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市，比鄉村熱鬧。我已經來到現在住的這個城市十年了，整整十年。可是，翻看那些有點發黃的相片，恍然如昨。時光去得快，就在身邊走過，那么輕快，匆匆地，不留一點我思考的時間，當我回頭搜索昨天的片段，一幕幕，清晰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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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街道，我不知道走了多少遍，陪家人，陪朋友，陪戀人，獨自一人，來來回回。看別人歡聲笑語，回想自己低落彷徨，什么都沒有，什么也不是。這是一個別人的城市，雖則我住了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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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要我尋出一些什么值得回味的事情，也怕只有那些讓我習慣了的喧囂，有點日夜顛倒的生活狀態，卻是一種另類的幸福。把門窗關好，無論怎樣的深夜，怎樣的天冷地凍，走，下街去，總能找得到營業的當鋪，坐下，來碗熱乎乎的拉面，各種小吃，哪怕是一個人，也能嘗試這孤寂的幸福和滿足。



選定了一間大拍檔，西門與我相對而坐。相對于西餐廳，我寧愿選擇大拍檔，不是消費多少的原因，而是，我喜歡這樣的吃喝氛圍，有點吵鬧，雖是冬季的夜晚，卻有意外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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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抱歉，對于你的回來，我居然這樣疏忽。現在還來這種喧鬧的市井之地呢。”我舉著斟滿了啤酒的玻璃杯，對西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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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話，倒是讓你破費招待。”他笑笑，也舉了起來。



我說，“上次你走的時候，沒有對我說，實在是不夠意思，連慶祝你的旅程開始的機會都沒有，現在補回來吧。”



“好的。”



我們各自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光，又斟滿。



“在荷蘭的生活怎樣？”我說。認為只有講講自己的故事才算是正題，于是選了他的生活作為話題，我知道自己的生活一成不變，說了也無意義。



“一塌糊涂！”他說，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

我不知道說什么，至于“一塌糊涂”是個什么樣的狀態，我無法清楚，但是，我覺得他不愿對人提，便不再追問下去。于是兩個人默默地吃了會飯。我遞給他根半吊子的雪茄，同學在香港買回來送的。



“喔？生活好轉的的跡象嘛。”



這讓我想起當初在學校籃球場長凳上并排而坐的情景，兩個人看著球場上的人汗如雨注，氣喘吁吁，莫明其妙地爽快起來，原來看道別人快意，自己竟然也身處其中，一同快樂，真是奇怪了。可惜快樂的光景，只剩下追憶，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多少讓人感到有點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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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尉遲文現在怎樣，和解了嗎”他開口道。



“噢，這個已經遠去了。”我回答。



“好像——你也說了些不大入耳的話吧，呵呵。”



我沒有回答，默默地喝酒。吸了口雪茄。



“對了，你回來之前，惠子有跟你聯系吧？”我轉移話題。



“那倒也沒有。”



“我以為是理所當然呢。”我邊喝湯邊說，“那是個好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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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西門嘆了口氣，“對我有點好過頭啦！可是我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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