綠色植物在眼前晃過，雪的思緒也就在時間隧道里來回穿梭。現在奶奶住在姑媽家里，也算是脫離了農村的生活環境，但也是適應了很長時間才漸漸習慣的。

“雪兒，開學的東西都帶齊了吧？”王建國一邊開著車一邊問女兒。

“噢。都準備好了。”雪的思想一下子就回到了現實中，這學期也是初中時代的最后一個學期了，時間過得真是快，一轉眼就要畢業了。

“你這學期如果再不努力，我看你還想考什么重點高中，怕是普通高中都危險。你自己還不好好反省一下。”王建國說。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雪最怕父親提起學習，不管她怎么努力，物理化學和英語總是學不好，大概是從來就對這三科不怎么感興趣的緣故吧。上學期一段時間成績稍微有些好轉，但后來到了期末還是不行。自己一上了大考就會怯場，真不知是哪年留下來的這種毛病。

王建國見女兒沒有狡辯，也沒再說什么。

車駛到了進鎮里的便道，雪看到了張力，他正慢悠悠地騎著自行車，一只手還揣在褲兜里。雪沒敢叫他，怕是父親說自己。雪又怕張力看到自己，要是他看到自己沒招呼他，不知道會怎么想呢？唉，到時候就說沒注意吧。

車從張力身邊駛過，張力的身影一晃就過去了。咦？原來速度這么快，他肯定沒看清楚，雪放心了。

王建國把車開進了學校操場，雪發現學校里很多的同學都在注意著自己，認識的和那些不認識的新生，大概他們都覺得自己很幸福吧，還有專車送。不過自己的一身打扮顯然是從城里來的學生，光這一點就會讓那些農村里的孩子羨慕不已了。不過雪倒是覺得一點也沒什么，她還真希望自己在農村里長大，城里的生活太郁悶。

報到的時候，雪見到張力，他比自己晚到，還很高興地跟自己打招呼，似乎是不知道自己那陣從他身邊過去的事了，雪松了一口氣。

下午是大掃除，從班上到寢室里，累了個半死，父親上午將自己的物品放到宿舍打了個招呼就辦事去了。開學頭一個月，父親給了自己兩百元的生活費，其中一百元也算是購置學習生活用品的，還包括交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開支下來生活費大概也就是一百塊吧，跟以前一樣。每個月一百塊，比班上其他任何住校的同學家長都摳門，雪心里想。一百元一個月哪里夠，其他同學每個月都用幾百的。真不知道自己父親是真摳門還是弄不明白行情。

下午忙到了四、五點鐘，終于做完了該做的一切事，坐在床沿上聽寢室姐妹聊天，雪覺得很沒意思，也算是休息吧。

“王雪兒在不在？”葉琴的聲音。只見葉琴笑嘻嘻地推開半掩的寢室門進來了。

“嘿！你在啊！怎么不回答我？外面有個人找你。”葉琴似笑非笑的看著雪。

“你笑什么呀？瞧你就是那副表情，看得人不自在。”雪沖葉琴說著。

能是誰呢？雪一邊朝門外走一邊想，是汪軍？還是游遠清？她心里在琢磨著，希望不要是汪軍，如果是他，真不知道怎么面對他。但是游遠清一定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來找自己，那一定就是汪軍了。

到了大院門口，沒人，再往左走兩步，只見張力在那里等著。

“咦？張力！？是你找我嗎？”雪不解地問，張力可是從來不會主動找自己的，那一定是班上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